因爲反應不及時來不及躲避,堇蘭受了一記耳光跌坐在地。
墨清簡是用了十足的力氣了。
“奴婢自然記得大小姐,哼,奴婢不知,簡公子又有什麽資格質問奴婢,别忘了,大小姐是怎麽死的,是墨家”
堇蘭起身,撐着身子,好似對這打在臉上的一巴掌絲毫不在意,她這張臉早就毀了。
“你也配替大姐!大小姐是你這背主棄義的東西叫的?”
這一次,墨清簡用了腳,可能是嫌剛才髒了自己的手,摸出帕子不停擦拭着,堇蘭有了準備,靈巧躲開。
墨清簡勾唇一笑,幾分邪魅,“怪不得二姐一直留着你,還有點身手,本公子該賜你個什麽死法呢?”
堇蘭心中暗暗一驚,他這位人人口中矜貴如玉的公子,谪仙一樣的風流人物,沒想到人後,竟還有如此出人意料的一面。
他這是做什麽,呵!爲了給大小姐報仇?可他憑什麽?
當初從她弟弟那下手的是誰?就是眼前這位墨公子的娘,是成姬!他要找,最應該找的就是他娘,在這裝什麽?
吐了一口痰,滿是不屑的看着墨清簡,這些年,她活着,就是爲了有一天能有機會殺了成姬,沒想到,成姬就這麽死了,太便宜她了。
今日,她因爲一時鬼迷心竅,以爲是上了當來了這,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反正,早就該死了。
“怎麽,不想死?也可以,本公子今日也不打算打你,本公子要留着你晚些死。”等他确認一件事,再将這背主的東西交給她,她應該會高興吧,嗯,留着。
此刻,墨清簡的眸光,看着十分瘆人,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就好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劍,随時會要人性命。
堇蘭看不得對方的樣子,冷聲大笑,樣子也是幾分恐怖可怕,“我是該死,可你呢,你有什麽資格替她出頭?墨公子别忘了,你姓墨,害的他們母女那般下場的,是你娘,今日換成旁人,都有資格來質問我,唯獨你們墨家人沒有!”
似是被說到痛處,墨清簡一臉陰郁,暴風雨前的甯靜,總是讓人幾分害怕的。
“是啊,本公子沒資格,她一定是怪我一定是怪我”怪他才不認他,她怪他也好,怪也好的,說明她還是記得他的。
這墨清簡究竟怎麽回事?這眼神
堇蘭心中驚訝不已,可不敢瞎想,告訴自己,不可能,當年小姐比他大了八九歲,而且他們是姐弟,不不可能。
“我可以不殺你”讓她殺,讓她親自動手才痛快。
他想到一個絕好的主意,把她送到她跟前,告訴她,這個人就是她曾經的丫頭堇蘭,到時候,她可還忍得住不承認?
堇蘭看着墨清簡笑,心底發寒。
林家
四爺和林總管從西市買回來的奴隸,因爲人要的比較多,所以說好了,稍後親自領着人到府上,讓林家挑選。
那賣奴隸的場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生意,這領着人來的賣家道上都叫一聲牙叔,四十來歲,穿着打扮和長相來看,真看不出是做這一行的,看着極爲斯文,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啊。
聽說極其講規矩,黑白兩道都能吃得開,至于他背後有什麽人,也沒人敢探究。
“聽聞人要縣主看過才行,這領來送去的,未免麻煩,所以在下便将人都帶來了,縣主您看着中意的,盡管挑下,這一批都是新來的,還沒旁家挑過,縣主看中就好,價格好說。”
生意人,滿口的生意話,可這是買賣人,所以這聽着難免有些不适應。
四爺和林總管本不想讓霜語出面,可她說了人家願意帶來,她就看看,這才讓領了來。
那牙叔半點沒有因爲林霜語是個女子而有什麽特别的反應,隻把規矩說清楚。
“牙叔久仰大名,既是買賣,自然依着貴行的規矩,隻要人是我要的,價格好說!”
你好說話,我便好說話,她從來都是如此,也不會因爲他做的這個行當,她便瞧不起人家,這樣的行當,也是因爲有需求才存在不是嗎?
所以,誰也别瞧不上誰。
“可當不得縣主這般叫,縣主隻管稱呼在下人牙子就好,本就做的這生意縣主,您挑吧。”
這次說話,帶了個您字,明明态度一樣,卻讓人感覺不同。
林霜語也不再攀談,看着院中并排而站的幾十個人,“這有這些?”
“縣主看不中?”這才略了一眼
搖頭,“到不是,隻是少了些,想必我四叔也說了,我這要買最少五十個,這總共加起來也才四十個”
牙叔哈哈一笑,拱手搖頭,“縣主可能不知我們這行的行情,能一次出四十個的也盡此一家,已是很多了,縣主要的找個數,恐怕的分幾批湊,一時有些困難,若是縣主誠心誠意做生意,在下可催促外頭的人快些帶回來,約莫五天左右,帶回來的,全都留着緊着縣主先來如何?”
