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這件事”
墨府,墨亦宏的書房内,墨亦宏坐在榻椅前,盯着那盆紫蓮一言不發。
墨渲站立良久,終忍不住開口,卻是不敢大聲,他知道,相爺此刻看似平靜,心裏怕是
“事已至此,隻能收一收。”
就在墨渲以爲墨亦宏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對方突然開口起身,拿着裝有魚食的小盤,如平日一樣喂食。
“是!那林家”
“人都收回來,不可再有任何異動,林家,東西都在皇上手裏了,便不必理會了,至于那個林霜語以後機會多的是,不能因小失大。皇上近日會有一場大動,的想個法子,将這場禍水都讓端親王背着,他們是一家人,好算賬。”
墨渲多有不甘,卻也無可奈可,誰能想到,他們竟把這東西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拿出來,還獻給了皇上。
“閑王大手筆,縱是本相也未能料到,難怪太子之位都沒了,他還能安然無恙留在京都當個閑散王爺,這東西到了皇上手裏,一時半刻,便不要想了,先把張湘的事速速處理好,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沒想到,那林家丫頭竟和閑王暗中搭上,更沒想到,這東西真就在她手裏,當初,他幾乎把林家翻了個底朝天,而且當初她們母女走的時候,林家早已在淮安了,當時的京都被他的人把守的嚴嚴實實,根本不可能送出東西去。
難道在他眼皮底下,她還是留了人?而後再送往林家的?
罷了,這些都不重要了,今日,那東西公示天下,他再動心思,皇上第一個饒不了他。
“相爺,那張湘若實在留不得,也隻能舍了。”死了,總比留個隐患好,不管多忠誠,隻有死人才是最牢靠的。
墨渲一臉和善,一條人命,在他口中而出這般輕描淡寫,可見此人何等心腸。
“不可!張湘若死,恐遭人深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年的事,現在活着的,隻有你我還有那人知曉,切不可此地無銀三百兩,相比之下,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這個案子,本相受些牽連,做的漂亮些,皇上不至于重罰,就目前形勢來看,皇上絕不會輕易動相位,隻是要讓羅止今占個便宜了。”
現在吃點虧是他和墨家能承受的,一旦張湘死了,一個不慎,将那件事牽出來,那這個窟窿就填不上,且會越扯越大一發不可收。
那時候才是真的難以收場傷筋動骨。
墨亦宏能走到今日這份上,豈止是一副玲珑心肝,凡是思慮再三取其輕。
就是吃虧也的挑着啃。
“這件事,如今看來,定是閑王從中作梗!怎就會這麽巧,偏在這節骨眼上。”墨渲臉上帶怒卻是無處宣洩。
明知道是誰幹的,卻束手無策,這滋味,實在難受。
“閑王确非常人,可惜啊他看不上鳳丫頭。”否則,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拈着魚食一點點投入蓮盆,看着魚兒不知飽的争食,墨亦宏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相爺,通過這次獻寶,皇上會對閑王會有變化嗎?”多一個如此強勁的對手,實在是有些麻煩。
搖了搖頭,将食盤放下,盯着已經怒放的紫蓮,伸手碰了碰蓮瓣,突然手一動,手指下移竟是将那開的正好的紫蓮給折斷了。
墨渲心一驚,這盆紫蓮是相爺精心培育的,從不讓人盆,連他都不能
“有花堪折直須折,花開過了,就會敗落,倒不如開的正好的時候折了她,讓人永遠記着她的好!”
相爺什麽意思?盡管跟随墨亦宏這麽多年,可此刻,墨渲也聽不出這話外之音。
将手中開的嬌豔的紫蓮放入蓮盆中,“沒了根基,隻要有水,它依然能開到花敗,可終究接不了果,閑王這京都容不下他的人太多,何勞本相費心。”
這次張湘之事,九成是誤打誤撞,到不必太介意。
“對了相爺,還有件事”
“什麽事?”
