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傘下男子露出真容的時候,趙離雲中君,以及鳳凰的神色都有瞬間的變化,幾乎有骸骨冰冷的感覺,因爲,現今之世淪落至此,就是因爲蒼天隕落,東皇重創,死生沉睡,導緻的局勢惡化,而眼前的蒼天,竟然真實不虛。
那男子随意收好了手中的青傘,分明無水,卻在地上輕輕震了震。
笑容溫和,像是晴空萬裏。
“難得見到外來人,還一次就是三位,某心中甚是寬慰。”
這一句話落下,趙離眼眸卻閃過一絲異色,下意識看了一眼雲中君,然後歎道:
“我等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蒼天的主宰……還不曾拜見,在下徐福。”他神色安定,拱了拱手,然後往前趨步,顯得極爲恭敬,旁邊雲中君也同樣,在慢了一息之後,也同樣是拱手趨步,意态尊重。
蒼天微笑着,似乎準備伸手将兩人攙起,可在趙離和雲中君靠近三步以内的時候,鳳凰似有所悟,微微後退了半步,旋即就看到那邊一黑一白兩人直接暴起,貼身之内,重重的兩擊直接砸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腹部。
??!
那邊男子顯然根本沒能想到會有這樣一幕發生,面色一變。
可也已經遲了,當即中招,忍不住痛呼一聲,身子扭曲彎腰,就要退避。
卻哪裏來得及,趙離刷一下擡起手抓住其右臂,雲中君抓住其左臂,兩人整齊劃一,将其拉扯起來,然後同時擺動右拳,兩個拳頭直接印在了這中年男子的眼眶上,收回來時候,兩邊眼眶已經變得青紫。
趙離獰笑道:“裝蒼天?”
雲中君冷笑:“裝蒼天?”
趙離擡手一指雲中君,怒道:“蒼天會不認得這蠢臉?!”
雲中君擡手一指趙離,恨道:“蒼天會不認得這混蛋?!”
“當我蠢?!”
“當我傻?!”
趙離和雲中君怒喝之後,才面面相觑,趙離嘴角抽了抽,道:
“蒼天找你聊過天,祂肯定認得你啊,可你在說什麽,蒼天怎麽會認得我?”
雲中君張了張嘴,理所當然道:“你和東皇太一不是好友嗎?蒼天和東皇的關系有點微妙,時而爲敵時而合作的,作爲最大對手的好友,祂肯定知道你啊?”
趙離:“…………”
雲中君:“…………”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那邊被揍得雙眼眼眶發黑的貨擡起頭,茫然道:“見過尊主?沒有幾個見過尊主啊,您,您二位是……”趙離和雲中君的臉色都微有僵硬了下,然後那隐隐顯出原形的家夥還沒能繼續下去。
一黑發一白發,兩人突然極爲默契。
面容帶着暢快的微笑,齊齊擺動右拳,重重砸在了那似精似仙的家夥身上,一頓暴揍,打得其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然後直接上腳,剛剛那一瞬間,他們兩個都以爲是真正的蒼天出現在這裏,一個在太古時候出事的頂尖天神出現在這兒。
隻要知道點曆史都覺得頭皮發麻,吓個半死。
淦啊!
被第一次吓了個頭皮發麻,白發亂竄的太公趙某人,以及差點掉馬,整地後背一涼的太古暴君天蝕君一起撸起袖口,将這精怪仙揍回了原型,卻是一副畫卷,裏面雲煙缭繞的,遠景天空浩渺,近處一座青山,山上是個文士模樣,面容俊秀,和蒼天根本不同。
大概是借助了畫卷成仙的奇妙之處變化,隻是現在那文士鼻青臉腫,眼睛更是頂着兩個黑眼眶,看起來狼狽地簡直是讓人可憐,那邊鳳凰等到趙離雲中君揍得氣喘籲籲,才若有所思地開口,嗓音清冷,道:
“是借以變化之術的精怪……”
“能變化出蒼天的氣息,恐怕是蒼天所畫。”
“說來,這個世界時間循環無法影響到我等,東皇的力量分屬于星辰,暫且不提,至少此界之内,不會存在蒼天這一位格的力量。”
雲中君微微颔首,趙離卻微微一怔,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一時間未曾看破,那邊雲中君複又想起一件事情,咬牙切齒,捏着硬邦邦的拳頭,看向那畫中仙道:“方才石壁上的變化,也是你做的?”
