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個美女這種幼稚荒唐的昏話,司馬玄居然要付諸實現,而她一個女人,要那麽多女人幹嘛?又怎麽試身?
白錦玉笑得肚子痛,笑定後才正經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蘇某實在是無福消受這樣的大禮。”
司馬玄道:“蘇兄這是不肯接受我的美意?哦明白了,蘇兄閱人無數何等眼界,這些姿色平平女子哪能入得了蘇兄的眼,實在是我考慮不周,莫急莫急,待我回到南平叫各地再爲你進貢一些佳人。”
白錦玉連忙剪斷他的話:“别别,我絕無此意!天下皆知南平出美女,這些姑娘又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當然每一個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我的眼界再高也哪敢高得這麽離譜?”
司馬玄有點着急道:“那蘇兄何出此言呢?”
白錦玉十分誠懇地編起道:“不是别人的緣故,全是蘇某自己的原因。蘇某乃是一介平民,如何能有那家底養得起這許多仙女似的人物呀!你瞧瞧這些美人,哪個不是如花似玉?以她們的資質輕松就能匹配個高門貴戶,跟着我實在是太委屈人家了。”
白錦玉說着這話,堂下不少女子眼睛都睜了睜,開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司馬玄則大手一揮道:“這個不煩,我把她們送給蘇兄,當然會附贈她們一輩子享用不盡的金銀珠寶,蘇兄不必爲此傷神!”
聽到國君做出這樣的承諾,伶俐點兒的美人已領頭欠身拜謝:“謝君上隆恩!”
白錦玉臉上僵了僵,眼看這個理由行不通,隻得又道:“司馬兄我跟你說啊,孔子當年在魯國任職司空,幫魯定公把國家治理得很強盛,引起了齊國的不安,于是齊國就給魯定公送了八十個美女,果然從此魯定公不思朝政、日漸頹廢,最終以緻孔子失望出走,國力漸微。今日司馬兄還要送我超過八十個美女,豈不等同于那敗人德行的齊王了?蘇某我是要做立身修德的正人君子的,你可不要妨礙我啊!”
司馬玄道:“蘇兄一語令人醍醐灌頂,蘇兄真乃有追求的大德君子,我絕不能做有礙蘇兄的事情!”
白錦玉還沒點好頭,司馬玄又道:“好,我不再給你找了,不過這堂下十八個佳麗蘇兄無論如何要收下,兄弟我一片心意,蘇兄千萬莫再推辭了,再推辭就有些傷感情了!”
見司馬玄不似玩笑,白錦玉斂了笑,沉吟片刻後漸漸面露難色,吞吞吐吐道:“錢和德行吧隻是一方面,我之所以不能接受其實……還有一個難以啓齒的原因。”
司馬玄凝神道:“什麽原因?”
白錦玉佯歎一口氣道:“實不相瞞,蘇某這些年已經成家有了家室,家中那位……實在是個醋壇子,别說十八個,就是一個也是容不下的。”
“反了她了!”司馬玄一拍桌子,桌上的酒壺、盤子都跟着跳一跳,堂下十幾個少女更是頓時吓得一齊跪在了地上。
司馬玄大怒道:“君子三妻四妾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更何況蘇兄這樣俊傑的人才!一個婦道人家竟敢如此霸道,竟想專美獨享!蘇兄,這樣的女人還不早早休書一封留着作甚?”
白錦玉道:“這可不行。”
司馬玄道:“不行?!”
白錦玉重重點頭。
司馬玄皺眉:“爲何?”
白錦玉道:“隻因我實在是喜歡我那内子要緊,爲了不讓他生氣,就這麽過吧!”
司馬玄啧啧稱奇道:“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竟然能收服蘇兄?”
白錦玉一字一字道:“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司馬玄指着下面道:“容貌比她們都漂亮嗎?”
白錦玉噗嗤一笑道:“比她們都好看!”
司馬玄愣了一愣,笑歎道:“那真是難怪了!哎呀沒想到啊,蘇兄你還是癡情人!不過這個女子也不簡單啊!”
“過獎過獎,”白錦玉手拈酒杯,不忘指了下跪倒一片的佳人道:“司馬國君快讓她們起身吧!”
司馬玄依言讓衆女子平身,随即大手一揮指過前面的幾個佳麗道:“你們六個都上來,好好伺候伺候蘇相公!”
