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一想,便随手從一個身邊仆從手中,抓住一隻玄黃色的靈獸。
這靈獸,通體玄黃,乖巧不已,甚通靈性,非常讨人喜歡。
乃是中州最名貴的寵獸品種。
除此之外,這種靈獸的肉,也是出了名的鮮嫩多汁,富含元氣。
仙朝帝宮,就有一道名菜,乃是以這種靈獸的舌尖烤制。
靈獸被主人抓住,立刻就擡起頭,一雙機靈的大眼睛中,滿是讨好,就要伸出舌頭來讨好主人。
可惜……
上官賢微微用力,便掐斷了這隻一心想要讨好主人的靈獸脖子。
大滴大滴的靈血,滴到地上。
靈獸想不明白,拼命掙紮起來。
“你放心去吧!”上官賢冷漠無情的道:“爲我世家而死,必有報償!”
“你的後代子嗣,都将特赦!”
“它們将被視作我上官世家的功臣,可得到奴仆照料,可免于被宰殺!”
這靈獸似乎明白了什麽,于是停止了掙紮,閉上了眼睛。
上官賢毫不憐惜,将它的堅硬的漂亮皮毛,直接剝了下來。
然後趁着它還活着的時候,将它的心髒取出。
“這可是好東西!”上官賢看着那顆如寶石般璀璨的心髒:“号稱中州最美味的食物!”
便拿起一個玉蝶,将這心髒放到其中。
接着,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微微一抖,便打開瓶蓋,種種香料的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上官賢小心的将這些寶貴的香料,撒到剛剛宰殺好的靈獸肉上。
又取來一瓶千年陳釀後的神酒,倒了些在上面。
他便讓人将之裝入一個玉匣之中,接着道:“有此禮物,倒也可以去拜訪一下那位了……”
………………
王安牽着馬,馱着剛剛買來的羊腿與牛胸肉,慢慢的走回家去。
一路上,他能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邊緊緊跟從。
這讓他一度緊張非常,但很快他就發現,那些人比他自己還害怕,便沒有什麽顧忌了。
牽着馬,走到家門口的巷子前,那街巷兩側挂滿着的人,一個個的看向他。
“兄台!”他們被倒吊着的身體紛紛轉頭,看着他:“我們真沒有惡意……”
“您要實在不信我們……”他們紛紛擡頭,看向蒼穹:“我們家長輩來了……”
“都是很有誠意的!”
王安聽着,擡頭看上天空,便看到了一個個戴着冠冕,穿着一件件前所未見的華貴袍服的男子,淩空而立。
他們看到王安,便一個個的落下來。
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個玉匣或者錦盒一樣的物事。
“中州鄭氏長老鄭源……”一個看上去有些駝背的老人微微颔首:“見過公子……”
“中州上官氏上官賢……”一個有些粗矮,滿臉黑漆漆的,一隻眼睛瞎掉了的中年男子抱拳道:“見過公子……”
“中州南宮氏南宮景德!”鐵塔一樣的壯漢點了點頭:“見過公子……”
其他人也都各自報出家門。
皆是中州世家。
這些世家,雖然在那中州甸服,未必能算得上什麽頂級豪門。
卻也都是不可小觑的古老世家。
尤其是鄭家,乃是在上個紀元便已存在的古老世家。
家族之中,曾誕生過神體大成的仙王。
曾威震天地,連神皇、仙帝也要給幾分薄面。
可惜,紀元之災,太過慘烈,那尊仙王終究沒有撐過去,隕落于大敵之手。
但鄭家卻得以延續,并在本紀中依舊屹立不倒。
但王安那裏知道這些?
