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陡然停住要說的話,室内因此變得極安靜,鳳辰蹦出口的兩個字在這安靜的空氣中仿佛不斷循回往複,她的臉忽然紅了。
朦胧的燭光下,男子的面容越顯俊朗,眉是山峰聚,眼是水波橫,薄唇輕抿,與她四目相對,目光銳利又落落大方。
鳳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些蒼白的解釋不能說明什麽,他不想聽,隻想她用行動證明一切!
白錦玉很快就掩飾不住了羞怯之色,但偏偏她現在的這個位置略高他一點,臉上的任何表情藏都沒處藏,鳳辰一覽無餘地緊盯着她,幾乎在欣賞她的這種局促。
這注視太久,并且絕不罷休,白錦玉最終認輸地一笑,他已經是她最親密的人了,她不能允許他對她有任何的誤會!
這麽想着,她輕捧住鳳辰的臉,婉柔而帶些讨好地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這一吻像羽毛一樣落下,觸及便離開,但即便這樣,她的一顆心也怦怦跳得快蹦出了心口!
鳳辰的神情終于恢複了點平常的模樣,白錦玉正稍稍寬心,鳳辰喚她:“凰凰。”
“嗯?”
修長的眼尾微揚,鳳辰的五官像浸染了無邊的月色,迷惑人心。他好心地提示道:“我們,可是有夫妻之實的。”
白錦玉腰肢忽地一軟。
她怎能不懂鳳辰這句話的言下之意!親額頭不能過關,他在要求她做出更有力的明示。
“殿下……”白錦玉耳根火燙,聲音近乎楚楚可憐,然而,對過之人毫不退讓,還漸漸露出一副你不答應就是有鬼的樣子。
這時候的白錦玉大有一種遇到克星的感覺,甚至有一瞬懷疑鳳辰是在借題發揮、趁火打劫!
但眼下就算他是借題發揮,也應确實有幾分怨氣不假。
白錦玉還是聽話地重新親了親他的額頭,接着往下,經過他的眉心、眼睛、鼻子、臉頰,蜻蜓點水一般,每一下都輕柔得像蝴蝶掠過。
最後,到了他的唇,白錦玉本想一啄就罷,誰知輕觸之下對方早已唇關微啓,在她離開的一刹那伸手攬住了她的頸項,将她重新拉了回來!
他有多想宣示對她的主權,她有多想消除他的疑慮,都盡在此刻的纏綿缱绻中交流。
白錦玉被親得暈頭轉向,整條脊柱都是麻的,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才難分難舍地分開一點點距離。
“過關了嗎?”白錦玉嘤咛地問。鳳辰的眼尾嫣紅,眸中流露的溫存像一股暖流緩緩注入她的心田。
“晉王妃真是心軟呢!”鳳辰抱着她,語氣裏滿滿的有恃無恐。
白錦玉無端縮了一下,鳳辰手中感覺到,就更把人往懷裏摟,同時聲音低沉地猶如催眠道:“愛妃能不能以後隻對我一個人心軟?”
白錦玉面上一熱,下意識伸手捂住了鳳辰的嘴:“殿下你可别說話了!”她的心猛烈地劇跳,今天真是怪了,隻覺得鳳辰随便說什麽都能令她面紅耳赤。
鳳辰拿下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不依不饒追問:“能不能?”
這俨然已是持寵而驕了!有股甜蜜一下子奔湧進她的心裏,蜜糖一般在心尖上化開一片。
白錦玉低聲輕嗔:“殿下現在私心好重!”
鳳辰:“嗯。”
他誠實而認真,眼裏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白錦玉紅着耳根點了點頭,繼而問道:“那殿下現在可開心了些?”
“你覺得我剛才很不開心嗎?”
白錦玉重重地點頭:“殿下剛剛的臉又酸又臭,‘不開心’三個字就差寫臉上了。那麽現在,好點了嗎?”
鳳辰聽了她的戲谑,嘴角輕揚,故意擡起下巴湊到她的耳邊道:“但凡想到聞宴肯定沒見過你這樣,本王就好多了。”
“你可真别說話了!”白錦玉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
二人的腦袋幾乎挨在一處,鳳辰莞爾,圈着她的手開始像哄小孩兒似的一下一下拍着,認真道:“剛才給你的東西怎麽都不問下就往肚裏吃?”
