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璀璨着力與法,萦繞着道與理。
它自是知道,寶器乃是道理之胚,神通之胎。
每一件,都需要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淬煉。
須得浸泡在人道洪流之中,由大德賢士的道與理洗滌,然後再由仙朝大能出手,以力和法熔鑄。
故此,每一件寶器,都是威力無窮。
若是那極品寶器,甚至能有仙候一擊之力。
小玄龜看着這些斑斓着道與理之光,流動着力與法之玄的寶器。
它忽地極爲人性化的露出一個笑容,這笑容叫人看的莫名詭異,心中發毛。
而它的背甲之上的文字,忽地消失的幹幹淨淨,一個個玄奧的符号,随之從其上浮現。
有聖人虛影,從背甲之中閃過。
一枚銅錢般的物事,從那聖人手中滑落,落在背甲之上。
叮當!
銅錢的脆響聲,直接從每一個人心底響起。
所以,陽爻爲一,陰爻在下
似有洪鍾大呂一般的聲音,悄然吟誦:“艮其限,列其夤,厲熏心!”
南宮安首先反應了過來,立刻尖叫起來:“不好!是道法神通!”
然而已經晚了!
所有在場的每一個人,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他們的随從,都在這吟誦聲中,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每一個人都慘嚎起來。
劇痛!
前所未有的,發自靈性與神機之中的劇痛,讓他們疼的滿地打滾,毫無尊嚴的慘嚎起來。
小玄龜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向後一飄跳到已經整個呆滞住了王安的頭頂,像那仙朝大人物一般的兩條腿盤在王安頭頂冠帽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仿佛在說:“敬酒不吃吃罰酒?且小小的給你們一點教訓!”
但它的教訓,對這些世家子弟們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一點。
不過數息功夫,這些人就一個個疼的昏厥了過去。
這讓小玄龜見着,在王安頭頂咿咿呀呀的大叫起來,看上去非常不滿。
讓王安聽着,總感覺這玄龜的叫聲,像極了他記憶裏當年啓蒙時,父親請的啓蒙老師在教他習字讀書之時的神态。
有一點恨鐵不成鋼,也有一點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慨。
“這玄龜似乎有着故事……”王安心中想着:“或許它曾教導過許多人……”
“您是……阿榮派來的?”王安小心翼翼的問着。
小玄龜一聽,就從他頭頂跳下來,落到他手心,看着他的模樣,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阿榮去哪了?”王安緊張的問道。
小玄龜搖了搖頭,神情中分明流露出了‘你不配知道我家老爺的事情’的模樣。
說來也是奇怪,王安發現自己居然能看懂這玄龜神情所傳達出來的意思。
這讓他真是驚駭莫名,神态也變得更加恭敬。
他想了想,就問道:“這些人……怎麽辦?”
小玄龜眼珠子一轉,表情立刻就精彩了起來。
它跳到地上,腮幫子開始慢慢的鼓起來,然後猛地吹出一口氣。
準确的說,是吹出一口由文字組成的氣。
這些文氣,吹響那些已經昏厥在地,失去意識,但依然在斷斷續續的慘嚎着的世家子弟與他們的随從。
一接觸到這些人的身體,這些文氣便化作一根根繩索,将他們捆起來,然後一個個的拖向門外。
便将他們像燈籠一般,一個接一個的挂到了王家門口的街道屋檐下。
足足吊滿了一整條街的屋檐!
密密麻麻!
頓時,就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特别是學城中的凡人們,何曾見過這種事情,紛紛來圍觀。
待他們發現被吊的都是過去數日在這學城之中威風八面,叫人敬畏和崇拜的外來貴人時。
整個學城炸鍋了。
“到底是什麽人?”
“居然如此大膽!”
“連這些貴人都敢如此欺侮!”
