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信”
墨渲剛才一直在屋外,根本沒看到任何人,聽的屋裏動靜,連忙進屋,墨亦宏追到門口,朝着屋外張望,大白天的,竟有人敢闖相府。
什麽人影都沒發現,兩人進書房看着落在桌面上的信遲遲不敢碰。
墨亦宏眉頭深鎖,湊近剛要伸手細看,墨渲忙攔住,“相爺小心!”
說完,從袖中拿出一根銀針試了試,墨亦宏見狀,眉頭一皺,不等對方驗看,直接将信拿起,若真是要殺他,剛才飛射進來的就不是信,而是暗器了。
“是屬下疏于戒備!”墨渲自責也害怕。
見墨亦宏沒有聲音,緩慢擡頭而望,卻發現對方面色不對,“相爺?”
拿着信的墨亦宏手不停的抖動,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是她的筆迹,怎麽可能?可這筆迹,他不會認錯的,是她的沒錯!
“相爺?”從未見過墨亦宏這幅樣子,墨渲着實有些吓到了。
“墨渲,是她的字迹…是她的!”墨亦宏眼神有些渙散,不知是在問人還是問自己,聲音很小。
墨渲不敢出聲,相爺怎麽了這是,字迹?她?眼睛突然睜大,不可置信看向墨亦宏。
“是…紫…”夫人?不,已經不是夫人了!
“她說當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便是紫家的人回來了,讓墨家做好準備!”真的是她的人,她早就知道一切了,她什麽都知道!留了休書,還留了這信
不愧是她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一樣!
至今,他都沒弄清楚,當年她的藏身之處是誰找到的,以她的能耐,既打算出墨府,就一定會讓他查不到蹤迹。
恐怕還是因爲她那寶貝女兒,他所知道的,她唯一的軟肋。
墨渲聽的目瞪口呆,真是她留下的信,難道,當年她就算到了一切,包括自己和女兒的結局,所以留下這些交付紫家後人回來算賬?
先是一驚,随即臉一橫,狠聲道:“相爺,是她留下的又如何,若紫家真有那樣厲害的勢力留下,也不用等到現在,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裝腔作勢罷了,想動墨家未免笑話!相爺”
墨亦宏擺手,臉上略顯頹廢,“不可輕舉妄動,你不了解紫家,你不了解啊那丫頭,邪乎的很,一個十來歲的丫頭,這一身本事讓我想想”
捏着手中的信,閉上眼靠在椅子上,她的人終于出現了,也好!有一點墨渲說的沒錯,如今的墨家,可不是他們想動就動的了的。
“以靜制動,等他們現身再說吧,她說讓墨家做好準備,那便做好準備等着就是。”
“相爺放心,最近府上,我會加強戒備。”
“嗯,對了,他也跟着你一陣了,如何?”墨亦宏不着痕迹将信收入袖中,擡手搭在額頭上,将話題轉開。
他墨渲反應過來,連忙回話,“相爺,九公子辦事很沉穩,不驕不躁,相爺的兒子,不論嫡庶,總是差不了的。”該恭維也是要恭維。
條件是,他真的覺得,那青衫公子不錯。
微微點了點頭,“那就好好帶帶吧,往後,他總的有個幫手,親兄弟總還是能信任一些,到底都姓墨,不過你也要他清楚明白一點,可以有野心,卻不可以有不該有的野心,墨家家主之位,不可能是庶子,若他懂事,往後,也虧不了他娘兩,他那個媳婦,可還安靜?”
這一下子,說的有些多,墨渲一一回了。
“嗯,她安淡就好,她那個哥哥是個野心不小也識相的,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在年底,給他尋個外放的差事,去地方上鍛煉兩年,回來,本相才好安放。”
皇上懷疑他,朝中的那些人,他就暫時都指望不上了,這麽大個攤子,他手裏,總要有人用,有把順手的刀也不錯。
再說,老丈人提拔女婿,天經地義,誰也說不得什麽。
“能讓相爺替他盤算,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将來必定的感激相爺,對了,相爺一大早,九公子來的時候,給您帶了炖湯,說是見相爺最近辛苦,讓相爺補補身子”
墨亦宏挑眉,墨渲到不會有什麽私心,這點他心裏清楚,能讓一個沒私心的人替他說話,看來,他這個庶子的确有些能耐。
既然墨渲開了口,他總的給點面子,“端上來吧。”
“好嘞,一直讓人熱着呢,相爺稍等。”他能幫着提一句,不過就是順口,就如相爺說的,将來如何,全看他自己是不是明白。
最近讓他辦的幾件事,他都滿意,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句。
湯自然不會少九公子炖的,大家心裏都清楚,墨亦宏端着湯,一夜未眠,早膳也沒怎麽樣,這會一碗香氣四溢的湯,也忍不住動了勺。
剛喝一口,便砸下嘴,“不錯!最少是文火幾個時辰熬煮出來的他們母子的日子,也不寬裕,這些東西,恐怕是攢下的,他現在跟着你辦事,也是墨家的公子,人前人後,總要有些趁手的銀子,一會你去後院交代一聲,公中每月給他們加一百兩銀子。”
喲,看來,今日這一碗湯,可是值了,聽青衫公子說,是蓮姨娘熬夜炖的,不管什麽湯,又花了多少心思,隻要相爺道了聲不錯,那才是真的不錯。
門外不遠處,墨清簡腳步頓足,聽得裏頭的話,輕輕轉身而去。
長安不明所以的跟上,直到離遠了些才問,“公子,您怎不進去?”不會是因爲相爺擡舉九公子那幾句話才是,他們家公子什麽性格他還是清楚的。
“剛才門房說,我娘剛離開不久!”
