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白錦玉絞盡腦汁地道:“我口好渴啊,你扶我去桌子那裏喝點水吧!”
“好。”聞玲沒有多想,過來攙扶白錦玉,白錦玉趕緊摟着她背向帳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屋子中央的桌子。這腳一着地,她才發現剛才情急之下八成有點用力過猛了,這好了一半的腳好像又被摧殘了一次。
白錦玉在聞玲的攙扶下來到桌子邊,這俨然偷情被抓的場面,她的确是需要喝點水壓壓驚了!于是坐下趕緊倒了一杯水來喝。
“錦玉,你沒事吧?”聞玲也跟着她坐下來,手撐着下巴起疑地打量着白錦玉。
看着聞玲不走還反而坐了下來,白錦玉腦門一陣的疼,她努力作出輕松的樣子,無辜道:“沒什麽事啊,這大半夜的我能有什麽事,就是有些睡不着罷了?”
“哦,”聞玲若有所思道,忽而提議道:“既然如此,那我來陪你睡吧,我可以陪你聊聊天!以前我們不就是這樣嗎,聊着聊着就有睡意了。”
“不用不用千萬不必!”白錦玉吓得差點跳起來,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拒絕了。
直到聞玲奇怪地看着她,白錦玉才感到這樣的拒絕太生硬了,忙臨時啰裏八嗦解釋道:“現在和以前怎麽一樣呢?你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呢,豈敢讓你留在我身邊。現在早晚還是很涼的,兩個孩子要是半夜蹬個被子着了涼,那可就麻煩了!你還是去好好陪孩子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這幾句話說的,白錦玉隻覺得比以前看的任何一部話本都刺激。
聞玲的眼光中露出溫柔的光來,對着白錦玉稱贊道:“錦玉,我發現你現在真的變得好多啊,以前你睡不着從來不管别人的死活,都要一直拉着人聊天呢!”
白錦玉哈哈地幹笑:“此一時彼一時,人活着總歸要一點點懂事起來的。”
聞玲點點頭,白錦玉又催了一陣,聞玲才站起身來提了桶出去。
白錦玉将她送到門前,待她走後,認真地把門好好地栓上了。
她背靠上門扉,直到這一刻,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在門前兀自撫定了一陣心緒,白錦玉才慢慢地走回到床邊。
“殿下!”白錦玉小聲的喚着,輕輕撩開了帳子。
她剛要再喊鳳辰,聲音即被她吞在了肚子裏,因爲眼前的鳳辰已然伏在她的枕頭上沉沉睡去了。
白錦玉登時呆了,哭笑不得,這可如何是好。
“殿下,殿下!你可不能睡在這裏啊!”白錦玉輕輕地搖了搖鳳辰,反複幾次,毫無效果。
白錦玉輕輕地在床邊落坐,有些手足無措。
将半邊的帳子挂上帳勾,就着床頭前的燈盞,她這才清晰的将鳳辰看個清楚。
看來在她拼命轉移聞玲注意力的時候,鳳辰倒是不慌不忙,不僅脫了外衫,還居然一件件地疊齊放在了床尾。白錦玉看着他壘好的那幾件華貴的衣服,當真是從内心佩服他臨危不亂、一絲不苟。
将目光再轉移到鳳辰的臉上,白錦玉這才發現他氣色極爲不好,隻不過五天的時間,他人卻已經瘦了一圈,雖然眉目俊美,但是已難掩倦容。
大理寺的牢獄就算再怎麽給晉王面子,牢獄畢竟還是牢獄,看着鳳辰的狀态,便可料想他這五日一定過得十分不易。
能将謝遙的這件事情力挽狂瀾,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勝算極微。
可是,他卻成功了。
不僅讓自己和謝遙平安無事,還順帶摘了一個三品尚書。在受制于人的情況下,還要運籌帷幄,這樣的事情要花費的心力是可想而知的。
是的,這件事太難了。
忽然,白錦玉清醒地意識到,她好像從頭到尾都被鳳辰展示出的鎮定自若蒙蔽了。
大理寺收押,三司會審……白錦玉在這一刻才突然意識到這樁事情是有多麽的兇險。如果鳳辰沒有成功,如果謝遙被證實爲是姚霜之子,鳳辰欺君之罪做實……那後果将會是什麽?!
思及此,她不禁一陣後怕。
一陣心慌意亂,白錦玉的心境已從剛看見鳳辰熟睡的哭笑不得,變成了一種視若珍寶。
睡就睡吧,明天早上讓他早點走行了,白錦玉想。
然而,事情沒有想得那麽簡單。
第二日,他們不僅沒有早起,還是在千玺的一陣拍門聲中才醒來的。
事實是不知道千玺拍了多久的門,白錦玉才惺忪地撐開了眼睛,一睜開眼睛,她就撞上了鳳辰那雙已經清醒的俊目。
“你師弟在喊你。”鳳辰輕聲道。
白錦玉點點頭,目光下滑,就看見了鳳辰因支身而斜落的中衣領口,透過這個領口,鳳辰一段白皙深陷的鎖骨就明晃晃露在白錦玉的眼前。
白錦玉當即像被閃了眼似的将目光躲避開去,鳳辰将她的神色及迅速染上雙頰的绯紅都看在了眼裏,伸手将領口斂了斂。
這時,千玺又拍了兩下門,在外間喊道:“師姐,還沒有醒嗎?”
“醒了醒了,稍等啊!”白錦玉轉頭對着鳳辰囑咐道:“别出聲!”
轉身趕緊從床上起來,三下兩下穿好了衣服,将帳子嚴嚴實實地密封好,才去開了門。
一開門,便見千玺抱着一大摞書站在門口。
“這麽早啊,千玺!”
“師姐,你可算是開門了!”千玺徑直地走了進來,把書一口氣放在了桌子上。
“這什麽啊?”白錦玉看着一桌的書,随意拿了幾本看了看。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這些書,師姐一定要好好複習!時不我待,八月大考也就不足三個月了,雖然我知道聞宴屆時一定會對你放水的,但是你也不能考得太差,馬馬虎虎總要像模像樣的。”
白錦玉還沒來得及說話,千玺道:“還有些書也有着落了,我現在帶銀子去拿,下午給師姐拿來!”他一面說,一面不由分說地一陣風似的走了
白錦玉就像被丢在了風中,懵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