轉而對白錦玉道:“蘇兄放心這裏沒有你家那位醋壇子,你就趁機好生享受美人福吧!”
“遵旨!”當即六個如花似玉的似玉的少女就一陣香風翩跹到了白錦玉的身邊。
白錦玉知道再作推辭就過了,于是就半推半就樂享其成地笑納了六個美人的善待。
左邊三個美人,一個捶背、一個捶腿,一個勸酒。
右邊三個美人,一個扇風、一個揉肩,一個喂菜。
司馬玄還非常體貼的給她們讓開半個位置,看着他們竟十分羨慕道:“說真的,本王都有些羨慕她們了哈哈哈哈……想當年蘇兄倚馬斜橋、笑取千金的風采,真是令人過目難忘啊!”
司馬玄放聲大笑,堂上堂下的莺莺燕燕都跟着一起笑了起來。突然,也不知是誰帶了頭,笑聲戛然而止。
白錦玉從倚靠的美人身上直起,隻見花廳門口,一個仆從帶着鳳辰和謝遙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裏。
很顯然,那個仆從是見了廳上的靡靡之态,一時忘記了傳報。
“殿下!”白錦玉目光與鳳辰相接,從美人堆裏坐直了身子
醒過神來的仆從立即引着鳳辰和謝遙向裏面走了進來。
像春日裏吹的第一陣春風,還伴有冬盡處的一刹冰寒,鳳辰和謝遙,兩條銀色的身影,在幾十雙目光的注視中一前一後朝白錦玉和司馬玄走來,在場之人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
白錦玉撐着桌案起身欲前,未曾想身邊一個人影比她還快,一溜煙地就從席上蹿到了鳳辰的面前。
“來得挺快啊!”司馬玄道。
鳳辰雙手相揖,不卑不亢施禮道:“見過南平國君。”
司馬玄雙眼睜大,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氣提到胸口生生自己又按耐了下去,他雙手叉腰以王者風範左右看了一圈,令道:“所有人退下!”
當即一個内侍就招呼着十八個美女和侍從門趕緊撤離了花廳,并且帶上了大門。
待閑雜人等都退了幹淨,司馬玄的王氣也退了幹淨。他很不客氣地戳着鳳辰的鼻子道:“晉王殿下,你好,你很好!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嗎?還有你,謝少俠,你當初也在場的,你還記得嗎?”
司馬玄的這副算賬架勢白錦玉看不明白,她看向鳳辰,鳳辰沒有看她,但是謝遙卻向她投來一眼,不過這一眼她也讀不出什麽含義。
鳳辰和謝遙都沒有答他的話,氣得司馬玄簡直要跳腳,他繞着二人轉了一圈,見對方還是毫無反應,于是索性提醒鳳辰道:“七年前我們在西趙分别之際,我怎麽拜托你晉王殿下的?我說,你在大徵消息一定比我靈通,如若有一日你有了聞兄的下落,請第一時間将消息傳到南平國與我,我是不是這麽說的?是不是?!”
司馬玄嘴裏爆蠶豆似的控訴,鳳辰隻回了一個字:“是。”
司馬玄立即像揪住了什麽大把柄,道:“你承認了你自己承認了啊!但是事實是什麽呢,事實是你和聞兄、啊不是蘇兄,你和蘇兄在四個月前就重逢了,你有沒有給我往南平傳過消息?你有沒有?!”
鳳辰道:“沒有。”
司馬玄氣結:“你、你還說沒有?!你怎麽能這麽坦蕩地說出‘沒有’二字呢?都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堂堂一個王爺我們既然有約在先,你爲何不依約行事?”
司馬玄感覺都快氣哭了,鳳辰看着他,聲音溫和卻擲地有聲道:“我們沒有約定。”
司馬玄震愕了:“什麽?”
鳳辰心平氣和地重複道:“我們沒有約定。”
司馬玄怔住。
鳳辰道:“你當初的确是囑托我那些話,不過,”他頓了頓,道:“我沒有答應你。”
司馬玄再怔住,臉色都發白了。
不過頃刻,他的氣勢就沒那麽強了。白錦玉心中忍俊不禁,看來,鳳辰說的是事實。
白錦玉覺得司馬玄真的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于是在他哭出來前,連忙趕到二人的面前,和事佬道:“好了好了,司馬兄不要放在心上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這不是見上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