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聽出這句話裏的深意,立即停住哭泣,再細細感覺,鳳辰是抱着她而不是推開她!
她不敢相信,又在他的肩膀上伏了一陣,鳳辰果真沒有推開她的意思,她這才與他分開一些,側過臉旁仔細瞧他。
“有的事情無需動腦筋解決,你隻要把心裏話說出來就足夠了。”鳳辰的目光溫柔而專注,像一潭美麗的湖水,正深情地凝注着她,完全不見了之前的冷淡。
白錦玉見之心喜,眼睛發亮,臉頰發光,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
當她看着鳳辰的時候,鳳辰也在看着她,此刻的白錦玉臉上又是淚又是汗,想到自己把一個神氣活現、歡歡喜喜的女子折騰成這樣,鳳辰心頭一片柔軟,油然而生心疼憐惜。
鳳辰将她額前一縷汗濕的發絲撥到耳後,輕輕道:“快别哭了,嗯?”
久違的溫存來臨,白錦玉眼眶一酸又落下一串淚珠。
她眼中晶瑩閃動,手圈着鳳辰的脖子,與他靠得極近:“殿下,我真的錯了,我那夜不該對你說那麽絕情的話……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我心裏一點兒都不想跟你分開,我……我,”她眸底清澈,臉上含着羞澀:“我是真的喜歡你……這幾日跟在你後面,我總算明白了一句話,一句你從前說過的話。”
鳳辰道:“哪句話?”
白錦玉道:“就是那句‘得不到你的心沒關系,得到你的人也可以’。”
鳳辰震動,同時心口一顫。
“殿下,你不要離開我。殿下現在于我……是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白錦玉淚凝于睫,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看着他,勾得他心尖發軟。
“你不回铎月了?”
白錦玉一怔,總算醒悟剛才鳳辰爲什麽會丢下錢袋情緒急轉直下,于是即刻道:“殿下剛才是不是以爲我要回铎月找烏穆?”
鳳辰沒有說話,可神情已然是“我猜錯了嗎”的意思。
白錦玉搖搖頭:“錯了錯了,我找我烏穆不是回铎月,我是找他算賬!因爲他騙我,他弄出這假死,眼睜睜看我爲他和你決裂也不現身!他還騙我,他告訴我殿下你一定會原諒我、一定會等我……所以,當我發現你根本不可挽回時,我惱死他了,我就想要找他把他大卸八塊,叫他賠我一個殿下!”
鳳辰了然,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白錦玉點點頭,接着輕輕搖了搖鳳辰:“殿下與我和好吧,我之前是被殺友之仇蒙蔽了雙眼,所以才會做了那些、說了那些!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以後肯定什麽都依你,你要往東我絕對不往西,你說什麽我都順着你往下說。你君子雅量,就原諒我的錯吧?”
鳳辰眯着眼睛道:“你錯在哪兒了?”
白錦玉知道他已經在氣消,專揀他愛聽地道:“我錯了,君子之交應該淡如水,我不應該爲友報仇!”
鳳辰看穿道:“真的嗎?”
白錦玉與他甜甜一笑,笑而不語,過了片刻,她很認真地道:“殿下,你其實想想,這次的事情它也有好的一面。”
鳳辰道:“哦?”
白錦玉點點頭:是啊!“殿下,經過此事,我欠烏穆的都還清了!以後……”她脈脈凝視着他:“以後我可以全心全意地追随殿下了。”
何物最銷愁?最是人間解語花。鳳辰手中輕輕收緊,把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攬進了懷裏:“你在铎月生活裏七年,那些人和事你放得下嗎?”
白錦玉順勢軟軟倒在他懷裏,道:“羁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我人屬于徵朝,心屬于殿下,我是一定不會再離開這裏的。”
鳳辰低頭看向懷裏道:“此話當真?”
白錦玉迎上他的目光,很認真地點頭。
鳳辰一笑,故意道:“你曾經答應我,絕不會不告而别,可你一二再再而三的不告而别,我可還能信你嗎?”
白錦玉當即嘟起嘴巴道:“那次回翠渚算我食言。可是去文淵齋我是被聞宴挾去的。這次去直北我是想告訴你,可是你并不在府裏,我如何告之呀?這後面兩回怎麽能算呢?所以,我還是可以信的!”
