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經曆
就像《紅樓夢》裏的賈寶玉一樣,晏幾道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他的父親晏殊官居相位,比起政治上的建樹,其更令人稱道的,是他的文采和詞作。晏幾道出生時,晏殊已47歲,算是老來得子。作爲家中最小的兒子,晏幾道得到了父親格外的寵愛。晏幾道自幼聰穎過人,繼承了父親優良的文學細胞,7歲就能寫文章,14歲就參加科舉考試。拿了個進士的身份回來。晏幾道生來就在绮羅脂粉堆中長大,珠圍翠繞,錦衣玉食,“金鞍美少年,去躍青骢馬。牽系玉樓人,繡被春寒夜”,每天的生活就是跌宕歌詞,縱橫詩酒,鬥雞走馬,樂享奢華,他的六位兄長先後步入仕途,而晏幾道過的是逍遙自在的風流公子生活。[5]
家道中落
仁宗至和二年(1055年)晏殊去世,晏幾道春風得意的生活也結束了,他立刻感受到了現實社會的霜刀雪劍。他和六哥祗德,八弟傳正及姊妹四人都還年幼,後由二哥承裕的妻子張氏“養毓調護”,嫁娶成家。後來恩蔭爲太常寺太祝。神宗熙甯七年(1074年),晏幾道的朋友鄭俠因進《流民圖》反對王安石變法而被羅織罪名,交付禦史台治罪。政敵們從鄭俠的家中搜到晏幾道的一首《與鄭介夫》(鄭俠字介夫),上面寫着:“小白長紅又滿枝,築球場外獨支頤。春風自是人間客,主張繁華得幾時?”這些人如獲至寶,以諷刺“新政”、反對改革爲名,将晏幾道逮捕下獄。後來宋神宗釋放了晏幾道。這件事雖然有驚無險,但經過這麽一折騰,原本就坐吃山空的家底更加微薄,晏家的家境每況愈下。這件事對晏幾道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他從一個書生意氣的公子哥,淪落爲潦倒落魄的貴族。[6]
元豐過往
宋神宗元豐元年(1077年),他的好友王肱去世,晏幾道受請爲遺文作序。元豐二,三年間,黃庭堅赴吏部等侯改官,晏幾道與他再次相聚,兩人常在寂照房飲酒唱和,有時醉倒在酒家垆邊,有時同榻夜話,縱論時勢,暢談抱負,“俱含萬裏情,雪梅開嶺繳”(黃庭堅《次韻叔原會寂照房》,見《山谷外集詩注》卷七),意氣縱橫,期許不凡。當時晏幾道正處壯年,笃于風義,氣概豪邁,頗負聲名。[7]
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年),監穎昌許田鎮。此時颍昌官場上,知府韓維是晏殊的弟子,有着這層特殊的關系,再加上對自己才氣的自信,晏幾道上任伊始,就大膽給韓維獻上了自己的詞作。韓維很快給予回複,說你的那些詞作我都看了,“蓋才有餘,而德不足者”,希望你能“捐有馀之才,補不足之德”,不要辜負我作爲一個“門下老吏”的期望!全然沒有昔日晏家門生的溫情,而是一副道學面孔,家長作派。晏幾道讀罷,如同大冬天裏被人潑了一瓢冷水,全身都冷透了。元豐七年(1084),黃庭堅移監德州德平鎮(今山東德縣),在汴京附近的成平、太康路上,寫了十首小詩寄懷晏幾道和王肱,但這時晏幾道恰已遙涉江南,未能聚首。[6]
晚年生活
宋哲宗元祐初,晏幾道詞名盛傳于京師,蘇轼曾請黃庭堅轉緻期望結識之意,但他回答說。“今政事堂中半吾家舊客,亦未暇見也。”(陸友《硯北雜志》上,引邵澤民說)辭氣頗爲倨傲。在這期間,他編輯自己的詞集,黃庭堅爲之作序。徽宗崇甯初,因“更緣事爲,積有聞譽”,由乾甯軍通判調任開封府推官。崇甯四年(1105年),開封府兩經獄空,晏幾道轉一官。大觀元年(1107年),蔡京權勢正盛,曾于重九,冬至日,遣客求寫長短句,晏幾道爲作《鹧鸪天》兩首,内容隻限歌詠太平,而無一語言及蔡京。當時,他已是年邁的老人了。[8]
宋徽宗大觀四年(1110年),年過古稀的晏幾道安然辭世。他走了,而凝聚了他一生心血的《小山詞》卻流傳千年,曆久而彌新。
個人成就編輯
著有《小山詞》一卷,存詞260首,其中長調3首,其餘均爲小令。他的小令詞在宋初發展到一個高峰,用清壯頓挫的藝術性,揉合了晏殊詞典雅富貴與柳永詞旖旎流俗特性,既雅又俗的歌詞合樂的典型音樂形象,使詞這種藝術形式堂而皇之地登上大雅之堂,并取得扭轉雅歌盡廢的曆史性作用。[9]
文學特點編輯
黃庭堅曾在《<小山詞>序》中列舉出晏幾道的“生平四大癡絕處”——“仕宦連蹇,而不能一傍貴人之門,是一癡也;論文自有體,不肯作一新進士語,此又一癡也;費資千百萬,家人寒饑,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癡也;人百負之而不恨,己信人,終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癡也”。好像是貶,其實是贊許,更主要的是突出了晏幾道性格的特點——癡,即癡情。[10]一部《小山詞》,把詞人的純情癡意演繹得淋漓盡緻。其真摯、深婉、執着的情感表達,成爲了《小山詞》最突出的特點,這個突出特點具體表現在下面幾點:
1.純情銳感的品性和癡情不移的特征
真與癡是晏幾道的性格特點,這種特點貫穿了他的全部詞作。他的詞充滿了憂愁和悲傷,馮煦說他是“古之傷心人”,黃庭堅說晏幾道詞“清壯頓挫,能動搖人心”,與大晏詞那種淡淡的哀愁和富于哲理完全兩樣。
魯迅先生曾透辟地指出:“有至情之人,才能有至情之文。”《小山詞》中的許多至情形象其實就是至情晏幾道的真實寫照,《小山詞》的純情中,是有“癡”的因素在起作用。無論是追情往事,寫對愛情歡愉的體驗,還是感傷離别,抒發刻骨相思的情懷,都充溢着一股強烈的情感,這感情常常被渲染到十分濃烈的地步,近癡帶狂,甚至“無理”,以至于被人稱之爲“鬼語”。[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