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白錦玉問,話一出口,才發現已經有兩天沒看過鳳辰了,頓時感到歉意:“對不起,我這兩天……”
她擡頭越過鳳辰寬闊的肩膀,看見謝遙站在那裏,當即明白不用解釋了,鳳辰肯定已經知道了一切。
她并不怨謝遙,相反的,她還要謝她,能将鳳辰瞞到這一刻,實屬不易。
默了一陣,鳳辰望着白錦玉,溫聲道:“不早了,回吧!”
白錦玉有些訝異地擡起頭來,沒想到剛剛眼中微愠的鳳辰沒有半星的責備。
對她挑戰孟宋二家沒有責備,對隐瞞他沒有責備,對這兩日沒有照看他也沒有責備。
正遲愣着,鳳辰漫步上前,将白錦玉擋在了身後,對着她面前的那個灰衣的青年道:“閣下應當也看出來了,我夫人今日已經力竭,諸位如若再糾纏下去也恐是勝之不武,不如今日到此爲止,如何?”
鳳辰的聲音極文雅,如朗月入懷,叫人生不出一點拒絕。那青年看着鳳辰,一時爲他的氣質折服,怔愣了半晌才喃喃道:“好。”
“多謝。”
鳳辰沒再說其他,轉過身來,伸手握上白錦玉,道:“走吧?”
白錦玉沒來由地心下一松,因爲看到鳳辰身體無恙了?因爲這一天都混戰終于結束了?因爲鳳辰沒有責備她?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是感到如釋重負。
她欣慰地微微一笑,默契道:“好。”
當即,鳳辰拖着她的手在裏三層外三層目光的聚焦中,步出了龍鳳酒樓。
“夫人!等等我!”言洛忙不疊地從裏面連蹦帶跑地滾了出來。
龍鳳酒樓離良緣客棧就隔着十來個店鋪,不過須臾,鳳辰、白錦玉、謝遙、言洛就回到了客棧,一起進了鳳辰的房間。
言洛打着哈欠和鳳辰道謝:“方才多謝殿下及時解圍,再撐下去微臣真的要血管爆裂而亡了!”
鳳辰道:“言洛,我知道,你這兩日操勞了。”
言洛連忙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道:“哪裏哪裏,殿下這麽說太折煞微臣了,不過…微臣想知道……”他目光讨好地道:“殿下能看在微臣這兩日勞苦的份上,回頭讓臣借閱一下晉王府珍藏的那套《諸史策論》……”
他還沒說完,謝遙冷匕了他一眼,言洛當即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諸史策論》是一套由前朝太史吳亦凡所著的史冊,由于内容多借古諷今、針砭時事,在前朝被列爲禁書幾乎銷毀殆盡。晉王府所珍藏的這一套善本,是曆經戰火的孤本,天下唯一,其價值不可估量。
現在言洛大言不慚要從晉王府借走這套書,實在是盲目大膽。
言洛領會到不妥,但也不願意放棄大好機會,退而求其次地嘟囔道:“那要不允許微臣在書閣裏閱覽一下……也可以,不借出的!”
鳳辰莞爾地看着言洛局促,寬慰地道:“好,既然你喜歡,這套《諸史策論》就送給你,你回長安後就随我去府上取。”
言洛一聽,吓住,眼睛馬上睜得又圓又大,頓時睡意全無,不敢相信地興奮道:“殿下!微臣……微臣有聽錯嗎?殿下是說要将《諸史策論》賜給微臣?”
鳳辰看着他的樣子,點點頭:“你有功就應賞你。”
言洛張着嘴,呆呆地把頭轉到白錦玉這邊,立刻振作道:“娘娘,微臣先去睡了!微臣一定好好休息明天陪娘娘跟他們死戰到底!!”
白錦玉啼笑皆非,言洛已然認真地向鳳辰躬身行禮,雀躍着打開房門奔了出去。
謝遙看着言洛離去,也躬身欲退。
“你等一下!”鳳辰卻叫住了他。
“是,殿下有何吩咐?”
鳳辰神色微異,話音也很鄭重,白錦玉不禁也疑惑地跟着謝遙一起看向他。
鳳辰平聲道:“你去暢風樓抓兩個翠渚的人來!”
話音落下,謝遙和白錦玉同時大震,白錦玉更是不可置信的一把緊緊抓住了鳳辰的手臂,木讷道:“殿下你說什麽?”
謝遙隻震了一瞬,下一刻就果斷領命,轉身出了門。
“謝遙!”白錦玉丢下鳳辰上前欲拉住謝遙,誰知鳳辰一個回挽,将她帶了回來。
白錦玉焦急地看着鳳辰,眼裏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她錯亂地認錯道:“殿下你喊住謝遙,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擅作主張去挑釁孟其止和宋瀛海,我不該丢下你兩天都不管不顧,我不該……”
她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什麽錯,但是嘴巴裏一直激烈地認錯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殿下你不要生氣,不要爲難翠渚的人好不好?”
說着說着,眼淚汪汪就沿頰而下。
鳳辰看着她瞬間過激的反應、哀聲的認錯乞求、連珠掉下的淚水,深深抽了一口氣,雙手捧上她的臉,輕輕爲她擦掉淚水,痛心道:“白錦玉你看着我,我是那種人嗎?”
白錦玉木住,這是鳳辰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停住口不擇言的認錯,是的,鳳辰不是那種氣量狹小的人,可是……她睜大眼睛,迷惘地凝注着鳳辰。
鳳辰仔細地看了看她急得通紅的臉蛋,眼中盈滿了溫和安撫,他耐心地問她:“你想幫翠渚度過這次難關對不對?”
白錦玉咽了咽幹澀的喉嚨,一時間完全弄不清楚他的意思,隻得如實地點點頭。
鳳辰的手從她臉頰挪下她的肩頭,緊緊地,憐惜的一握,平穩着她略有顫抖的身體,解釋道:“但是對方有五百人,無論是你,還是聞山長,目前這樣一一應戰的做法實在太累了,太消耗時間了。看看你和言洛,你們都被折磨成什麽樣子了?你們如此,料想聞山長他必定也是深陷苦戰。”
白錦玉的目光變得熾熱起來,她從鳳辰的話中聽出了一些可能令她欣悅的東西,遂迫不及待問道:“殿下呢?如果是殿下,是不是有更好的法子?”
鳳辰接納着她的目光,溫文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