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一片倒抽氣的聲音,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布迦的身體僵着,忽然大手一揮喝令道:“來人!”
一個将領當即應聲出列。
布迦宏聲問将領:“察朵是不是跟着隊伍來了?”
察朵是當年教烏穆訓鷹的老訓鷹人。
那将領咽了咽喉嚨,聲音發緊道:“是……我們臨行那日一個夥房發了痢疾,察朵自告奮勇說讓他頂……”
“混賬好大的膽子!”布迦一把抓住将領的衣領把他提到眼前:“治軍如此随意,讓人有可趁之機,你不想活了!快,你把察朵抓來,本王現在就要見他,讓他當面對質!!!”
布迦憤怒得滿臉通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他年齡稍長,軍功卓著,一向在兄弟姐妹中極有威嚴,是個如兄如父的存在。平時大家都不敢接近他,都尊稱他爲王兄,隻有烏穆會笑眯眯地親切喊他大哥,後來白錦玉來了,跟着烏穆一起叫他大哥。
将領去了不久便回,回來的時候奔得踉跄手上還多了一個死屍,他提着死屍一個撲咚跪在了布迦的身邊:“王爺……王爺……察朵、察朵他已經死了!”
布迦一把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死了?!他怎麽會死的?!”
那将領也是彪壯結實的大漢,此刻在布迦的手中脆弱的就像一隻風筝。
将領瞄了眼地上的屍體聲音發抖道:“屬下剛剛去營帳找他,叫人遲遲不應,于是進去……掀開被子就、就發現他已經死了!”
布迦氣得一把把他掼在地上,擡起一腳把他踢得老遠,撞在一條桌腿才停下。
一條很好的線索,就這麽斷了。
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同時心中隐隐約約有些相信了白錦玉的話。
布迦看着地上死了的察朵,生氣、怔愣了好久。
察朵是他麾下的人,他怎麽解釋這個事情?!他神色複雜地看向白錦玉。
白錦玉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是那個追殺烏穆的人。察朵是你的人,卻不一定爲你所用。”
布迦布滿血絲的眼中一松,随即用力“啪”地一聲擊在身旁的花案上,當即高過人腰的花案應聲粉碎,上面的花盆“哐當”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布迦再擡起頭來,眼中殺意畢現,落向邁巴:“真的是你嗎?”
邁巴的手還被賀玥鉗制着,他身子怔了一下,信誓旦旦道:“不是我!王兄,你要相信我!”
布迦的目光森寒地掃過在場所有人,狠戾道:“是你們當中的誰?如果被查出來,我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
他還是相信兇手就在其中的,所有人都被他這寒冷刺骨的眼神吓住,無人敢應。
最後,慶娜上前扶住了悲憤欲絕的布迦。
白錦玉看着地上察朵的屍體,怒火從她的眼睛裏噴射出來,直射向邁巴:“你好狠啊,幫你的人你也下得了手!但是,你休想這樣就糊弄過去。水過路面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邁巴冷冷道:“你夠了嗎?察朵的死也要賴上我?他爲什麽就不能是你殺的?!”
這個邁巴比她想象得厲害多了。
白錦玉懶得和他做口舌之争,直接轉過身對布迦道:“大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今日找到你們,而後昏迷不醒,都是裝的。故意話說半句,說知道誰是幕後真兇,也是假的。”
衆人聞言都一愣,眼中各種複雜的意思,有的驚訝、有的緊張、有的不解、還有的甚至害怕。
白錦玉道:“我其實在做一場賭博。我賭的就是那個真兇一定會信了我已知道他是誰,賭他一定不會讓我有機會醒來指認他!”
賀玥聽到這裏已經了然:“真的有人來殺你了!殺你的人是邁巴派的?”他手中暗暗捏緊,邁巴皺着臉吃痛,話都說不出來。
白錦玉點頭:“他必須來殺我!”
“昨晚你們走後不久,就有一個身手敏捷的人從屋頂蹿入房中,他提刀想要将我殺死,幸虧我事先早有準備他沒能得手。不過可惜,讓這人逃了。後來邁巴王子第一個沖了進來,我當時還以爲他是好人,讓他帶我去找布迦大哥。誰知,他卻将我越引越深,直到在一個無人的地方,想要殺我滅口!”
“你胡說!”邁巴一聲大喝,像蒙了大冤喊:“王兄我沒有!!昨夜有人刺殺錦玉固敏不假,但是與我半絲半毫關聯都沒有!我沖進去是救她的!”
他轉過頭痛斥白錦玉:“你爲什麽含血噴人?我救你,你卻這樣陷害我,你到底是什麽用心?!”
白錦玉涼涼道:“你的記性是不是太差了?半個時辰前還要殺我,這會兒就不記得了?我含血噴人?試問,不是你引的路嗎,你若不是欲謀不軌,爲什麽要把我引到那犄角旮旯裏?”
邁巴道:“你……”
白錦玉搶白道:“你是不是想抵賴說是我引的路?那我就又要問你了,我一個昏迷了半天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人,你爲什麽會跟着我走呢?這,說不通吧!”
白錦玉咄咄逼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夾雜着要将對方一擊緻命的氣勢,仿佛她剛剛在破廟中失去的一切全都要把賬算在眼前這個人頭上,都要他拿命來還!
邁巴啧啧道:“好個伶牙俐齒!你以爲沒人看見你就可以胡亂栽贓嫁禍?你有什麽證據?”
白錦玉停住,邁巴這是在提醒她。被襲擊的時候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場,并沒有第三個人證。
她這一停頓,邁巴趁機道:“我看倒是你更可疑!四個刺客闖入這裏明顯就是沖着你來的!他們挾持走了你,你爲什麽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這是不是足以證明你根本跟那些刺客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