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越發的混亂不堪,簡直跟捅了馬蜂窩一樣。鳳辰、謝遙還有兩個蒙面人當即形成同盟,共同對抗越來越多的對手。
厮鬥越演越烈,打不打得赢且不說,這麽打下去身份暴露是必定無疑。
鳳辰和謝遙打了個眼色,謝遙當即一步跨前伸出一臂朝鳳辰縱身躍來。
鳳辰一手護着白錦玉,另一手一把握住謝遙,大臂一甩,抓着謝遙的手就把他整個人像掄大錘一樣掄了起來!謝遙飛出長劍同時雙腳飛掃,劍和飛腳快得連影子都看不到,登時把圍在他們周身的人全都該刺的刺,該踹的踹,擋離了出去!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何曾見過這樣默契、唯美、又厲害的招式?!
這一瞬的怔愣鳳辰和謝遙身邊空出一片,二人當即足下一點,從衆人頭上翻出了圍牆!
另外兩個蒙面人也激靈無比,跟着趁此良機翻牆而過。
突出的重圍的五個人拼命狂奔,按道理這時兩路人分開逃跑最有利于分散追擊,但是這兩個黑衣人不知何故竟一直緊跟着鳳辰和謝遙跑。
他們腳程不差,一路竟不掉隊,很快就一起擺脫了追兵。再過了一陣,鳳辰謝遙才看出,這兩個黑衣人之所以還跟着他們,原來是還觊觎着他們手中的白錦玉。
兩個黑衣人大概剛才隻顧自己禦敵,沒注意鳳辰和謝遙是怎麽制敵的,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武功多高的人物,竟膽大包天地雙雙朝鳳辰背上的白錦玉擒來,當即被謝遙一個鹞子飛身攔住去路。
剛剛還一起同仇敵忾的盟友現場就“自相殘殺”起來。
方才以少敵衆謝遙不能緻勝,但現在隻對付兩個人,他實在綽綽有餘。所以隻拆了不到二十招,兩個黑衣人就被謝遙完全壓制,謝遙再抖一個劍花,瞬間就挑下了二人臉上的蒙巾!
可是同時,謝遙自己臉上的面巾也不慎飄落了下來。
“謝……謝大人?”兩個黑衣人傻眼,頓時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打得過了。
他們目光發直,再向謝遙身後的一男一女看去……
朝中誰人不知謝遙隻可爲晉王殿下所用,能夠讓他這般搏殺的人,所以不言而喻。
謝遙的背影往後欲轉不轉,自己竟然在人前暴露了,仿佛不知該怎麽面對鳳辰。
事已至此,鳳辰松開白錦玉走到謝遙的身邊,拉下了臉上的蒙巾。
“晉王殿下!”兩個黑衣人當即放劍跪下。
“你們是蘇尚書的人?”鳳辰一眼認出了地上的人。
鳳辰認出這兩個人的時候,白錦玉也認了出來,但是她能認出這兩個人是因爲這兩個人七年前就在蘇府了,她那時在蘇府住過一段時日,認識不足爲奇。但是鳳辰,連這樣的角色都能認出來,就非常厲害了。
聽到鳳辰認出自己,地上二人吓得不知所措。
“卑職不知沖撞的是晉王殿下和謝大人,罪該萬死!”
謝遙頓時手指一蜷,緊張地看向鳳辰。
黑衣人的話提醒了他們,深更半夜,堂堂晉王殿下怎麽會微服蒙面出現在铎月人的駐地?還一頓厮殺搶了個女子出來。這女子偏偏和他的王妃還生得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本王察覺你們易服從驿館出來,心生疑窦,故而一路尾随。”他聲音不怒而威,故意說原委::“何曾想到你們是去找铎月人挑釁!幸虧本王跟着你們了,否則就方才的情形,你二人身份必遭暴露,大徵铎月又要多添一樁事端!”
二人被訓斥震懾,真以爲自己是在出門一刻就被晉王跟蹤,更不敢狡辯抵賴,雙雙趴在地上伏罪。
半柱香後,一所廢棄的破廟裏,謝遙擦亮随身的火折子,點着了供桌上殘留的半根蠟燭。
廟中當中有一個彌勒佛的大泥像,蛛網遍地,擺設破陋,。
昏暗的燭光中,鳳辰長身玉立,兩個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白錦玉則站着暗影裏瑟瑟發抖。
“蘇大人遣派你們的目的是什麽?”鳳辰問。
地上二人埋着頭,惴惴道:“蘇大人未對屬下言明,隻是說讓找到……找到……”他們眼睛瞟向白錦玉,誰也不敢再往下說,把頭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得咚咚響。
這哪是他們敢說的東西呢?
眼前的這個铎月固敏,和蘇尚書的“獨女”、也就是晉王殿下的王妃,長得一模一樣……這要如何解釋?
如果他們說不知情,那他們根本無法自圓其說爲何會出現在這裏,可如果說知情……這裏面可是藏着一個滔天的欺君之罪啊!
鳳辰看着腳下的匍匐,半晌後,冷聲道:“你二人去,讓蘇策來見我,本王在這裏等他!”
地上的兩個人身子同時一僵,遲遲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遙壓聲道:“沒聽見嗎?”
他的聲音冷得就像裹了一層冰淩,聽得地上二人直打個一哆嗦。他們也知道此事絕沒那麽好過去,得趕緊起身奔回去找他們的主子。
二人走後,破廟裏安靜了好一陣。
白錦玉、鳳辰、謝遙,三人各立一端,構成一個三角。
“從栖鹿台上活下來,還不夠嗎?”謝遙以質問打破沉默。
單刀直入的一問,聽得白錦玉一個縮瑟。
從栖鹿台上撿回一條命還不夠嗎?白錦玉也這麽問過自己好幾遍,從長安到直北,她無解。
謝遙見她不說話,怒氣沖口而出:“你心裏在意過殿下嗎?”
這句白錦玉反應很快:“我在意!”
然而話音落下,她和謝遙都頓覺這“在意”兩個字在這個場合說出來,簡直沒有一絲說服力。
果然,謝遙道:“那你爲何出現在這裏?”他乜了白錦玉一眼,這一眼狠厲非常。
白錦玉一陣肉緊,還沒思量好語言,謝遙已更直接地問她:“你到底是要做徵朝的晉王妃,還是要做铎月的固敏?”
白錦玉結實定住,廟中氣氛瞬時緊繃至頂點。
謝遙從少年開始,就莫名其妙令她畏悸,此情此景更是感受加倍。能言善辯如她,面對謝遙一連四問,竟然口笨舌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