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爲什麽一直跟着她?長安城這麽大,絕無可能他們這麽湊巧是住在一個坊的。那麽……隻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這個人還觊觎着她手上的這隻貓!
她當即停下腳步,與那黑衣男子分開了好幾步的距離。
男子見她停下便也停下,正欲開口說話,白錦玉已搶先道:“閣下不用再惦記這隻貓了!這隻貓是我的!”
男子聽言,輕輕地笑了一聲。
白錦玉當即正色道:“雖然我們是一起合作才把貓弄出來的,但是我付錢了,而你沒有!你看到我剛才扔給那波斯人的紙團子了嗎,那是一千兩銀子票,所以我們倆一個付了錢,一個沒付錢,這貓自然要歸我。”
男子低首抄起雙手,一步一步走上前來,笑得雙肩都在微微地顫動。
白錦玉凝眉,看傻子一樣地看着他,道:“你笑什麽啊?”
“哈哈哈,”那男子終于笑出聲來,開懷道:“聞兄你可真是好有錢啊,一千兩銀子就買一隻貓,真是出手闊綽!對了,還不僅于此,聞兄你還特别的正人君子,這明明都到手了可以拿了就跑的東西,你還回頭付錢,你說我是說你爲人正派好呢?還是說你多此一舉呢?”
白錦玉腦袋一瞬的空白,幸好這男子這段話說得夠長,她從語音、語調、稱呼、内容上推理,立刻就猜出了對方。
“烏穆?!”白錦玉欣喜意外道,忙摘下來自己的蒙巾,露出了臉蛋。
她笑着小跑上前,伸着脖子看着對方。
對方見她一張臉突然地襲近,身子晃了晃,直向後退了半步。
“是。”他拉下了蒙巾。
目若朗星、唇紅齒白,一張臉似乎随時都帶着笑容,卻又總透着一股子落拓不羁,不是烏穆是誰?!
“哈,”白錦玉失笑,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烏穆道:“這也真是我想說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如此相遇,當真是始料未及,心中的喜出望外當真是洶湧澎湃,想起三個月前在西趙的點點滴滴,一切都仿佛還在昨天。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白錦玉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邀請道:“走,你跟我去我那兒聊聊。”
烏穆欣然應允:“好!”
二人當下就小心翼翼地避過各個坊門,順利的進入了白錦玉下榻所在的永甯坊。
等到了客棧,白錦玉生怕客棧的老闆盤問,就沒走正門,仗着輕功就飛上了二樓。
烏穆贊歎了聲她的輕功了得,飛了繩子也上了二樓。
白錦玉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千玺還在床上睡覺,她将貓籠放下,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仍是沁涼的,她也松了一口氣。
既然千玺跟着她出來了,她對他就有一份責任。
觸碰之下,千玺微微地醒了義正,模模糊糊地叫了一聲:“白師姐。”
“哦?原來你姓白?”烏穆将蒙巾扔在桌子,坐下提起水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千玺又睡了過去。白錦玉這才走到了桌前,同烏穆一起坐下。
“嗳,是姓白,我這事吧……一言難盡!”她一邊說一邊捋下包着頭發的黑布巾,頓時一頭烏黑豐盈的長發垂肩落下。
烏穆哽住一口正在喝的水。
白錦玉道:“你怎麽了?”
烏穆道:“沒什麽沒什麽。”他拈起杯子喝完剩下的水,眼睛還是看着白錦玉。忽然,他放下杯子,手肘撐在桌子上,湊近了點道:“你可真好看!”
白錦玉一愣,覺得這話有點突兀,但是好像也沒什麽問題,更何況女子被人誇好看無論何時都會心花怒放的。她見烏穆地口吻有點神神秘秘地,遂也學着他做出神神秘秘地樣子道:“這個我知道!”
烏穆哈哈一笑,繼而道:“你這過去的事情一言難盡吧,就算了!那麽你的名字叫什麽,總可以告訴我吧!”
白錦玉思忖了一下,向前向後覺得把真實姓名告訴烏穆應該沒有什麽利害的事。故而點頭道:“我姓白,叫白錦玉,我的師門是廬州翠渚,這床上躺着的是我的小師弟,千玺。”
“白錦玉……”烏穆在口中反複的咀了咀這個名字,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道:“好名字,唉呀,我總算是知道你的名字,難得難得。”
白錦玉以爲他在說自己之前的不真誠,臉上微微尴尬了一下,道:“嗳,你别問哈!“
烏穆看着她窘迫的五官神情,愉悅地笑了起來,道:”好了好了,那就不問!?對了,你怎麽會去波斯邸那家偷這隻白貓啊?”
白錦玉擺擺手道:“這也沒什麽稀奇的,你不是也去了嘛!”
烏穆道:“我是爲了教訓一下那些猖狂的波斯人而已。”
白錦玉奇道:“哦?你和他們結過梁子了?”
烏穆撇了撇嘴,食指在鼻端揉了一揉道:“前兩日,我和阿姐來到長安,正好碰上了這幫波斯人也一同進城。我阿姐牽馬走在前頭,那波斯人的馬車跟在後面。本來也相安無事,誰知,那波斯人的一匹馬,見了我阿姐的馬後立刻就狂性大發,意欲不軌,直接沖撞了上來。”
“我阿姐養的馬,那可就是她的親閨女,哪能随便就給人家配呢?當即就教訓了那波斯馬一頓!那些波斯人中有幾個能聽懂我阿姐說話的,當即就和我姐吵了起來。一開始對方說的還是人話,越到後來就越不像話了,污言穢語簡直……還污蔑我姐的馬,說它故意勾引他們的波斯馬……我阿姐和我當時就與他們在城門口打了一架!”
“今天下午我路過西市波斯邸,發現有人在辦‘賞貓大會’,于是就上前去看了看。這才發見原來這辦‘賞貓大會’的商戶,就是那些對我們出言不遜的波斯人。所以我才今晚去了他們的住所,想把他們的貓王給偷走,給他們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