祂所說的,是剛剛石壁上,蒼天之主的眼睛睜開的一幕,着實将三人都鎮了一下,畫中仙抱着頭蹲在畫卷角落,瑟瑟發抖,聞言微微一呆,道:
“不,不是我……”
“我隻是能有點變化,那石碑是太古往前的東西,我不知道。”
不是他?!
那是……誰?!
雲中君的瞳孔瞬間收縮,而背對着那畫壁的趙離,突然瞳孔驟然收縮,覺得尾椎骨上炸開一層層寒意,在雲中君和鳳凰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猛然拉出一道道殘影,伸出雙手,左手一下抓住鳳凰白皙手腕,而右手拉着雲中君肩膀。
一瞬之間,溝通白色空間。
他是本體在此,隻能元神遁出,但是外人不受這影響;隻是先前顧慮将白色空間暴露在先天神面前,會有種曝光底牌的感覺,但是現在生死之際,一切皆是本能,而非權衡利弊,隻是瞬間,雲中君和鳳凰的身軀消失不見。
而壺中界中巨大的反噬直接湧上趙離,傳送兩位先天神,原本就已經虛弱的根基一瞬幾乎崩塌,如玉的白發直接散去光澤,化作了枯草般的模樣,張口咳出鮮血,面色煞白,嘴唇卻殷紅。
畫中仙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有淡漠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反應,很快。”
聲音在背後。
趙離擦了擦嘴角鮮血,想要起身,晃了晃,卻渾身劇痛,索性坐倒在地,道人青灰色雲袖染血,随意一揮,灑然笑道:
“多謝,隻是終究笨了些,着了燈下黑的事情……壺中界自然不可能囊括先天神的力量。”
“但是先天神自己願意的自然除外。”
“原來這壺中界,是你創造的啊,蒼天之主,你将某一天的自己剝離,放入了這裏嗎?”
他的背後,一名真正意義上如同蒼穹的男子神色平淡,道:
“很聰明,所以,我很好奇。”
“天蝕君暫且不論,你和那隻鳳凰是什麽關系,不惜自己重傷,也要将他們送走。”
趙離沉默,雲中君是天蝕君,這一點他發現自己前所未有地平靜,畢竟未曾經曆過天蝕君的時代,隻是提及鳳凰時,卻又有些複雜,想到自己擔心渡過幕後黑手之後,可能會和先天神爲敵,故而對于鳳凰處處防備,而後者卻以誠相待,歎息:
“好友,有愧。”
“至于爲什麽将他們送走,面對危險,走一個是一個,何苦都折在這裏?”
“慢了,便走不得了。”
趁着這個機會,趙離擡頭看着那一直以來,隻在言語中存在的蒼天之主,是和石壁上很相似的男子,穿着再尋常的衣服,都會予人一種悠遠浩渺的感覺,似乎有些詫異,道:
“天蝕君,鳳皇,他們也會和凡人成爲朋友……倒是有趣。”
趙離先前沒有想到自己此行會直接踩了雷,現在想想,天機測算是會有危險,但是危險不大,這樣的天機手段是真,但是可惜,蒼天不在命數時間裏面,就算是雲中君,也算不得這位,何況是他?
當下既已經是這樣局勢,便也随意笑道:“凡人?”
“凡人如何?凡人吃你家米了嗎?”
蒼天之主未曾在意,隻是看着趙離,沉默了下,道:“你說,危險?”
“是指得我嗎?”
