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鄭瑩瑩輕輕應了一句,俏臉微紅着道:“前輩放心,奴家必定不令前輩食物!”
“隻是……”
“靈肉都有其烹饪之法,皆需些特殊的爐竈、香料與靈火……”
“那你便列個單子,叫人去準備吧!”郭榮擺擺手,當起了甩手掌櫃:“我隻管等着吃小娘子的美味就行了……”
鄭瑩瑩聽着,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前輩便連奴家也一起吃了吧’,好險才将這話咽回去,但心髒卻是跳的越發的厲害,她隻好借故去準備,連忙轉身,如同一隻受驚的松鼠般逃離。
看着鄭瑩瑩的身影遠去,郭榮便走進竹樓之中,找了條椅子躺下來,優哉遊哉的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阿榮……”王安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旁,輕聲問道:“外面的人,就讓他們這麽跪着,不太好吧……”
“不會啊……”郭榮笑了起來:“他們跪的挺好的!”
“可是……”王安低下頭去,他還是很難适應這種自家門口跪了一群人,也吊着一群人,每次出門都要被這些人行注目禮的日子。
郭榮睜開眼睛,看着這個少年,笑着道:“你啊,太年輕了!”
“所以你不知道,其實,他們能跪在那裏,是他們的福氣!”
這是實話!
他們現在不跪,将來恐怕再想跪就晚了。
所以說,他們能跪着,确實是福氣,也是氣運眷顧。
不然的話……
王安不知道這些,但他也不蠢,便頓首再拜,不再提這個事情,道:“有個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和您說……”
“說說看……”
“是這樣的……”王安小心翼翼的道:“學府中人,今日早上派人來送信……”
“說是何師打算重建學府……學生因爲您和外面的人的緣故,被學府選爲下屆山長……”
郭榮聽到這裏,就坐起來,看着王安:“你自己怎麽想的?”
“學生生于斯,長于斯……”王安擡起頭來,看着郭榮,堅定的說道:“若有機會能爲家鄉做點事情,學生義不容辭……”
“隻是……學生道理淺薄……恐怕……”
“這你不必擔心!”郭榮笑了起來:“記得我賜給你的那個‘刑’字嗎?”
“學生自是不敢忘記,每日都以道理打磨,日夜領會……”王安聽到郭榮問起,便恭身拜道:“隻是,學生愚鈍,總是無法領回您所賜的那個字的真正奧義……”
郭榮笑了起來:“若那個字,你可以随意領會,輕松參悟,我又何必賜給你呢?”
天道老爺所賜,豈是等閑?
“好好揣摩它吧!”郭榮拍拍王安的肩膀:“若你有朝一日,能悟透那個字……”
“法家便又要出現一尊聖人喽!”
那個字,可是曆紀之中,少數幾個能讓郭榮看的順眼的法家聖人的遺留。
看着是簡單,以至于能讓王安這等凡夫俗子,也能領悟、參悟。
然而内蘊乾坤,有着無窮無盡的道與理,潛藏于其中。
别說是這王安資質平庸了。
便是那絕代天驕,無雙天才,恐怕也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領會它、鑽研它。
所以,王安若能摸透了那個刑字,立地成聖,隻是等閑。
可惜,這原主的舊友,雖然心性不錯,爲人也不錯,但資質太差了。
郭榮估摸着,他此生成就,最多也就是一個大德賢士。
當然,郭榮可以幫他改變一下資質。
但這因果太大,而且,郭榮覺得那樣做,最後可能沒有幫到他,反而會害了他!
這王安,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生活在這安甯的中州偏遠之地。
沒必要将他拖進中州的危險世界,讓他陷入到仙朝與神庭的紛争中。
或許,對王安來說,在這遠離紛争之地,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渡過一世,對他是最合适的。
…………………………
說話間,鄭瑩瑩便帶着人回來了。
于是,郭榮和王安的談話也适時停止。
“走,随我去看看,這中州靈肉的烹饪之法……”郭榮随手招呼起來。
鄭瑩瑩帶回了十幾個下人和一大堆的器皿。
有烹饪用的鍋竈。
也有一把把閃爍着各種色澤的寶刀。
更有一罐罐,用玉瓶裝着的不知名香料。
讓王安看的目不暇接,他從未想過,這庖廚也可以這麽講究。
“前輩……”鄭瑩瑩看到郭榮出來,小臉馬上就又紅了起來。
而她如今,已換上了一身廚娘的裝扮。
頭上曾經華貴的玉冠,已是去掉,改用一條錦帶,包住那一頭烏黑的秀發。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緊身的武士服。
看上去,英氣勃發,叫人眼前一亮。
“小娘子,換一個裝扮,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郭榮也是啧啧稱奇:“真是不錯拉!”
鄭瑩瑩聽着,心髒砰砰砰的跳了起來,竟脫口而出:“若是前輩喜歡,奴家以後這裝扮就隻穿給前輩一個人看……”
話一出口,她就又羞又怒,心中忍不住罵起了自己:“鄭瑩瑩啊鄭瑩瑩!你怎可如此自賤?忘了你母親和小姨的下場了嗎?”
她的生母與小姨,都是當年鄭氏出了名的美人。
打小便是芳名遠播,赢得無數人的傾心。
所以,也都嫁的很好。
婚後更是極受寵愛!
然而……
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
等她們漸漸老去,特别是生下了孩子,原本寵愛她們的丈夫,便開始夜不歸宿了。
終于,曾經的美人,成爲被棄之如蔽履的糟糠之妻。
錯非是她争氣,覺醒了一絲龍血,成爲鄭氏嫡女,恐怕,如今她的母親與小姨,會被人賣去妓院,甚至發配到礦山之中,成爲給人漿洗衣物的粗使娘。
正是因此,鄭瑩瑩從小就立志,此生絕不能依靠除自己以外的外人,更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然而,這十八年的堅持與本心,卻在如今,像崩潰的河堤一般,一潰千裏!
這讓她如何不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