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玉當即胃中翻滾,喉中湧上異物湧,奈何口中被塞得嚴嚴實實,這内外的夾擊,使她渾身都痙攣了一下。
就這分神的須臾,白錦玉就被宋全和他的夫人雙雙一推,直沖沖撞上了那黑口大棺。白錦玉一個慣性,當即大半個身子俯沖進棺材中,直面迎上了那棺中的的男屍。
隻見那男屍雖然整冠束帶、錦衣繡袍,但是面上已泛濫着灰色的屍斑,肌理也已開始流水腐爛……白錦玉這一摔,就懸在那男屍頭上一尺不到,幸而她悚見之下身體及時刹住,不然真的要和這眼前的爛臉撞個親密無間了。
撲鼻的腥臭直沖腦門,白錦玉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這瞬間至怖的刺激讓她腦袋眩暈了一陣,同時當即也讓她怒火中燒!
她白錦玉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惡心過!
胸中的惱火瞬間蓋過了恐懼,她靈機一動,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将嘴巴直接磕上棺材的一角,借着那尖角将口中的布團一頂,頓時頂掉了那堵了她大半天的布團!
嘴巴總算松了束縛,白錦玉狂吸一口氣,奈何由于離屍體太近,吸進的都是屍腐之氣,直把她嗆得咳了半天。
“把她給我擡進去!”宋夫人的聲音幾乎尖嘯。
“什嘛?!你想活埋!”白錦玉大驚,一愣神,那兩個大漢已經殺到了她身前,眼看強勁有力的大手就要抓住了她。
白錦玉手被倒縛,腳卻沒有,當即腳下一晃,像條魚似的旋身滑過,躲到了棺材的另一端。
白錦玉當即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老婆娘太毒了吧!好歹你也殺了我再裝棺啊!”
宋夫人看着白錦玉跑掉,簡直怒不可遏,歇斯底裏地沖兩個大漢喊:“抓住她!抓住她!這個賤蹄子多年招蜂引蝶用情不專,玩弄茗兒的感情,可憐我兒還爲她這樣的人殉情,我要她得到報應、得到報應!”
那兩個大漢應是忠仆,一聽宋夫人的話,當即不遺餘力地左右夾擊在墓室内追捕着白錦玉。
“賤蹄子?”白錦玉一邊施展輕功左逃右閃,一邊嘴上不饒道:“本來死者面前是不應該這麽說話的,但是我這會兒可是忍不住了。你說我是賤蹄子,那我倒要問問你了,爲了賤蹄子尋死了的你兒子又是什麽呢?!”
“放肆!”發出震天一吼的是宋全,他一張老臉氣得發抖,更親自上陣叉起雙手捉起白錦玉:“你這個狐狸精害死了我兒子,現在居然還在這裏說風涼話,我兒好慘,居然真心錯付你這樣的女子!”
當即三個男子一起圍剿起白錦玉,三個男人來勢洶洶,白錦玉則上蹿下跳,像隻機靈的松鼠、又像滑手的泥鳅,這三人好一陣圍追堵截,竟沒能成功抓住她一點衣角。
宋全停下吃驚道:“你會功夫?!你怎麽會功夫!”
白錦玉當即道:“會功夫怎麽了,我琴棋書畫都會,會功夫有又什麽了不起!怎麽樣,意外嗎?”
那宋全當即咬牙道:“好好好,好他個蘇策,我真是始料未及!”
白錦玉一遍跑一遍道:“虧你們是宋公子的父母,對他一點也不知心!他這麽喜歡我,你們卻對我一口一個賤蹄子、狐狸精的,你們覺得他聽了會高興嗎?!”
“住口!”宋夫人拍着大腿捶足頓腳,撕心裂肺道:“你住口,你也配提我兒的名字!”
宋夫人的聲音凄楚絕望,白錦玉聽了不禁也心生一點恻然,知道自己如果再說下去,的确是過于無情了。不管蘇麗華願不願意,宋茗都是爲她而死,别人的喪子之痛,實不應該傷口撒鹽。
再加上漸漸的,這四人追逐的大戲中,她感到自己體力也越來越不支了。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如果再拖延下去,她被捉住封進棺材隻是時間問題!
她得要逃開這個墓室!
白錦玉明确了這個目的,當即腦筋動的重點就放在了怎麽樣擺脫眼前的這四個人!
這四個人将她盯得這麽緊,自己雙手又不得自由,想要擺脫他們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
白錦玉眼睛一亮!
下一瞬,她便一個助跑一腳點上了墓壁,一躍而起蹿上了壁上的油燈,猛吹一大口氣,滅了一盞燈!
頓時墓室之中頓時暗了一片。
墓室中一共有四盞油燈,還剩三盞。
“快!抓住她,她想要滅燈!”一個大漢看出了白錦玉的企圖,大喊一聲!
可惜,在他喊叫的功夫,白錦玉又蹿上了一面牆,又吹滅的一盞油燈。
兩個大漢當即意識到嚴重,立刻一人撲到一盞燈下守着,白錦玉見狀,目光在室内一掃,一腳踢飛了那供奉在黑棺前的香爐,那香爐直接命中一盞油燈,立即油潑燈滅!
白錦玉一看奏效,對着石棺說了聲:“得罪了!”當即毫不猶豫,懸起一腳把整個供案都踢了出去。那盞簡易的供案在空中接連翻了及翻,“哐”地一聲砸在最後一盞油燈上!
随着這聲巨響,整個墓室頃刻間陷入一片黑暗。
在燈光泯滅錢的最後一刻,白錦玉看清了那墓室通往外間甬道的一扇窄門,在光線消失的一刹那,她一個翻滾,滾入了甬道。在宋全四人驚慌的瞬間,她已經起身拔腿跑了出去!
白錦玉在一片漆黑中拼命地往前跑,将四人遠遠地抛在了身後。
她相信她所在的地方是甬道,按照她從前胡亂看的那些書上記載,甬道連接墓室和墓道,甬道的盡頭應當就是墓道,而墓道就是築墓人取土、上下的走道,這個墓還未建成,墓道一定還留着通往外面的出口!‘
白錦玉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一徑狂奔。黑暗中,什麽都看不見,唯有腳下的道路無盡的延伸,唯有她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突然,“砰隆”一聲,她頭和身體同時被硬物猛撞了一下,整個人都被撞得退後了三步。她心中一悚,顧不得疼痛,伸手上前,一摸之下,心中一凜,一面硬邦邦的石牆堵在了她的面前!
她順着石牆整個摸了一遍,竟是整個路的盡頭都堵死了!
白錦玉的心跳暫停了一瞬,驚覺自己可能進的并不是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