許多人在圍觀着的時候,也紛紛讨論起來。
“想必一定也是外來的貴人吧……”有人答道:“也隻有這等貴人,才能如此了……”
“是啊……是啊……”
就在此時,王安帶着自家的仆人,擡着一塊木匾,從家裏走出來,走到大街上,無視着其他人的目光與視線,将那塊木匾,挂到街口。
衆人紛紛好奇的看去,卻見那木匾上,寫着一句話:挂滿三日,以示懲戒。
學城立刻就炸開了鍋。
特别是那些認識王安的人,一個個都和見了鬼一般。
“王安……王安……”
“這是怎麽回事?”
許多人紛紛試圖與王安搭話,但他卻一言不發,沉默的帶着下人直接回家,然後把大門一關,便不管其他事情了。
這就讓人浮現連連。
有些人甚至腦洞大開:“難道是那王安?”
“不對……”立刻便有人反駁:“那王安不過胥吏之子,如今玄國劇變,其父生死未知……”
“他若有這等本事,那裏會在此地?”
但那一個個被一根根繩索捆綁着,吊在屋檐下,像粽子一樣随風搖曳,不時痛苦的呻吟着的‘貴人’,卻絕不是假的。
有大膽之人,鼓起勇氣走到一個屋檐下,企圖爬到屋頂,去解開這些人身上的繩索,以求一個機緣。
但他剛剛開始攀爬,一根繩子便抽了過來,直接将他抽飛在地,門牙都斷了好幾顆。
這人知道厲害,立刻爬起來對着那些繩子磕了個頭,然後飛奔着逃離。
而見到此人慘狀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起什麽小心思了。
但圍觀者,卻是越來越多。
外來人被人吊在屋檐下,捆成粽子。
這可是大新聞!
更不提,這些人被捆,疑似與學城學生王安有關。
這新聞的沖擊力就更大了。
到得傍晚時分,幾乎整個學城的人都來圍觀了。
而這時,被捆起來的貴公子也都相繼蘇醒了過來。
他們睜開眼睛,剛想要催動肉身氣血,掙脫束縛,便感覺那捆着他們的繩索一緊,一身氣血與血肉中的神機,頓時就泥沉大海,怎麽都無法催動!
“别掙紮了!”醒來的上官粲看着和他一樣被捆着吊起來的其他人,道:“這是道法神通!”
“不是你我可以掙脫的……”
所有人聞言,立刻就停止了掙紮。
道法神通!
僅僅是這四個字,就足夠讓他們乖乖的放棄一切抵抗。
因爲,那就和上官粲說的一樣。
不是他們可以掙脫的開的!
中州世家的常識是——道法神通,仙王之表,神王之證!
所以,那隻玄龜,恐怕是仙王級的靈物!
這等靈物,即使是星周仙朝,怕也沒幾個。
而且,能讓一隻仙王級存在的靈物,奉爲主上,稱爲老爺的存在……又是何等尊貴與偉大的啊!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浮現起深深的沮喪。
“上官兄……”南宮安哭喪着一張臉:“咱們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他們過去一輩子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見過幾次仙王。
大多數人,都隻是在仙王出行時,遠遠一瞥而已。
這種荒服化外之地,怎麽就會有仙王級的靈物?!
還好那玄龜并無殺心,不然恐怕他們現在就不是被捆起來吊在屋檐下示衆這麽簡單了!
“看開點吧……”上官粲答道:“南宮兄你換個方向想想,或許就會高興起來……”
“嗯……”
“能被一尊仙王懲戒……”上官粲道:“這是其他人一輩子都沒有的待遇!”
“能讓仙王懲戒後還能活下來的……”
“更是少之又少!”
“這樣一想,你我是不是就很有面子了呢?”
南宮安一聽,仔細想想,似乎有些道理。
便哈哈的笑了起來:“上官兄所言極是!”
其他人聽着,也都各自笑了起來。
沒辦法,世家子弟,臉皮最大,家聲最重要!
事情都這樣,不往好處想,難道往壞處想嗎?
那樣的話,大家有一個算一個,恐怕都得自裁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