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陳義得到白石峰的提醒,快速掃視周圍一圈,果然看到了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那幾個人明顯是一夥兒的,一共四個,坐在靠近客棧大門的地方,穿着粗布短打,一個個肌肉高鼓一身腱子肉,拿刀帶劍,胳膊上脖子上有着明顯的刺青,簡直就是在明目張膽的告訴他人我們不是好人。
陳義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明顯在看向這邊低聲商量着什麽,目光玩味。
白石峰此時眉頭反而是舒展開來了,小聲笑道:“我當是什麽人,原來不過隻是幾個潑皮無賴,倒是我小題大做了,不必理會”
“白大哥何出此言?”陳義沒懂他的意思,小聲問。
不待白石峰說話,邊上的王江小聲解釋道:“陳大哥,大師兄的意思是說,那幾個隻是上不得台面的潑皮混混罷了,連江湖中人都算不上!”
眉毛一挑,陳義好奇道:“有區别嗎?”
在陳義的認知中,混混可不就是混江湖的嘛,都一樣好勇鬥狠,咋還連江湖中人都算不上呢。
“這裏面區别可就大了”,白石峰笑道,頓了頓繼續說:“所謂的江湖中人,是指我們這種有着師承門派傳承的,不管門派大小,至少都是被其他門派所認可的,遇到同樣有着師門傳承的人,隻要報上名去,即使素不相識對方也會給三分顔面,而且若是遇到危難的話,江湖同道也不會置之不理,甚至說點丢臉的,若是囊中羞澀,但凡開口,人家顧忌面子也會慷慨解囊,這就是江湖中人,而他們……”
說着,白石峰眼神示意那邊的幾個人一下說:“就是不被江湖中人所承認的潑皮混混,沒有師門傳承,很多時候做事沒有底線章程,好勇鬥狠欺壓良善可謂無惡不作,正邪兩道都不恥這種人,根本不被江湖中人放在眼中,而且,他們這樣的人往往沒有跟腳,犯事兒之後流竄他處往往無迹可尋令人頭疼,還有啊,你别看他們長相兇惡,實際上中看不中用,最多是仗着幾分拳腳功夫好勇鬥狠,這種底層混混絕大多數連内功都沒有,糊弄一下膽小的普通人還行,在有真本事的江湖中人面前壓根就不夠看!”
聽了白石峰這番解釋,陳義算是開了眼了,暗道原來所謂的江湖還有這麽多道道呢,底層混混連被承認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絕大多數時候我們江湖中人的名聲都是被這種人給敗壞的,讓世人以爲我們江湖中人都是這種心狠手辣沒有底線的存在”,邊上王江接過話頭撇撇嘴道。
點點頭,陳義說:“一樣米養白樣人,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但不得不說,很多時候的确是那樣的人在敗壞江湖名聲,把江湖給攪成了一灘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渾水……,咦,他們過來了!”
在陳義說話的時候,那邊的四個家夥帶着玩味的目光慢吞吞的走了過來,都帶着武器,還故意把身上的刺青顯擺在明眼處,似乎在告訴周圍的人我們可不好惹,要幹壞事了,識相的給我閉嘴。
“陳兄弟,你練武也有些時日了,還未真正意義上的與人動過手,要不他們就交給你解決吧?畢竟你練武之後已經稱得上是半個江湖中人了,以後與人動手是難免的,就當提前練練手了,他們雖然體格健壯,但腳步虛浮,想來你應付起來也是手到擒拿的事情,況且有我們在邊上看着,出不了事情”,白石峰在邊上小聲提議道。
打架陳義沒少做過,但以往都隻是小打小鬧,跟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麽區别,這會兒聽到白石峰的提議,心說這可是第一次和‘混社會’的人幹架啊,要不要試試?
“陳大哥快拿主意,他們過來了,不行的話我出手把他們打發了吧”,王江在邊上催促道。
陳義想了想點頭道:“那我就試試這段時間的成果吧”
“既然這樣的話,陳兄弟你記得下手輕點,教訓一下得了,别弄出人命,此地離杭州城不遠,若是弄出人命就麻煩了”白石峰提醒道。
陳義點頭,示意自己知道輕重。
幾句話的功夫,那四個家夥已經來到了他們這桌跟前,隐隐呈包圍之勢。
客棧内的其他人已經發行這邊的情況,有人已經在悄悄起身結賬走人了,不過更多的則是在事不關己的觀望打量。
這邊發生這樣的情況,原本想要過來上菜的小二都遲疑了沒敢過來。
白石峰他們要給陳義一個練手的機會,此時都默不作聲,陳義隻得率先開口道:“幾位有事兒?”