白錦玉木然道:“殿下給的還要問啊?”
鳳辰不說話,眯着眼睛看她。
“殿下絕對不會害我,帶來的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外一我真的氣昏頭,給你帶的是毒藥呢?”
白錦玉一滞,想了一想,随即故意輕歎了口氣,無奈道:“那吃都吃了,隻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說完,她還沒來得及彎起嘴角笑,整個人已被大力一握,再次被人深深吻住。她的腦袋再次片刻的停止,承接着這種令她愉悅的甜蜜,而她的回應無疑加劇了這甜蜜的糖分。
“我……透不過氣來了。”不知過了多久,白錦玉輕輕推離鳳辰,面頰因憋氣而更顯得嫣紅如醉。
鳳辰心疼不已地教導:“你要換氣啊!”
白錦玉深深順了幾口氣,懵懵道:“換氣?”她木了一下,爲難道:“還要換氣嗎?這麽難……我還不會……還是殿下先别親這麽久吧?”
鳳辰看着她。
白錦玉嗫嚅道:“我受不了的。”
鳳辰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受得了!”
鳳辰說得太果決,臉上顔色又微變,白錦玉一怔,以爲自己又不知哪兒惹怒了人,認輸地哄道:“好了好了殿下厲害!我以後會好好學換氣的,不過現在是真的不會,殿下這麽親會弄死我的,我從來就沒有……”
“凰凰,”鳳辰再次深吸一口長氣,擡起頭來看着她,嚴重地警告道:“我今晚是來送藥的,如果你再這麽說下去,我就不是了!”
白錦玉停住說話,迷怔地看着鳳辰。
鳳辰無奈地歎一口氣,握住她的手扯開話題道:“今天身子感覺怎麽樣?”
白錦玉如實道:“還行,就是坐着的時候有點疼。”
鳳辰目光一顫,将懷中的女子摟了摟,心疼地安慰道:“嗯,你别擔心,過個五六日就便好了。剛才給你吃的藥是補身子的,給你的膏藥也有養宮之用,都可幫助你恢複,那膏藥一定要敷。”
“嗯好,”白錦玉乖乖地點頭,體恤人意道:“殿下氣成那樣也舍不得我,殿下這麽晚才來,定時掙紮了很久吧?”
鳳辰的眼光更溫存了,就像漫堤的春水湧上來,就要将她淹沒。
“不過,”白錦玉繼而慢騰騰地埋怨道:“殿下與其現在給這給那,何不當時憐香惜玉一點?明明我都求饒了……”
本已扯開話題的鳳辰再次深吸一口氣,糾正并嚴正以告道:“凰凰,你那不叫求饒!”
“哦?”白錦玉靜住,默默相視間,她逐漸若有所悟,臉上紅了又紅。
鳳辰不點破的一笑,默了一默,他的神色竟然有些緊張。
“凰凰,回府吧,我們是夫妻,不必翻牆越窗才能一聚。”
白錦玉呆了呆,繼而笑道:“也是,堂堂三秦絕色若被人知道天天這樣私會女子,不定要傳成什麽樣話本!”
“不光如此,奈兒也很想你。”
鳳辰點到即止,但一提及奈兒,白錦玉眼前便立即浮現出一個小人兒依依不舍又懂事無奈的樣子,心頭頓時一痛,軟成一片。
“不過,聞宴那邊還有兩天……”白錦玉眉心微蹙,忍不住猶豫忌憚。
鳳辰寬慰道:“無事,其實你即使在這裏,他也未必會答應幫朝廷占測日冕之期。更何況,他若答應之後你就走,倒顯得你過河拆橋、不知恩義了。”
白錦玉看着鳳辰,真的佩服他的口才,仿佛他想說什麽,都能找到理由言之成理。
不過白錦玉還是想了一想,對鳳辰吐露道:“殿下,我心中已有一個辦法能夠讓聞宴既不違反門規又能幫助朝廷,所以,我想先跟聞宴談一談。”
聞此,鳳辰嘴唇微張,停了一停,終是沒有多問,轉而信諾地彎了彎眼睛,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