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羊毫筆自然是最好的。
隻是墨汁是早就研磨好的,不需要她再研墨。
喻色一拿起筆,就道了一聲‘好筆’。
一直沒出聲的盛錦沫眸色深冷了起來。
莫名的就有些慌。
她原本是想要看喻色的笑話的,可此刻看喻色的樣子,倒象是真能寫出來什麽好字似的。
她眸光掃向墨靖梅。
墨靖梅接收到她的視線,就大聲的冷嗤道:“裝腔作勢罷了。”
喻色沒理會,狗咬她一口,她總不能咬回去,她是人,不是狗。
蘇木溪不樂意了,“要是色丫頭真寫的好,那就是你裝腔作勢你胡說八道。”
“呃,寫個字罷了,就算是寫的好也沒什麽吧,誰還不會寫字了。”墨靖梅才不管蘇木溪是誰,繼續怼喻色。
喻色轉頭看一眼蘇木溪,那一眼裏傳遞的意思就是讓她安心。
蘇木溪一直焦慮的心一對上喻色的眼神,就放松了下來。
反正,到了這個份上,愛咋地咋地了,她隻要相信喻色就好了。
喻色可從來也沒有讓她這個幹媽失望過呢。
大廳裏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喻色的身上,有好奇的,有嗤之以鼻的,但是現場除了墨靖堯以外,大抵上沒有一個人相信喻色能寫出什麽驚世奇作來。
喻色穩穩的站在桌前,提筆蘸飽了濃墨,這才輕輕落下了手中的筆。
可才要落到紙上,她突然間又提了起來,看向老太太道,“好象少拿了一隻筆。”
衆人正不解其意的時候,她已經速度的又沖進了老太太的書房,真的又拿出了一隻筆。
這個時候,墨靖堯的眸色已經舒展了開來,隻是溫柔的看着喻色,再也不緊張了。
盛錦沫偷偷的看看墨靖堯,再看看喻色,還是猜不出來喻色這是要寫些什麽。
就算是喻色寫的字再好,也好不過老太太寫的字吧。
老太太的字才是字中一絕呢。
T市的上流社會 就沒有不知道老太太寫的一手好字的。
所以,老太太這裏文房四寶才特齊全的。
想來,喻色就是爲了讨老太太歡心,以爲老太太愛字,就也想給老太太寫一付字。
可就喻色的能力,估計她寫完了送給老太太,就算老太太不會當面丢掉,過後也會直接撕了丢進垃圾桶的。
這麽年輕的喻色寫字也是在老太太這樣的高手面前班門弄斧。
這樣一想,盛錦沫也放松了下來。
畢竟,老太太對字有多挑剔有多苛刻,從小常常來墨家玩的她最最清楚了。
不過,此時再看喻色,她有些懵了。
喻色剛剛去又拿了一隻筆,這一刻,居然是一手一隻羊毫筆,還握的有模有樣。
這是要幹什麽?
畫字嗎?
不然左手拿筆做什麽?
可是字這種能是畫出來的嗎?
畫出來的字能看嗎?能認出是什麽字嗎?
“喻色,你是要寫抽象字嗎?”所謂的‘抽象’,就是胡寫亂寫,不會寫亂來呗。
她這一句說完,周遭的轟笑聲頓起。
直到老太太咳嗽了一聲,才止住。
不過,全都是憋着笑的看向喻色,全都沒把她當回事。
墨靖堯則冷冷掃了一眼盛錦沫,原就覺得她戲演多了,自己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戲子。
這會子更是這樣的認知。
現在的盛錦沫,更讓他失望了。
現場因着老太太的一聲咳安靜了下來。
就如同墨靖堯彈鋼琴時的樣子,落針可聞的安靜。
全都在等待着。
等待着看喻色的笑話。
就在這時,喻色雙手落了下去。
手中筆點在了宣紙上了。
衆人頓時是大氣也不敢出了。
然後就見喻色手中的兩隻筆行走如飛一樣的刷刷的點在兩張宣紙上。
頓時,一個個的字随着她手中筆的移動而幻化出來。
不,不是幻化,而是真真切切的寫在了宣紙上。
白紙的宣紙上,墨色的字,一字一字,清晰卓然,很是漂亮。
是的,喻色的字寫的很有風骨,很漂亮。
但是字漂亮還不是最主要的。
而那最主要的,已經驚呆了現場的衆人。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才藝。
甚至于有的人都覺得比墨靖堯的鋼琴都要彈的好。
是的,喻色這一手才藝驚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太厲害了。
太好看了。
太讓人震驚了。
盛錦沫也驚住了。
她原本隻以爲最多就是喻色的字寫的不錯罷了。
卻沒有想到,喻色是兩手同時落筆,兩隻筆分别落在了并排擺在一起的兩張宣紙上。
然後,兩手同時,兩筆同時,一左一右分寫出了各四個字,也是共八個字。
左手是福如東海,右手是壽比南山。
兩手同時寫字,寫同樣的字也不是很難,但喻色這難就難在她同時寫出來的是不同的字。
寫出不同的字也就罷了,她還寫的很漂亮。
是的,字寫的真的很漂亮。
不等喻色寫完,老太太就站了起來,讓人扶着走了過去,怔怔的看着喻色才寫下的墨迹還沒幹透的字,忍不住的一聲贊歎,“好字。”
盛錦沫此刻如坐針氈了。
她表演的時候,老太太不過是随意的點了一下頭,示意她唱的表演的還不錯。
但是到了喻色這裏,她這個壽星佬不止是親自起身去看,甚至于還給了一個很高的評價。
因爲,在場的都知道老太太是懂字的人。
所以,懂字的人的評價自然是最高一級的。
所以,她完敗了。
又一次的敗給了喻色。
她臉色難看的看向洛婉儀,才藝表演這一項是洛婉儀的提議,她此刻甚至都在想洛婉儀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的讓喻色以這樣的方式出彩,而讓她以這樣的方式難堪。
隻是現在,還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她還沒有徹底的輸掉,她還有後招。
既然來都來了,怎麽可以沒有準備後招呢。
那也不是她的風格。
她盛錦沫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的。
“奶奶,喻小姐這字寫的絕了,再對上您的壽宴真是特别應景,應該裱起來挂在大廳才對。”盛錦沫站起來,很合時宜的也誇起了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