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也楞了。
鄭瑩瑩更是目瞪口呆。
她發誓,這絕不是她想說的話!
但她又無法不說這些話!
這讓她羞澀無比,也讓她痛苦無比,更讓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因爲她發現,自己即使已經萬般警惕,卻依然無法完全控制身體的本能。
是的……
是本能!
到得如今,鄭瑩瑩已經大概明白,導緻自己的一切異常的來源,皆是本能!
是她氣血中的神機,在主動讓她說出這些,想出那些念頭。
而神機,就是人的本能。
是肉身玄妙之總,也是天賦異禀之地。
就像那凡人,有些人一出生就有着過目不忘的能力,還有些人一出生就力大無窮。
這些其實都是神機的體現。
隻是他們不能走上修煉之路,所以不能将這些天賦煉爲神通。
而修行問道之人,氣血強盛,所以将神機從虛無煉爲真實。
使其在肉身之中綻放,照見周身,指引前路。
換而言之,那些念頭與想法,其實就是她——鄭瑩瑩的想法和念頭。
隻不過,她從前僞裝的很好,自己欺騙自己。
如今,在偉大存在面前,這僞裝再無法僞裝,這欺騙再無法欺騙。
真實就坦露出來。
這是鄭瑩瑩方才思考了許久,得來的答案。
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好在的是,她從小生活在法家氛圍之中。早已經習慣了物盡其用,人盡其材的生活。
所以,她沒有崩潰,隻是有些悲哀。
悲哀于自身的脆弱。
更悲哀于自身的命運。
但也僅僅是悲哀而已。
仙朝兒女,若不能戰勝自己,便隻能被淘汰!
這是法家聖人光輝照耀的中州。
也是每一個人的自覺。
所以,鄭瑩瑩在心中告訴自己:“我必戰勝自身!”
而要戰勝自身,最好的辦法是了解自身。
就像了解敵人一樣。
于是,她擡起頭,看向眼前的前輩,主動的張開了雙臂。
郭榮看着自己眼前張開了雙臂的羞澀少女,哈哈一笑,就将她攬入懷中。
對美人這樣的請求,郭榮從來不會拒絕!
軟玉入懷,郭榮聞着她發鬓的香氣,再看着她的肌膚,心中難免有一點得意。
“看來老爺我的魅力很大嘛!”他難免驕傲起來。
雖然心中明白,這少女大抵有所訴求。
但那有什麽關系呢?
又何必戳穿?
人生在世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事事較真,事事留心,事事謹慎。
那人生還有什麽意思?
郭榮才不要呢!
他連修煉都不想努力,哪裏肯費心思去想那些彎彎繞?
反正,神通不敵天數。
任你狡猾如狐,在天道老爺面前,還能蹦跶到那裏去?
所以,郭榮心寬如蒼穹!
但,靠在他胸膛上的鄭瑩瑩,卻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場讓她始料未及的心靈風暴之中。
她才剛剛靠到郭榮懷中,接觸到郭榮身體的溫度,感受着那強勁的脈搏。
她的整個人就跟軟了一樣,沒有半分力氣。
肌膚更是立刻滾燙起來,如同躺在暗戀了無數年,終于得到機會親近的戀人懷中一般。
她心中被甜蜜所溢滿。
此刻,她感覺自己就是這世界上最幸運、最幸福,也是最驕傲的女子。
因爲,她……
如此卑微之人,竟能靠在這樣強大的偉大胸膛……
定是母親和小姨,平日修德積福,福緣所緻!
定是如此了!
于是她迷醉了。
如飲萬年純釀,隻願此刻永恒!
偶爾,清醒的瞬間,她努力着,想要掙脫開來,但很快本能就壓抑了一切。
這讓鄭瑩瑩在迷醉中,開始叩問本心。
“這就是真實的我?”
“一個天真的幼稚女子?”
從前,在鄭瑩瑩心中,她以爲,這世界所有一切,都是虛幻的,不值得的。
唯有自身的強大,才是唯一。
但在現在,她愕然發覺,自己,其實也和她的母親、小姨一般。
也是一個會沉醉于幻想,會沉迷于男女之情的女子。
所以……
“我必須戰勝它!”鄭瑩瑩用盡最後一絲清醒,告訴自己的本心。
她必須戰勝!
不然的話,就會永遠沉淪在其中。
成爲心魔,也成爲她的弱點!
如此一來,這個弱點必定會在将來,成爲她最大的短闆!
而唯一可以戰勝它的方式就是……直面它!
隻有直面恐懼,才能戰勝恐懼!
