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越過王安,沖向王家院牆。
但,當他們沖到院牆之旁時,所有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鬥大的汗滴,從他們的額頭浮現。
每一個人的心髒,都在忍不住的高速劇烈跳動。
跳動的頻率,叫人心驚!
而他們肉身的氣血,更是在這刹那,猛然的彪高,神機與靈性開始瘋狂警告。
這種感覺,他們中有人曾經有過。
譬如上官賢……
這上官世家的家主,猛地就跪了下來。
這位星周仙朝的仙候,曾在虛界大戰之中,活了下來的大能,此刻,如同一隻遇到天敵的蟲豸一樣,戰戰兢兢,瑟瑟發抖。
因爲他記得這種感覺,記得這種味道!
那是在虛界的戰場時,遇到的神皇禦駕親征。
浩浩蕩蕩的神道威嚴,無處不在,充溢在每一寸的空間中。
一尊尊偉岸的身影,倒映在時光與曆史之間。
占據着時間線的現在和過去,窺伺着道與理的起源和終點的神皇,即使隻是從他面前一千裏的地方走過。
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僅僅隻是感受到神皇的偉岸與神聖,僅僅隻是察覺到神皇洩露在外的道韻。
他就和現在一樣,仿佛被人揪住了脖子,扼住了血肉,抓住了靈魂。
也幸好,在那神皇眼中,他隻是蝼蟻,隻是蟲豸。
不然,恐怕,神皇的念頭一動,他就要被直接絞碎所有,連靈性和神機也會被徹底撕碎!
縱然如此,上官賢回來後,也是足足閉關靜養了一千年,方才敢出門活動。
如今,再遇到這種存在。
曾經在他記憶和靈性中留下的印記,就被再次點燃。
而且,更加強烈!
畢竟,上一次,他遇到的僅僅是一尊路過的神皇,對他沒有任何敵意。
而如今,他卻踏在神皇般存在的法駕周圍,而且,居然還有了敵意!
這簡直是罪無可赦!
是會死人的!
而且會死的很慘!
上官賢急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好在,他福至心靈,立刻舉起手中的玉匣,高聲道:“小人上官賢,敬獻火靈仙豚一頭!”
“請前輩笑納!”
說完,這中州上官世家的家主,仙朝仙候,在中州也算兇名遠播的大能,就和一個凡人一樣拼命的磕頭。
咚咚咚!
一尊仙候磕頭,每一下都将地面震得跳動起來。
這讓其他人看着,都是驚駭莫名。
尤其是那些被倒吊起來的世家子,特别是上官粲,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天啊……”
人人都擡頭,努力的看向那院牆。
但他們的神機與靈性都被鎮壓,所以,隻能和凡人一樣拼命張望。
可惜,他們什麽也看不到。
而在上官賢身側的衆人,則紛紛蹬蹬蹬的後退,每一個人臉上都流露出無比鄭重和嚴肅的神色。
他們雖不如上官賢,曾正面直面神皇之威。
但也都感受到了,來自院牆之中的存在的氣息。
神機與靈性,是永遠不會騙人的。
那種危機感,那種忽然從肉身神機之中傳來的預警,是絕不會騙人!
南宮景德看向鄭源,傳音入耳,以神念道:“鄭長老,素來擅望氣……”
“不如您睜開法眼,一觀那院牆之主……”
鄭源聞言點點頭,于是,悄然催動神機,運轉氣血,在他的額間,睜開了一之虛實不定的眼瞳。
這是鄭家老祖賜下的法眼,乃是從一個強盛無比的仙朝遺迹之中發掘的法眼。
據說,此眼曾是一尊陰陽家的聖人所有。
那聖人活着的時候,隻要睜開此眼,便可照見過去未來,知禍福因果,從而趨吉避兇。
如今,聖人雖隕,但其道與理,沒有被完全磨滅,依然留有一絲靈性在其中。
鄭源将其融入自己的肉身,便得到了一部分陰陽家聖人的威能。
雖不再可以照見過去未來,知禍福因果。
卻也可以照見氣運,查知盛衰,明知吉兇。
鄭源睜開這隻法眼,于是他看到了……
當他看到的瞬間,他的兩隻眼睛就開始流血,然後那隻才剛剛睜開的法眼,在他的額頭轟然爆開。
“啊!”鄭源痛苦的跪下來。
他的神機,在點點崩碎,他的靈性因爲窺見了來自本源的恐怖而陷入了狂亂。
“您看到了什麽?”南宮景德扶住鄭源,問道。
但,這位鄭氏長老,已經因爲窺見了不能見的東西,令神機崩碎,靈性狂亂。
他的肉身氣血,迅速暴走,哪裏還能回答南宮景德的問題?
“啊……”這位中州頂級世家的長老,慘嚎着,掙脫了南宮景德,在地上瘋狂翻滾起來。
他的血肉,一點點的畸形。
一條條黑色的線條,從他那畸形的血肉中溢出來。
在衆人驚懼的眼中,這世家長老的肉身,一點點的變形。
所有人,都手腳冰涼。
特别是那些被吊在屋檐下的世家子們,此刻心中,慶幸無比。
“真真是祖宗保佑,定是我福緣深厚!”
“不然,我又怎麽能吊在這裏?!”
“能被吊在這裏,真是我的幸運與榮譽!”
特别是那鄭家嫡女,此刻,這位與仙朝帝子關系非常密切的世家嫡女,再無半點驕傲,也沒有了半分高傲。
她乖乖的垂下頭去,任由滿頭青絲落到地面。
她很清楚,自家長老,都是這麽一個下場。
她竟隻是被吊起來?!
這完全就是祖宗庇佑,氣運眷顧。
不然的話……
那長老的下場,不就是她的下場?
比起世家子們,南宮景德的震撼,更加深刻。
他看着正在被暴走的氣血與神機,折磨到肉體畸形、扭曲的鄭源,再也無法控制住自身的恐懼。
于是,他,星周仙朝的揚武仙候,南宮世家的家主也和上官賢一樣,撲通一聲就跪到地上。
咚咚咚,拼命的磕頭。
同時高舉手中的金盒:“小的南宮景德,孝敬通明仙羊一頭!”
于是,其他人紛紛跟進。
“小的靈武,孝敬天翠仙鳥一隻……”
“小的陳獻,孝敬……”
“……”
一位位中州世家之主,就和搖着尾巴向主人讨好的寵物一樣,一個比一個谄媚,一個塞一個謙卑。
再無什麽世家之主的風範,也再無什麽大能仙候的聲勢。
就仿佛此地正在舉行一場仙候磕頭競賽,優勝者就能拿到仙朝第一磕頭蟲頭銜一樣。
于是,吊起來的世家子們目瞪口呆。
王安更是震撼莫名!
“阿榮……恐怕比我想象的更加……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