墨渲猶豫了下,開口輕道:“聽說簡少爺回府之後,便讓長安送了賀禮去林府。”
“什麽?”墨亦宏眉頭一皺,手一動,不小心沾了水。
墨渲擡頭看了墨亦宏一眼,臉色也頗爲難看,這件事,公子的确有些不妥,今日那林霜語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提及往事,相也就頗爲尴尬了,公子這會讓人送賀禮去
這不是在提醒人家,當年紫夫人及紫家的事,相爺袖手旁觀嗎?若是再讓皇上知曉相爺尋藏兵圖,墨家就真麻煩了。
“他想做什麽?今日在台上就頗爲不對勁,去把他喊來。”
“公子現在不在府上!”
“去哪了?”
“門房說,沒交代,一個人出去了,一會等公子回來再”
墨亦宏揮了揮衣袖,似是暫不想再說一樣,“先不管他,閑王和林家縱是知曉本相在找藏兵圖一時也沒證據,不會無的放矢,你去布置布置,将痕迹都抹幹淨,幸好端親王插手林家那個二房”
現在唯一麻煩點的就是林家那個二房了,他與林家二爺接觸過,雖沒點明藏兵圖,但有那麽幾句話,隻要傳到皇上耳朵裏就是證據。
“相爺是說”除了?
墨亦宏擺手,轉身你坐下,拿起絹布擦了擦手,“不可妄動,如今不是當年了,這太平盛世,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人盯上,而且,林家二房還有個丫頭在咱們府上,那林宏志,本相瞧着到是個明白人,去請過來吧。”
“是!”相爺的眼光素來很準,若是能有把握不動幹戈,自然最好。
墨府另一院子裏,墨清鳳卸了妝容,因着受傷未好完全,由着環兒幫着梳頭,不過今日房間裏,多了個人。
“蘭嬷嬷,這些天,怠慢了。”
帶着紗巾的蘭嬷嬷,依然一身規矩的褐色制裝,和府上的許多老嬷嬷一樣,并未因爲自己是皇後送來的就特殊些。
“小姐折煞奴婢,奴婢就是個奴才,小姐今日喚奴婢來,不知有何吩咐。”
還真是規矩,還以爲姑姑送來的嬷嬷多少會有些宮裏老人的脾氣,不管真假,這态度到還是不錯,“今日受了傷,就環兒一個在我身邊伺候,有些不太方便,今兒起,你也到我這屋裏伺候吧,本來,姑姑送來的人,我是不敢勞動的,但是,姑姑的一片心意,我又不好不受,若不用你,姑姑知曉,還當我嫌棄了,實在左右爲難,忘姑姑體諒。”
“能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氣,小姐,娘娘讓奴婢伺候小姐,可不是讓奴婢來享福的,小姐有事,盡管吩咐便是。”
“嬷嬷這麽說,那清鳳也就不跟嬷嬷客氣了,嬷嬷會些什麽?”
“小姐希望奴婢會什麽?”
“喲!姑姑是真疼我啊,聽嬷嬷這話,清鳳就知道嬷嬷是個能人,那嬷嬷可會殺人?”
一旁,環兒吓的梳子險些麽拿穩。
“哈哈哈,瞧給環兒吓的,嬷嬷莫怪,清鳳平日就愛開個玩笑,這丫頭跟了我這麽久,還經常被吓着。”
蘭嬷嬷帶着面紗,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見她微微欠身,“小姐要奴婢會,奴婢自然就會。”
眸色一變,墨清鳳側頭,認認真真打量起蘭嬷嬷,似是在驗證她話中真假,“蘭嬷嬷,清鳳就是一個閨中女子,什麽殺人不殺人的,不過一句玩笑,您别往心裏去,不過清鳳還真有件事要勞煩嬷嬷!”
