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睜開眼睛,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肉香味。
頓時就有了食欲!
推開竹樓的門,就看到了院子中,田靈兒和寒黎,正在鄭瑩瑩的指導下,熏烤着一塊已經焦黃的靈肉。
見到郭榮,三人立刻甜甜的問了一聲好。
“前輩好……”這是鄭瑩瑩。
“阿榮前輩好……”這是田靈兒和寒黎。
“嗯……”郭榮點點頭,然後擡頭看了看蒼穹。
蒼穹之上,原本的陣勢,已悄然撤去。
郭榮想了想,就對鄭瑩瑩道:“鄭姑娘,你可以出去告知在外面的人,可以起來了!”
跪上一天一夜,懲戒也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還是,郭榮不想添麻煩。
不然,他才懶得管這些事情!
鄭瑩瑩聞言,先是一楞,旋即便盈盈一拜:“諾!”
等鄭瑩瑩一走,郭榮就對着田靈兒和寒黎招手:“你們兩個過來,我有話與你們說……”
兩個小姑娘立刻丢下手裏的東西,來到郭榮面前。
“那日……”郭榮看着這兩個少女,問道:“你們是如何知道,那地底洞窟的事情的?”
“是有人以飛信傳書……”田靈兒答道:“說是玄國有變,有邪修欲圖獻祭玄國百姓,喚醒地底不詳!”
“哦……”郭榮點點頭:“那飛信呢?”
田靈兒立刻從身上取出一個玉符。
郭榮接過來,放在手中看了看。
他知道,這種玉符是此方天地常見的通信手段。
乃是以法網爲媒介,可以迅速将消息傳遞給他人。
但問題是……
“你們怎麽會信?”
當日郭榮就有懷疑了,因爲他知道,這世界沒有任何事情會是無緣無故的。
“阿榮前輩……”田靈兒答道:“因爲傳信之人,便是當年邀請晚輩先人來此的玄國大能!”
“是這大燕玄國的廷尉張賀!”
“張賀?!”郭榮笑了起來,當日墨鬼審判,那位玄國廷尉身上的因果,甚至比那玄國國主宇文卿還要多!
而其他東西能騙人,因果是不會騙人的。
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
“阿榮前輩……”田靈兒也察覺到了些不妙:“那位張廷尉有問題?”
“‘鬼’親手裁斷的!”郭榮微笑着:“燃燼氣血,焚盡神機,阖府上下,雞犬不留!”
墨鬼是公正的。
比法家聖人的獬豸還要公正。
因它是不存在立場的,隻有是非的道理之靈。
田靈兒和寒黎聞言,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們原本還一直以爲,那位和藹可親的‘世伯’,絕不會害她們。
但,如今親耳聽到眼前的前輩道出了墨鬼的審判結果。
她們立刻醒悟過來。
可是……
“爲什麽?”寒黎不太理解。
“當然是……”郭榮笑了:“要用你們的血肉和慘死,激怒墨社的鬼神!”
“再以墨社鬼神的慘狀,激怒這附近十萬裏的一切墨社鬼神!”
墨家這個群體,說好聽點,是仗義之士,慷慨之人。
說的難聽點,就是一個火藥桶。
一點就着,特别是涉及同道與大義時,那真真是人人都奮不顧身,前仆後繼,死不旋踵。
正是墨家的這個特性,讓他們得以在千機島破碎後,依然能存在于這天地中,沒有徹底斷絕道統。
因爲,有人需要他們的存在來抵充和延緩那些可怕的危機。
田靈兒和寒黎卻是面如死灰。
她們是清楚,墨社鬼神的态度的。
所謂墨社鬼神,其實就是她們兩人的父輩、祖輩以及追随她們的父祖的墨家弟子,一點不滅的殘靈,在墨家鄉社中被生民供奉後形成的守護。
它們弱小。
隻要離開墨社,失去了家鄉父老的祭祀,很快就會消弭于天地之中。
但它們也無比強大!
保留着生前的頑強意志的墨家鬼神,一旦決絕的踏出墨社,就會一個接一個,前仆後繼,死不旋踵的沖向它們的敵人。
單獨一個鬼神,不可怕。
可怕的是數以千計的墨家鬼神,抱着同歸于盡的精神,沖向它們的敵人時。
幾乎沒有力量可以阻擋!
它們将直接撲向敵人的神機與靈性,借助墨家鬼神的特征,帶着敵人,一起走向永恒的死亡!
更關鍵的是,當某一地墨社鬼神,集體赴死時。
一定範圍内的其他墨社鬼神,将同時感應到。
然後,它們也将在大義感召下,前仆後繼,死不旋踵。
直到最後一個鬼神,力竭而亡。
這就是墨家的可怕之處。
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單獨一個墨社不可怕,可怕的是數十、數百個墨社的鬼神,同時行動。
數千、數萬、數十萬的墨家鬼神,如狂風一般呼嘯而來。
很少有什麽人,可以承受得住這種程度的攻擊。
于是,墨家的這個特點,就成爲他人利用的地方。
反正,墨家無聖。
沒有終極戰力的震懾,也沒有仙朝的庇護,神庭的蔭庇。
不必擔心被報複,也不用擔心有後患。
“你們以後留點心吧!”郭榮把玩着手裏的玉符,對兩個被吓壞了的小姑娘道:“這世界很危險!”
“諾!”田靈兒和寒黎連忙恭身一拜。
心中自然都是後怕不已。
“當日錯非前輩在暗中護持……”
“恐怕,父祖叔伯,都要因我的魯莽而遭遇滅頂之災!”
墨家修士不懼生死,因爲,他們死後就将回歸墨社,成爲守護親人與父老的鬼神。
但若因自己的愚蠢與魯莽,而導緻父祖叔伯的殘靈消弭。
田靈兒和寒黎,怕是要生生世世都陷入追悔之中!
郭榮卻是拿着那玉符,轉過身去。
玉符上,有一點因果牽連,在他眼中,延伸向北方。
和當日他剛剛降臨此世,遇到的那個忽然來尋仇的常開身上的玉佩上纏繞的因果線極爲相似。
所以……
“看來……我得去一趟北邊了……”
原主的事情,他本不想多管。
但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在他面前晃悠,非得和他過不去。
那他就不得不管了。
另外,種種事情,都有着蹊跷。
原主的姓名很蹊跷。
一個區區的學府學生,還是處于荒服之地的窮書生,居然知道他散播在天地中的禁忌秘法,還施展成功了,這就更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