趙離挑眉,然後坦然笑道:“自然是你。”
“一個在太古之年的大戰當中就已經死去的先天神,突然出現在這一處詭異的世界,事出反常即有妖,我等根本不知你是敵是友,自然,走爲上策,繼而徐徐圖之。”
蒼天之主微微颔首,道:“看來我所猜的不錯,本體失敗了。”
本體……
趙離眸子眯了眯,蒼天之主注意到了他的細微變化,淡淡道:“不必如此試探,并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和你猜的一樣,我是本體抽離出的一天,投入了這裏,那一天的本體所擁有的,我都有,實力自然不如,但記憶完整。”
某天的蒼天之主?
趙離忍不住咧了咧嘴,說是某一天的蒼天之主,可這具備有過去記憶,強悍實力,那不就是意味着,蒼天之主完全可以抽離分出無數個自己,誰打得過?不過此刻想到了雲中君所說,一切我唯一,顯然這種行爲會有損道行,會讓本體變弱。
而有的時候,弱一絲就是生死的界限。
他沉默了下,嘗試着詢問道:“爲何?”
蒼天淡淡道:“爲了保存。”
“保存?”
蒼天微微颔首,淡淡道:“我和星主察覺到命格異變,綿延百萬年的盛世可能會就此消失,一旦掀起巨浪,芸芸衆生,會像是浪潮之上的泡沫一樣,散去,每一個衆生都是天地的奇迹,從前沒有,往後也沒有……”
“不可以讓他們因此而散去。”
趙離突然明悟,那是那猜測畢竟是荒謬,他看了看着一界,才遲疑着道:
“所以你們把外界的一天直接放入了這個世界?哪怕外界打得支離破碎,哪怕是重新定了地水風火,隻要将這裏解放出去,一切就會恢複……因爲這裏的那些人,從命格上來說,就是那一天的他們……”
蒼天淡淡道:“是,遍曆戰火創傷的記憶,應當由神來背負。”
“芸芸衆生,不必。”
趙離勉強坐直了身軀,呼出一口氣,歎息道:“原來如此。”
蒼天沉默了下,道:“但是,顯然我們沒能成功。”
趙離按了按眉心,他完全沒有想到,蒼天之主創造這裏的原因是這個,所以才會不在意損失,隻要依靠這個,将衆生生滅重新放回災難發生之前就可以,但是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導緻祂的本體會去詢問雲中君,舍棄一部分人,讓更多的人生存下去這一抉擇?
而這個問題,隻是一瞬間,趙離就想明白了。
因爲孩子……
在神的時間裏,預見到的災難,對于人來說,是很遙遠的。
可能在發動這個計劃的時候,已經誕生出了不知道多少新的生命,有了更多的人生,蒼天在思考的,是是否要放棄割舍這一部分新誕生的生靈,肆意地大戰,而且最終,祂做出了選擇。
祂淡漠,但是同樣看重蒼生,而雖然看重,可角度卻又和趙離完全不同。
而在這個時候,蒼天之主看着趙離,淡淡道:
“你的動作太快,可惜,我方才本要提醒天蝕君一句話。”
“什麽話?”
“小心我的本體。”
趙離的思緒凝滞,本體?也就是說蒼天之主未死。
蒼天之主道:“我和本體合起來便是一,本體若是死了,我這一縷存在,自然會煙消雲散,但是我還在,也就證明,我的本體還在,而我之所以想要告訴祂小心,其實和你所說的話有關系。”
祂的聲音頓了頓,道:
“當年星主劍氣撕扯虛空的時候,我感覺到了。”
“但是,我出不去。”
蒼天之主指着天空,淡淡道:“劍氣之光持續了三年,我便不斷嘗試從内部沖出,第三年的時候,我已将壺中界撞出了裂隙,但是,星主的氣息,隕落了。我在這裏仍舊感覺得到,本體不可能看不到。”
見死不救……或者,故意……
趙離覺得後背有些發寒,突然想到了天工所記載,當年可能是前輩說漏了嘴,敵人在東皇的法寶沒能煉制成功的時候,找上了門,所以天工贖罪,現在看起來,或許不同,根本不是因爲前輩說漏了嘴,或者說,區區天工說漏了嘴,何德何能牽扯出那樣重要的一戰……
讓東皇和幕後黑手,兩敗俱傷的一戰。
蒼天之主收回右手,道:“當然,這隻是我一家所言。”
“從你的神色來看,不信,或者,不全信。”
趙離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墨色瞳孔看着蒼天,歎道:“我不敢信。”
“不敢信?”