墨清鳳低頭巴望這手指甲,心裏暗暗驚了一下,姑姑給她的這個嬷嬷,到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啊,怎會給她一個這樣的嬷嬷。
“小姐請吩咐,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一成不變的口吻,仿佛墨清鳳說什麽,她都會應下,哪怕是讓她去死。
沒錯,她就是給人一種這樣的感覺,環兒都感覺到了,看着蘭嬷嬷,竟心裏生出一絲害怕來。
平日,這環兒跟着墨清鳳,在墨府也是一等大丫頭,很有臉面,膽子自然也不小,可這回,那份害怕是發自内心的。
“也不是什麽大事,蘭嬷嬷這辦本事,有些大材小用,我有個庶叔,府上排行第九,最近新娶了一嬸嬸,要勞煩嬷嬷幫我把這位嬸嬸請來但是我祖母素來不喜這位庶叔,所以,我不想讓祖母知曉不痛快。”
“奴婢明白了,這就去,保證不驚動老夫人,天黑之前定将九夫人請來。”
墨清鳳眯了眯眼,“好,那就有勞嬷嬷了,需要什麽方便,與環兒說一聲便是。”
“若需要,奴婢自不會與環兒姑娘客氣,奴婢先行告退。”
“嗯,去吧!”墨清鳳點了點頭,靜靜看着對方離開,眸色越來越深,姑姑送的這個嬷嬷果然非同凡響。
“小姐這她這個蘭嬷嬷”好生詭異!
“這麽厲害的嬷嬷,本小姐也想見識見識,等着看吧。”
有沒有本事,看看就知道了,這墨家後院,想要繞過祖母的視線,不聲不響的将人帶來,她都辦不到,若是這蘭嬷嬷真能成,那她到要好好琢磨姑姑送這人的用意了。
這麽厲害的嬷嬷,姑姑舍得給自己?
不急,是騾子是馬遛遛就知道了,反正人是姑姑給的,出了岔子,不還有姑姑頂着麽。
不過,祖母估計現在也确實沒工夫理會這些,誰讓今日簪花節這般熱鬧。
一場簪花盛宴,因爲一個林霜語,因爲一份藏兵圖,這京都,又要一場動蕩。
林府,全來道賀的人果然不少,甚至從未打過交道的也來了,弄的林家忙忙碌碌一天,知道夜幕降臨才消停了些。
“祖父,今日之事”許多突發情況,恐怕吓着老人家了。
“大丫頭,都不必說了,祖父也不想知道這些,什麽兵書,什麽藏兵圖,既是紫家的東西,你是如何得到的,又要如何處置,祖父都不想過問,你跟我來!”
林霜語松了口氣,聽的這一聲大丫頭,總算心落了下來,若是老太爺也像祖母那樣,她可是有些吃不消。
人瞬間輕松了許多。
“祖父,天黑了,要出去?”連忙拿了燈籠跟上。
“嗯,祖父給你的木牌帶在身上嗎?”
“帶着呢!”這麽重要的東西,沒找好藏的地方,隻有帶在身上才穩妥,莫非“祖父,書樓?”
“嗯,帶你看看去,就當你的賀禮。”
老太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着,這孫女,送别的嫁妝,都沒用,她要嫁的皇家,思來想去,隻有這個對她來說,還能用的上。
隻是罷了,組訓也沒規定,不能給孫女,而且他相信,這大丫頭,會善用它的。
“祖父,您怎麽也跟他們一樣”無奈的笑了笑。
“怎麽,要當王妃了,都成縣主了,還拿了簪花魁首,連幾聲恭賀幾份賀禮都受不住?受着才會知道,如何承其重!将來才會更從容。”老太爺闆着臉,一邊走,一邊以長輩之姿說教。
林霜語連連應下,蓦然想起了當初自己入宮受封的情形,娘也說了類似的話,娘說,她紫玲珑的女兒,有什麽受不住的不過就是個皇後
不過就是個皇後那時候,她怎麽就沒細想,娘當時的口吻現在想來,怎麽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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