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公子?钰賀嚅嚅道。
聽到這個稱呼,白錦玉并不驚訝,她了然一笑,保持着上揚的嘴角,對她輕輕點了點頭。
钰賀震眩了,秀美動人的雙眸目不轉睛,并漸漸湧上一層水霧。下一瞬,她蓦地埋下首去,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膝頭,雙肩顫動起來。
二人重逢,钰賀一見到她不是高興,也不是怨責,居然是哭了。白錦玉始料未及,忙勸道:“你别哭别哭……”
她這麽一說,钰賀哭得更兇了,她着急道:“好好好,那我走開!”
钰賀從雙臂裏擡起半張臉來,嬌麗的面頰上挂着兩條淚痕,眼神制止道:“你不許走!”
白錦玉應聲回來,笑着對她道:“你的嫁妝已經找回來了,這下你又可以風風光光地出嫁了!”
钰賀怔愣了一瞬。
白錦玉朝後看了一看,笑道:“不相信?那你問問他們!”
钰賀順着她将目光朝後看去,這才發現這個洞穴裏不是隻有她和白錦玉兩人,在白錦玉的身後還有烏穆、嶽侍郎、西趙送嫁的官員和侍女,她下意識地用手背抹掉了淚痕,撐着地面起身,一個侍女機靈地小步上前,攙扶她站了起來。
一個西趙官員按耐不住興奮地迎上前來,熱切道:“啓禀公主,千真萬确!八個鐵箱子無一遺漏,全都已經從水裏打撈了上來!”
钰賀的臉上難以置信大于高興,這時,烏穆踢着腳走上前道:“這個就要多多謝謝這位‘公子’啦,沒有她出主意,這些千斤重的箱子可沒這麽容易給弄上來!”
钰賀直到這時才算是完完全全地恢複了神識,她掃視了一圈眼前如許的人,收緊了神色,對白錦玉客氣道:“多謝公子!”
白錦玉舒舒一笑,這時,嶽侍郎湊上前來想钰賀提告道:“請公主移駕官舫休整,今日天色已晚京師城門已閉,等明日城門一開,下官就恭迎公主入城。”
聽言,钰賀愣了一下,躊躇着不答,她看了一眼立在烏穆身旁的白錦玉,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一位西趙的文官也上來相勸:“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西趙國體,如今嫁妝既已找到,望公主……”
“好了好了!”钰賀不耐地揮手斬斷對方的話,場面一頓,她稍覺不妥,端起儀态卻又有些急切地對白錦玉道:“公子爲本宮立下如此功勞,應該爲你嘉賞,不知道公子現居何處?可否相告,本宮好吩咐人擇日造訪!”
白錦玉搖了搖頭,爽朗地拱手謙辭:“公主過獎了,在下隻是動了點腦子,區區小用不足挂齒!真正費力将鐵箱打撈上來的,是嶽大人和他的部下,公主如果要嘉獎,就請嘉獎于他們吧!”
钰賀噎了一下,臉色不是太好。
這時,洞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洞口把守的士兵未加阻攔,不一會兒,隻見一身紅衣的慶娜公主踏了進來,她風塵仆仆,身後跟着一個铎月模樣的随從。
慶娜看到洞内一下立了這麽多人,稍稍吃了一驚,面對大家對她不明所以的神色,她立即對着嶽侍郎道:“嶽大人,我是來給钰賀公主送一件賀禮的!”
嶽侍郎允可,慶娜就朝身後的随從示意了一眼,随從即雙手托着個兩尺的木盒走了上來。
慶娜單手将木盒打開,之間盒子裏盛着一件潔白如雪、華麗蓬松的毛氅,一色的白,卻有錦緞般的光滑亮澤。
慶娜介紹道:“這是狐腋裘,小時候我說過,如果你嫁到我們铎月來,我就要送一件狐腋裘給你做聘禮。這件衣裳我準備了十年才得以成品,天下間絕沒有第二件!現在你要成親了,雖然很遺憾你不是嫁給我們铎月的男兒,但是我還是決定将這件狐腋裘送給你!”
狐腋裘?白錦玉聽了不禁好奇地靠了過來:“據說狐狸腋下的毛皮是毛皮中的極品,所謂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掖。白狐已經實屬難得,這件衣服還是白狐之腋制成,哇,說是天下間絕無僅有當之無愧!”
白錦玉這麽一說,衆人的目光不禁齊齊都向那件狐腋裘彙去,眼中滿是驚歎豔羨。
钰賀走近那個随從,擡手輕輕撫摸過那柔軟的毛皮,震驚不已,感慨道:“姐姐你和我約定要來長安見面……就是爲了将它送給我嗎?”
慶娜承認:“既然是爲你準備的,當然要拿給你,讓你知道我對你的祝福!”
钰賀震動,本能地上前抱住慶娜,連聲地說着謝謝。
衆人一時間都爲钰賀和慶娜的姐妹情深感動,片刻後,嶽侍郎上前小聲提醒道:“深更露重,公主應多保重貴體,請公主移駕官舫,好好休息。”
钰賀聽言,不置可否地默了良久,她依依不舍,終是将目光轉向了白錦玉,喃喃道:“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到你?”
白錦玉受其感染,臉上的笑意也漸漸隐去,她沉吟片刻,道:“公主嫁給了晉王殿下,此生我們就一定會有再見的機會!”
她和蘇麗華是親姐妹,蘇麗華嫁給了鳳辰,钰賀也嫁給了鳳辰,這樣一來,她和钰賀也有了一層姻親關系,山不相逢水逢,她和她說不定哪天就相見了。
“是嗎?”钰賀怔惘地問。
白錦玉嘴角彎彎,信諾地點點頭。
“好吧,”她輕輕喟歎了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公子千萬保重,期望下一次見面,公子能有機會爲我解答一些疑惑!”
說畢,她轉過臉去,對嶽侍郎和西趙的官員道:“走吧!本宮回官舫”
旁邊人或許不知道钰賀所指,但是白錦玉卻很清楚,钰賀所指的,一定就是要她解釋一下自己男扮女裝化名“聞宴”參加西趙選婿的事。
“钰賀公主!”白錦玉喊住钰賀。
钰賀回身。
白錦玉提聲向她道:“你的疑惑我知道,到了你大婚那一天,你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