“不錯,我又如何知道,你是蒼天,不是幕後那位。”
“如何知道,你真的是一縷分神殘念,而非本體,譬如,你說你會爲了星主,不惜沖破壺中界。可就算是我,也知道你這樣‘某一天的自己’出現在外界,會遭到何等待遇,若是遇到本體,你可能會瞬間歸一吧。”
蒼天之主淡淡道:“因爲那是正确之事。”
“既然是盟友,自然該全力以赴,我之存在,遠不如星主的價值,舍棄我,換得星主長存,于天地萬物而言,便是對的。”
趙離似笑非笑,道:“可擁有和你一樣判斷的本體,卻見死不救。”
這樣近乎于挑釁的問題,蒼天之主卻仍舊平和道:“兩種可能,一種,本體面臨比之于星主存活下來更重要的事情,第二種,本體發生了某種我不知道的變化……”
祂指着前面,指着那阡陌縱橫的小道,道:
“即便是神,也不可能永遠正确,隻要往前走,就會遇到抉擇,或許一開始,隻是稍微偏移了原本的道路,但是一次,兩次,當你走出去很遠,會發現已經徹底和曾經的自己走得偏了,而變作當年深惡痛絕的存在,也未可知。”
“隻是走到那一步的時候,回頭看看,便會發現一切都是自我選擇。”
“無數的選擇,變成了現在的自我。”
“怨不得誰。”
趙離眸子微眯,道:“你的意思是……”
蒼天之主平靜看着趙離,道:“我不知道本體的經曆,或許我将祂所面對的事情都經曆一遍,也會選擇和祂一樣的選擇,但是對于目前的我而言,祂的行爲是錯誤……祂比起我,多出了數十萬年的經曆,也多出不知道多少選擇。”
“我是祂,祂卻已經不再是我。”
“很遺憾。”
趙離感慨一聲,覺得和這蒼天之主交流挺有意思,對方似乎永遠不會動怒,真的就像是蒼穹一樣,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樣,趙離突然笑一聲,看着遠處,道:“原來如此,那我現在相信一半,你将我放出去,我将此事告訴雲中君。”
蒼天之主搖頭:“不可。”
“爲何?”
“我不信你。”
趙離失笑,道:“不信我?”蒼天之主雙眼平淡,看着白發仙人,道:“你的命格不對,原本,你應該是已死之人,但是現在卻有生機,無始無終,而且,我也不能确認,你是否就是當年我等看到的危機隐患,不能确認,你是否會對天蝕君出手。”
“不能确認,你是否就是幕後者的後手。”
已死之人?
趙離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契機,應該是猝死了。
第一次有存在看穿了他的命數。
趙離笑一聲,避而不答,道:
“何方冒一次險,信我一次?賭一次如何?”
蒼天眼眸淡漠:“不賭。”
“不敢賭?”
“是。”
趙離啧了一聲,“那你要殺了我?”
蒼天答道:“我也不能确認你有問題。”
趙離歎道:“殺又不殺,放又不放,你留我在這裏幹什麽?”
蒼天沉吟了下,道:“等。”
“等?”
“等我足以信任你的時候。”
趙離翻了個白眼,心中稍微松了口氣,留着就留着吧,至少通過白色空間也能……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天地封鎖,白色空間就像是被斬斷了網線一樣,無法再蔓延而出。
無法再聯系到外界。
趙離斂眸,看來對方對自己很戒備,可惜,是過往太過于依賴天機……見到真正意義的頂尖神靈,反倒得了大的麻煩,事已至此,當下也無法,索性大大方方起身,且看祂如何,蒼天袖袍一拂,出現一張石桌,趙離也不客氣,就隻随意落座。
座椅倒是舒服得很。
趙離看着遠處,突然笑歎道:“看着自己漸行漸遠漸陌路,感覺如何?”