“伶牙俐齒!”鳳辰寵溺地捏了下她的臉蛋,微喟道:“你可知道,我最介懷的是你說和烏穆之間有一些與别人不一樣的情誼。它實在令我覺得無可取代,不能逾越,高不可攀,見之畏難。”
白錦玉一點頭:“對,我和他之間,有一屁股債。”
鳳辰一愣,刮了下她的鼻子:“粗俗。”
白錦玉再次抱緊他,把臉在他胸口蹭了蹭:“殿下,你要想罵我,随便罵,但是千萬不要抛棄我!”
鳳辰抱着她,輕責:“該罵!但你原是這麽害怕被抛棄的人嗎?”
白錦玉微微起身看着鳳辰的眼睛,用力地點點道:“害怕!人世艱難,奴家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若遭夫君抛棄,就完了!”
鳳辰道:“哦?怎麽完了?”
白錦玉煞有介事道:“那肯定是食不果腹、受盡屈辱、颠沛流離、說不定還要淪落風塵呢!”
鳳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這一拍,白錦玉知道她和鳳辰之間是真的什麽事都沒有了。
二人相視一笑,鳳辰打橫抱她抱到了床上。
“殿下,我還能叫你夫君嗎?”
“你說呢?”
“夫君!”
鳳辰莞爾,道:“烏穆有恩于你,他有冤屈難伸你爲他查明真兇是人的樸素之情,聖人雲: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争美。我也明白山高水遠,隻有真正的朋友才會不顧一切不遠千裏設法爲他複仇……縱觀此事我也有錯,錯在無法釋懷因爲爲他報仇而被你舍棄感情,錯在無法釋懷這樸素之美要把你從我身邊掠走!也錯在……我現在所求越來越多,從前曾說隻要得到你的人便可,而現在,我要心!”
白錦玉上前按住他的雙肩,搖搖頭:“沒有掠走,我還在這兒呢!”
鳳辰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臉龐,欣然一笑。
白錦玉試探地湊近他:“夫君真的原諒我了嗎?”
鳳辰合了下眼眸肯定。
聞言,白錦玉直起身子小心翼翼一點一點靠近鳳辰,直到沒了距離,輕輕在他白皙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像蜻蜓點水,像蝴蝶停落,白錦玉親完以後就去瞧鳳辰,鳳辰沒有拒絕,白錦玉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
她不知道,這一幕落在後者眼裏,無盡乖巧誘人,
“愛妃就打算如此敷衍?”
白錦玉一怔,鳳辰的眼神逐漸耐人尋味,一雙瑞鳳瞳睑動人情弦,她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腰間忽然傳來溫柔的觸感,人就被他圈進了懷裏,她不由自主心口撞上他,輕輕擡首,迎面而來深深一吻。
時間仿佛靜止,鳳辰裹挾着溫柔的占有,幾乎将她淹沒其中。
許久,他放開了她,女兒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繞鼻間,唇邊溫香軟糯芬芳萦回。咫尺的距離,他聽見她漸漸加快的心跳,瞧見一抹紅暈染上了她的耳垂。
白錦玉摸着滾燙的臉頰,感覺有火在身體裏燃燒。
這才剛和好!她怎麽可以這樣?怎麽也該有個循序漸進吧!
白錦玉讓自己冷靜,掩飾地清醒,故意說事:“殿下爲了讓我查出幕後黑手,即便我選擇和你絕情,還是替烏穆隐瞞了他未亡的消息。如果那夜在破廟殿下告知我烏穆還活着,我必定沒有一查到底的決心,全盤計劃都會泡湯,真兇永遠藏匿人海。“她微頓,凝着鳳辰道:”所以殿下那時雖然傷心怒極,但仍是選擇相助烏穆,沒有破壞我的行動……想一想,殿下真的好能忍啊!”
“可見助人者天助,若非如此,也不能知道兇手中竟有徵朝奸佞。”鳳辰沐着燭光的臉上露出淡淡欣慰,忽然,他俯首貼近她的耳朵,磁聲道:“我忍性如何愛妃不是該最清楚嗎?”
白錦玉心跳一抖,猝不及防這孟浪,不過既然如此……她恭敬不如從命,雙手當即摟上鳳辰嬌聲道:“臣妾不太記得了,夫君給臣妾溫習一下可好?”
……
……
……
“夫君,你方才是不是去找我了?”
“你還分心?!”
……
……
……
“夫君,你買的人偶到底是林逋,還是張敞”
“是張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