所謂找茬也要有個由頭不是,包圍陳義他們的四個人中,其中一個最爲高壯的大漢懷抱一口補刀眯眼看着陳義道:“小兄弟,你身邊那把劍,好像是我今早上丢的那把,原來是被你偷了,乖乖還給我還好說,否則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是啊是啊,看着家夥細皮嫩肉的,沒想到是個偷盜他人财物的小偷,白瞎了這幅長相,尤其是居然偷到我們頭上來了,簡直就是找死!”,邊上有人似笑非笑的附和道。
聽到他們這滑稽的理由,陳義心道果然不愧是上不得台面的底層混混,眼中隻有貪婪和利益,壓根沒過多考慮是不是會招惹上自己招惹不起的人。
然而話說回來,你說這種人沒腦子吧,他的眼睛還識貨,看得出陳義的劍是好東西,你說他聰明吧,偏偏行事全憑喜好不計後果,明眼看到自己等人帶着兵器依舊上來找茬,總之讓人很無語就是了。
陳義倒是想看看這幫家夥有多沒底線,笑道:“這位大哥說的好生無理,此劍乃家傳之物,伴我時日良多,怎麽到你這兒看一眼就成你的了?若依你這樣的道理,豈不是說我看到的任何東西都能據爲己有了?”
這番話陳義說的聲音不低,周圍很多人都聽到了,有人當成笑出聲,有人點點頭覺得陳義說得在理,更有那麽一兩個大姑娘小媳婦臉紅暗啐一口,心道照你這麽說你看到我們豈不是也是你的?小小年紀滿嘴渾話……
面對這樣的情況,懷抱補刀的大漢臉色一紅,怒視周圍大吼一聲閉嘴,然後惱羞成怒的看向陳義道:“是不是我丢的那把,拿來一看便知,小子修得狡辯!”
說着,他直接動手去抓陳義放桌子上的那把劍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被我遇到這種強取豪奪之事,公道何在,律法何在,我輩讀書人胸有正氣,豈能讓這種事情在眼前發生,小兄弟莫怕,我來給你主持公道,呔,那漢子,你還不快快住手,切莫自誤,小心律法天威之下拿你下獄!”就在此時,角落裏一白衣書生當即拍案而起怒視這邊大聲道。
這邊陳義在大漢伸手的時候,當即左手探出捏住對方手腕,輕輕一扭,對方吃痛,且渾身提不上勁的順勢半跪在地,愕然中一臉兇相的瞪着陳義道:“快給老子放手,疼死我了!”
盡管帶着那副特質手套,但陳義并沒有用電擊功能,隻是一招簡單的擒拿而已,就讓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失去了反抗能力!
這裏就不得不說武功的神奇之處了,陳義都還沒使多大勁兒呢,隻是捏住了對方手腕上一個特殊的穴位,就使其渾身酸麻疼痛難忍反抗不能。
這段時間陳義惡補人體結構,加上有鐵劍門幾個人的喂招,這一手簡單的擒拿可謂得心應手,真可謂手到擒拿,若真和對方硬碰硬的話,單輪身體素質而言陳義還不一定是對方對手,畢竟人家體格在哪兒擺着的。
一招制住對方,陳義心說這也太菜了吧,還學人強取豪奪呢。
陳義初出茅廬,壓根不懂底層混混和真正有着師門傳承練武之人的區别,要知道師門傳承的技藝那可是千錘百煉的真功夫,底層混混好勇鬥狠會幾手莊稼把式就敢稱好漢了,内功都幾乎接觸不到,陳義學的雖是鐵劍門這種小門派的功夫,但也是得了真傳的,又有人專門喂招積累經驗,這些潑皮哪兒是他的對手,他覺得對方菜也是理所當然的。
擡腿一腳踹在那家夥臉上,使其滾落出去,看到他鼻血長流的凄慘畫面陳義也是嘴角抽了抽,與人打鬥見血這種事情陳義還是很少接觸的,難免心頭有點不自然,畢竟他又不是殺人如麻的冷血之人。
眼角餘光注意着那凄慘的家夥,陳義更加好奇的看向前一刻正義凜然開口的白衣書生,打量對方的時候喃喃道:“有利欲熏心強取豪奪的惡人,亦有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正義之士,這還真是劍未佩妥,出門便是江湖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義這句話雖然小聲,卻被二樓一位自斟自飲的中年人聽在了耳中,他飲酒的動作一頓,心說好一句劍未佩妥出門便是江湖,于是轉頭好奇的看了下來……
“草,點子紮手有點門道,兄弟們給我砍他”,被陳義一腳踢出去的壯漢一抹臉上鮮血,頓時大怒,翻身而起怒吼一聲抽出補刀還要動手。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強取豪奪不成便要傷人性命,簡直成何體統,天日昭昭還有王法嗎!”那邊之前開口的白衣書生傻眼了,有心給陳義‘主持公道’,卻見此時的兇險情況又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