“牙叔果然講規矩,好,那今日我先挑些。”
“凡是,總講究個先來後到,縣主請。”那牙叔說完退到一邊,不再開口。
四爺和林總管對望了一眼,沒想到她與這種人打交道也是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别扭看來,他們白擔心了。
四十個人分成四排,一排十個,個頭和塊頭參差不齊,這裏有因爲犯了事被充了下等奴的,也就是可以人人買賣的,肩上刻了字,一般人家都不會用,隻有賣到奴隸場子,再由着奴隸所當賤奴賣。
身子還有一些外族的,這些人的來路可就不好說,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來路就是,再有就可能是什麽流民被抓了,經過一番調教,調教服帖了的,也過了明路的再拿出來當奴隸賣。
所以說,這生意,一般人還真做不了。
“這些我看差不多可以留下,其他的,就勞煩牙叔帶回去了,下一批再挑些。”
四十個,林霜語指着哪個,林總管和牙叔便記下,一共選了二十五個。
“紫縣主好眼力,這些人的契子,我都帶過來了”
“價格牙叔直接與我四叔和林總管談吧。”
“縣主有事,且先忙。”
點了點頭,她的确還有些事要忙,不是有些,是很多啊。
“請縣主買下我,我有用。”
林霜語剛走幾步,那些奴隸中,突然有個瘦的不成型,臉上髒的幾乎看不出原色的男子跪了下來,不停地給林霜語磕頭。
這人她剛才之所以沒選,就是因爲體格太瘦弱了,她買這些人,可不是爲了做善事,而是要用,也沒時間去養,這些人,她也沒打算當成什麽人用,這樣買來的人,能調教的安分守己守府就算不錯了。
再有想法,也是以後再說。
不過,既然他這麽大膽開口,她到聽聽,他能有什麽用。
别看這牙叔斯文好說話的樣子,這些奴隸對他的畏懼,可是形成了條件發射,那些被她點到的,她明顯能從他們眼中看到解脫二字,而其他人,則是一臉死沉。
這人開了口,若是今日沒能被她留下,回去之後,是個什麽下場,可不好說。
“帶來的人不守規矩,驚了縣主,在下”
林霜語擡手,打斷牙叔的話,“我這的确要用人說說看,你有什麽用,值得我話銀子買下你。”
主家開口,牙叔自然不再出聲,不過看向那跪着的人時,眸光一閃,略帶寒意。
“我會算賬,我會認字我什麽都能幹,我又力氣,我吃的不多”像是怕不能留下一樣,張口連停留的縫隙都不敢有,拼了命的說着他能想到的話。
哦?會識字算賬的奴隸林霜語扭頭看了一眼牙叔,“這個也留下吧。”
“縣主爽快,往後能伺候府上,也是他們的運氣。”牙叔二話不說,一副主家選了便好說的樣子。
“多謝縣主!多謝縣主!”那跪着的男子,還在不停磕頭,聲音中透出幾分顫抖。
林霜語眯了眯眼,笑着沖牙叔點了點頭,沒再多留,踏步而去。
“回頭跟四叔交代一聲,這個人送我那去。”出了院子,林霜語便交代了一聲。
大雙忙應下,“小姐就是心善,這人瘦的根柴火棍似的哎,奴婢也聽說過,這奴隸行能賣出奴隸好歹算有了活路,那些超過五次賣不出去的最後都送到采石場或者礦場去了”
送到哪裏的,除了等死,沒有第二條路。
努力所不可能一直養着賣不出去的奴隸,爲了讓這些奴隸聽話,聽說手段也特别多。
心善?那到未見的,這種事,救的了一個,救不了其他,無用。
除非,沒有這個需求,這個市場才會消失,這幾日學了點生意經,知道一個道理,這世上所有的買賣存在,都是因爲有需求。
她之所以留下這個人,是因爲這個人剛才磕頭的時候,在地上留了個字,一個求字。
完全可以說出口的字,卻非要這般讓她看到,且他身上的求生欲讓她願意施這舉手之恩,不自救,旁人如何救?
“小姐,這是去哪裏?”跟着跟着,大雙覺得方向不對,不是回院子,也不是去書樓啊。
“閑王府,你該熟路。”
“熟啊!小姐,我給您領路,您是要超近路,還是要走大道?”頭一回聽小姐說,要上主子府上去。
她之前還跟小雙嘀咕,怎麽聽了婚期,小姐好像沒啥反應呢,啊喲喂,原是想着親自去見主子。
這丫頭,這什麽表情?皺眉,“近路。”沒事誰願意耽擱時間?
“好嘞,奴婢這就去吩咐馬車。”啊呀,要不要通知主子迎一下,還有,好像聽說過,這大婚前夕,男女雙方,是不好碰面的
“不必。”
啊?“小姐要走着去?”這離閑王府,可是有點距離,若是走着去,是不是天色就晚了?
“嗯,去叮囑一聲,說我出府有點事,免得他們找。”
“是!”大雙朝着暗處做了個手勢,讓小雙賣命去。
街上,還是如以往一樣熱鬧,隻不過因爲墨家老夫人過世,所以沒太有什麽大喜的熱鬧,這是都主動避開了。
“小姐,要通知主子嗎?奴婢是怕小姐過去,主子不知正好不在”大雙一邊問着,還特意解釋了一番。
搖頭,步子不快不慢,融入人群,“你家主子此刻定在府上。”
立儲風波未停,聰明的就該知道,就是要做什麽,也不要輕易踏出府門,她今日步行就是想看看城中變化。
果然,守城都尉兵有變啊
可見,皇帝是下了決定,立儲之事絕非一場做戲了,如此,墨清鳳與閑王的一番合計,到是把皇帝弄的騎虎難下,這次,儲位必定。
那位從未露過面的皇子,這兩天,就該浮出水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