于是,鄭瑩瑩便伸出雙手,輕輕環抱住眼前之人的身體。
………………………………
中州南垂,最大的城市,南陵城。
這裏是中州最古老的世家之一,呂氏的封地。
也是中州唯一一個不屬于甸服與候服,但依然有着頂級世家紮根的城市。
蒙蒙細雨,從早上就開始下個不停。
城市上空,駕馭着種種靈獸與寶器的修士,冒着細雨,匆匆而來。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落到了城市之中,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燃燒着希望與渴望。
“青丘神澤,近日來異動頻頻……”一尊仙候駕馭着一輛無比巨大的飛車,落到南陵城中,對車内的人道:“古老的大陣,出現了松動……”
“這正是你們進入神澤,曆練的好時機!”
“若你們能活着回來,家族就可能将你們錄入族譜!”
“知道了嗎?”
“諾!”車内傳來了數百名男女整齊劃一的聲音。
青丘神澤,是一個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古老神澤。
傳說,在數個紀元以前,曾有神皇至愛,葬在其中。
神皇爲了保護至愛陵寝不受外人打擾,便在神澤外圍,布下了絕世大陣。
更将一件強大的鎮世神器,作爲陣眼,永恒守護至愛之靈。
也有人傳說,青丘神澤,是一個無比古老的族群的祖地。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古老的族群,與天地間最強大的神庭與仙朝訂立盟約。
于是,神庭的神皇與仙朝的仙帝,在神澤周圍,聯手布下強大的守護大陣,庇佑神澤之中的族群,使他們免于外來侵擾。
但事實到底如何,現在已經沒幾個人講得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神澤之中,有着數個紀元以前,甚至更早的種種遺迹。
其中更生活着數不清的靈獸與異類。
此外,神澤元氣充沛,靈氣充盈,堪比仙朝帝土,神庭神土。
進入其中之人,隻要能活着出來,每一個人的成就都不會低!
然而,無數年來,神澤大陣,強大到令人絕望。
隻有少數時候,才有露出一點縫隙,叫人可以進入其中探險。
每一次,神澤大陣出現縫隙,都是許多世家子弟曆練的最佳時機。
故此,仙候在聽說了大陣異動以後,立刻使用家族的傳送陣,傳送到南陵的呂氏祖地,然後直趨于此。
以便将自家子侄,第一時間,送入神澤。
“請問……”忽地,仙候聽到一聲叫他靈性都爲之動搖的聲音。
撐着一把玉傘,踩着一雙木屐的女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身旁:“這附近的傳送大陣,如今設在何處?”
仙候擡起頭,就看到了一張叫他永世難忘的容顔。
那是一個穿着雪白晶瑩的仙朝帝姬盛裝的美人。
仙候敢發誓,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嬌豔的女子。
哪怕他活了足足一萬年,見過數不清的絕世聖女,無雙仙子。
但那些人加起來,也不足眼前女子美貌的萬分之一。
她是那麽的驚豔,肌膚如水一般。
又是如此的尊貴,恍如是最偉大的神庭神皇最寵愛的公主,也仿佛是最強大的仙帝的掌上明珠。
但她又是那麽的扣人心弦,叫人心動。
以至于仙候隻是看到她的臉,心中便有了‘若是她肯給我爲妻,我便是放棄所有,也在所不惜’的念頭。
“姑娘……”仙候吞了吞口水,像個從未嘗過情愛滋味的初哥一般:“這最近的傳送陣,是在離此一千裏的南邊……”
“哦……已經搬到南邊去了啊……“撐着傘的玉人輕輕一扭細腰,便轉身而走。
“姑娘……姑娘……”仙候看着玉人身影袅袅而去,他就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立刻就丢下了車中的家族子弟,拼命的追了過去。
“有事嗎?”玉人根本沒有回頭,隻是咯咯的笑了一聲。
這笑聲,聽得仙候骨頭都軟掉了,整個人的所有心志,被全數剝奪幹淨。
這一刻,即使撐傘之人叫他去死,他也會心甘情願的去死。
“在下中州錢溫……”仙候低頭拱手:“不知姑娘去那傳送陣,是要?”
“哦……”
“我要去北邊……找一個人……”撐着傘的玉人,伸出了一條粉紅的香舌,輕輕舔舐着唇邊,看的錢溫心神迷醉,難以自抑。
“姑娘……”錢溫呼吸急促的問道:“您可需要在下幫忙?”
“不瞞您說,在下在尋人這方面,還算有些心得,而且,中州北部,在下也去過幾次,還算熟悉……”
“是嗎?”
“千真萬确!”錢溫指天發誓:“在下一片赤誠,還望姑娘明知!”
“那我可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回報你哦……”傘下的玉人輕笑起來。
這一笑,在錢溫眼中便是天地,便是一切!
“在下是心甘情願,給姑娘效命!”錢溫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吧!”傘下美人輕盈一笑,如春天般燦爛,看的錢溫隻覺即使現在去死也會含笑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