他甚至都不認識這些人身上所穿的衣袍、冠帽。
隻好傻傻的點點頭,回了一禮,然後就牽上馬繼續向前。
這就有些尴尬了。
“難道公子是看不起我們?”鄭家的長老,那位駝背老人,立刻陰沉着臉,攔在他前面:“縱然公子侍奉一位尊貴的‘前輩’,而老朽等人,粗鄙卑微……”
“隻是,公子如此作爲……”
“老朽實在擔心,若那‘前輩’知曉……恐怕會以爲公子不失禮數,平白的叫‘前輩’臉上無光……”
“傳回中州,‘前輩’的威名恐怕要因公子而受損了……”
王安聽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想了想,覺得此人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便道:“老人家,非是在下不識禮數……”
“實在是……在下不敢擅自做主……”
“待我去請示那位貴客……”
“不必了!”上官賢看到這裏,就已經差不多明白了:“公子,‘前輩’必是神通廣大的……”
“既然他現在都未出聲,想必已是默許了我等的存在,也默許了我等前去拜會……”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上官賢已悄然捏碎了手中的一件玉石。
這玉石碎裂之時,早已經在學城之外的許多地方待命的人,立刻動作起來。
他們将一個個人偶一樣的雕塑打碎,一道道流光,直沖雲霄。
與此同時,早已等候多時的數十名鄭家純陽修士,踩着玄奧的步伐,吟誦着一句句神聖的贊歌,在蒼穹之上,編織出一張薄薄的幕布,将整個學城都籠罩在其中。
此時,沖上蒼穹的流光,撞到了那張被純陽大能編織出來的幕布上。
于是,倒映出一座和學城一模一樣的城市虛影。
接着,南宮世家的幾位客卿,臨襟正坐,與來自靈家的客卿們,騰空而起,一個個文字從他們身上溢出,遁入那城市虛影中。
這城市虛影便有了人來人往,有了市井喧嘩,有了煙花氣味。
外人再也無法分辨,到底是幕布上的城市是真實的,還是那幕布下的城市是真實的。
更緊要的是,學城之中的凡人,沒有一個能察覺到這些異象。
他們根本無法發現,蒼穹上的城市虛影。
“有點意思……”郭榮擡起頭來,他甚至不需要靈性,僅僅以純陽神體的審判之瞳,便照見了一切。
所以,他也就認出了這陣勢。
這是仙朝的戰陣,專門迷惑敵人的虛實之陣。
隻要不進入陣中,在陣外根本無法察覺陣内的一切。
“所以……”
“他們想黑吃黑了嗎?”郭榮問着自己瞳孔裏的小玄武。
後者探出頭來,一副‘老爺你且在此坐着,小的去幫您将那些混賬全部收拾掉’的神态。
“還是别了吧!”郭榮笑了起來:“你現在如此虛弱,别說收拾他們了……沒被他們收拾就不錯了!”
這小玄武若是全盛時期,就外面那幾個歪瓜裂棗?
一個巴掌全呼死,也不是事。
但可惜,這貨才剛剛出來,被曆史的塵埃磨滅掉了大部分的力與法,就連道與理也所剩無幾。
在現在來說,即使拼盡全力,恐怕也隻能在那些人面前,夾着尾巴逃跑了。
不過,那些人想抓住這小玄武,也是不可能的。
北極玄冥宮别的或許不擅長,但苟的本領,在那第三紀,真的是獨步天地!
他們要不是遇到那漆黑鎖鏈,被天生克制,恐怕能苟到今天都說不定。
小玄武聽着,哪裏肯在天道老爺面前露怯,當即就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似乎在說‘老爺您放心,小的就算是死,也不會堕了您的威名!’。
真真是忠肝義膽!
郭榮聽着,呵呵的笑了起來:“既然你如此忠義,那老爺我便将外面那些人交給你處置了!”
小玄武一聽,頓時坐蠟,耷拉下腦袋來。
“行了!行了!”郭榮抓起它,丢回自己的瞳孔:“你便好好呆着吧!”
這貨要是靠得住,北極玄冥宮就不會被埋葬了。
郭榮現在嚴重懷疑,當年北極玄冥宮被埋葬,這貨是不是臨陣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