蒼天落座,淡淡道:
“難與外人說。”
祂看了一眼趙離,道:“你再等人救你?不可能……天蝕君重創,傷勢不曾恢複,祂進不來。”趙離則無所謂,又過去了一會兒,蒼天看着遠處,突然又道:
“你稱呼天蝕君爲雲中君?”
趙離道:“我可不認得天蝕君,祂隻是雲中君罷了。”
蒼天沉默了下,淡淡道:
“舍棄姓名,隔斷前塵,善。”
趙離在這一段交流中,琢磨到了蒼天的性格,果然是冷淡漠然,什麽都不在乎,這風景看的懶散,又有些擔心外界的事情,沒有什麽意思,索性以散漫來壓制心中擔憂,打趣笑道:“羨慕了?羨慕的話,我給你取一個也可。”
本來趙離會以爲蒼天會對此不置可否,可是未曾想到,祂竟然沉默了下。
趙離微怔,旋即想到,作爲眼前秉持所謂正道的蒼天之主分念而言,本體對于盟友見死不救,甚至于以蒼生爲棋子的事情,爲祂所不喜,而祂自己卻隻是本體所分化出來的,終究屬于自我本體,自然心中複雜。
趙離搖頭,嗓音倒是平和許多,咳嗽了下,散漫笑道:
“既然想要的話,便給你一個名字。”
“……昊天,如何?”
蒼天之主沉默許久,不置可否。
而在這個時候,壺中界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然後一道寒芒斬裂,空間直接被拉扯出一個痕迹,然後一道身影大步而入,身穿帝王衮服,衣物之上,有群星環繞,貴不可言,正是東皇!
東皇出現,一瞬間看到了那邊的蒼天,而後者驟然起身,神色微微波動了下,趙離揉了揉眉心,看向東皇,暗地裏恨地咬牙切齒,沒有想到,雲中君奔過來之後,馬上就是東皇太一不要命了往裏跑,話說雲中君腳程這麽快?!
而且祂居然找得到東皇……
但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趙離咬牙切齒,也隻得歎息一聲,看向那蒼天分念,道:“如此,可以證明在下可信了嗎?”蒼天陷入沉默,東皇太一看到趙離除去根基再度受創外,并無性命之憂,稍微松了口氣,見兩人坐着,索性拂袖,也從容落座。
跪在地上的畫中仙瑟瑟發抖。
所聽到的話,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給掐暈過去,可是作爲繪畫成仙,并非生靈。
暈是怎麽都暈不得的。
本來就吓得半死,現在又出現了好像更可怕的尊神,讓他有種欲哭無淚之感。
此刻感覺到了那種越發厚重沉凝的氣息,本來想要死死低着頭,可是卻又按捺不住心中發了狂似的好奇,一點一點僵硬擡頭,看到蒼茫荒蕪的大地之上,巨大的石壁立起。
石壁上面畫卷背景蒼茫,石桌左右,浩渺淡漠的男子,身穿群星衮服的帝君,普普通通,仿佛凡人的男子各自占據了三分之一的位置,筆觸粗狂,予人蒼茫不真實的感覺。
而在石碑之下,石桌之旁。
浩渺淡漠的男子,身穿群星衮服的帝君,以及凡人。
一般無二,真實不虛。
真實,虛幻,過去,現在,于此交錯,莫名的張力和壓力讓那畫中仙直接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面色慘白,東皇太一看了一眼那蒼天,緩緩開口,趙離微怔,若有所思,微笑跟上,蒼天沉默了下,亦是應答。
于是在那畫中仙耳邊,威嚴,溫和,淡漠的聲音徐徐響起——
“本座,東皇太一。”
“貧道,玉虛姜尚。”
“吾名……昊天。”
咔嚓咔嚓,石壁徹底粉碎,整個壺中界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凝滞,而在下一刻,那畫中仙面色煞白,口中噴出鮮血,直接昏迷,巨大的因果,糾纏的命數,以及三者所背負的東西,已經超過了他的極限。
………………
而在同時。
因爲蒼天血脈反噬而沉睡許久的姬辛,緩緩睜開了眼睛。
PS:今日第二更……
至于劇情,現在的話,應該進度快到了百分之五十了,不會很快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