“是啊!”
這和他提的問題有關系嗎?長安滿眼糊塗,公子越發高深莫測了,這幾天,将自己關在屋子裏,好不容易出門說來相爺這,到了門口又折回
“恐怕是不歡而散!”
老爺和夫人嗎?這不正常嗎?夫人的脾氣,就是相爺也不會相讓的,是來談公子的婚事?這麽說,相爺不同意?
挺好,他去打聽了下,夫人看中的那位國公府小姐,據說是個厲害的,要是個跟老夫人一樣的,那他長安以後豈不是還是溫柔點的好啊。
“公子,那咱們現在去哪裏?”
“林府。”
“啥???”這林家那位小姐不不,那位縣主,都和墨家鬧成啥樣了,公子還去林家找她?這要讓相爺和老夫人知道可咋整。
“公子,咱還是别去了吧”
墨清簡停住腳步,像是聽進去了,認真思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嗯,你去!”
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去?他去做什麽?
“香雅茶樓,你去送個請,就說我請縣主喝茶。”既然不方便去她府上,出來也行。
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究竟是誰這幾天,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思前想後,總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前兩日,爹問他,小時候,他在書房見到張湘的事,還有誰知道。
他思前想後,隻告訴過一個人。
若說嫁妝休書什麽的,紫家留下的人可能告訴她了,可是,這件事,他怎麽也想不通!
腳步略快,心跳如雷,可又莫名害怕,他知道,死而複生是無稽之談,可誰能告訴他,這一切又要怎麽解釋。
他本來是來爹這再求證一些事的
長安不情不願的去送信,卻不知,此刻京都城各大酒肆茶樓,正一片熱鬧,說的就是他們墨家的故事。
而墨家後院,蓮姨娘和林允蘭看着送來的銀子,目瞪口呆。
一百兩而且是以後每月都有,還是老夫人身邊的翠嬷嬷親自送來的,說是相爺交代的。
“娘是不是相公得了相爺的臉?”林允蘭難掩激動,如今,她和哥哥,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便隻能依附着墨家。
本以爲,如今這情形,她這邊是指望不上的,隻能等着哥哥出息,看着這些銀子,突然有些峰回路轉的感覺。
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一百兩就讓她變了顔色?沒錯,這些銀子對她們現在的處境來說是很不錯的,可跟這偌大的墨家家業相比,這算得上什麽?
“青衫最近跟着相爺辦事,外頭難免要打點應酬,一個大男人在外頭沒銀子,處處爲難,這銀子,都給你爺們用,隻管用,咱們緊着點沒事,兒媳婦啊,人的往長遠了看,總有你風光的一天,爲娘的相信,你是個懂事的。”
娘?呸?一個姨娘還敢自稱她娘,什麽玩意!
徐老半娘了,還指望能複寵還是怎麽?還不是指望兒子出息,她跟着享福?
哼,就是将來風光,她一個姨娘,也隻會是相公的恥辱,心裏想着,臉上卻挂着虛假的笑應付着,一派大度懂事的樣子。
這一點,到是跟二太太學的個十足。
“兒媳明白,相公在墨家站穩了腳,比什麽都重要,咱們這天天在院子裏,也沒什麽花銷,緊着相公來應該的。”
蓮姨娘拉着對方的手,滿意的點頭,“好孩子,等将來有了孩子,還不都是孩子的。”說完,别有深意的撇了一眼林允蘭的肚子。
按說,這年紀輕輕的姑娘家,身體也沒毛病,怎還沒信?
不動聲色的将手抽回,尋個由頭回了自己的屋子,一百兩,她到不是真的沒見過銀子,不過是覺得,終于有了點指望罷了。
不過,還是的雙管齊下,墨小姐那邊不能松,畢竟,墨小姐馬上就要嫁入建王府,萬一将來建王大業得成,墨小姐就是皇後。
那才是真的有指望了,哥哥堂堂一個探花郎,卻被當成上門女婿一樣待,墨家當初娶她時的那一頂小轎,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哥哥答應了,暗中投誠墨小姐和建王,哼!這墨家看着風光,連個女兒家都生了外心,誰知道以後怎麽樣?
不得不說,這林允蘭在某一瞬間,還是挺有‘遠見’
林允蘭一走,翠嬷嬷連忙請了暗處的葵婆子出來,千恩萬謝,“這都是婆婆的功勞,往後,免不得還要勞煩您”
這墨府想給相爺送湯的海了去,能讓相爺喝一口才是不錯。
“婆婆,這銀子”蓮姨娘伸手就要去盤子裏拿那銀錠子,想要塞給葵婆子。
“姨娘小心别碰!這銀子,可不幹淨!”葵婆子急忙阻止,沒想到,這堂堂相爺夫人,竟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
手段到是不錯,這玩意抹在上面兩錠銀子上,一般最先碰的,也就是這姨娘了,碰過之後就會染上毒,中毒的也不會有什麽明顯的症狀,期初,隻是出現乏力茶飯不思的情況,慢慢的,身子就會無形中垮掉,死的連大夫都發現不了,這才是殺人無形。
這玩意,民間可是找不到,早年宮裏流行過一陣,叫纖柔仙
中了這玩意,可不是越來越纖細柔弱最後羽化登仙,名字也是貼切。
小姐讓她到墨家,還正合了她的意,一邊取信她,一邊查一樁事,都不耽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