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色擡頭,剛要推開墨靖堯,就對上了他滿是擔憂的一雙瞳眸。
是的,他滿眼都是看得見的擔憂和不舍和心疼。
她還沒有給病人輸血呢,他就開始不舍和心疼了。
這要是等輸了血,這表情指不定得有多難看。
于是,才舉起來要推墨靖堯的手輕輕放下,轉而握住了墨靖堯的大掌。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從前從來都是幹燥的溫暖的厚實的男人的手,此一刻又冰又泛着潮意,她還沒輸血,他就這樣的反應了,仿佛要被輸血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她一樣。
這樣的他,反倒是把她到嘴邊的要怒斥他讓開的話給強行的咽了回去,然後,她溫柔的握住他的手。
還是兩手溫柔的握住。
把她掌心的溫柔和溫暖透過他的掌心悄悄的傳遞給他,這才柔聲道:“墨靖堯,你相信我的醫術嗎?”
墨靖堯輕輕點頭,“相信,但是這與輸血無關,你不用拿你的醫術來說服我,總之,我不同意你輸血。”她想都不要想,他就是不同意,不同意她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反正是一開口,就直接表明了他鮮明的态度,她想給人輸1200CC的血,必須過了他這一關,否則門都沒有。
喻色也不惱,她明白這個男人是爲她好。
于他而言,她比其它任何人都重要,其它人從來沒有進入過他的眼裏。
他的眼裏,隻要是有她在的地方,那就隻有她,其它人連陪襯都不是,就是直接視而不見。
他墨靖堯就是這樣的高冷。
誰有意見也沒用,就是看不見。
“靖堯,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過如果是輸血1500CC以上,别說是你了,我自己都不會同意,輸那麽多有可能昏迷不醒的。
可是輸1200CC的血真的沒什麽的,最多就是臉色嘴唇發白,身上出點冷汗,再就是手腳冰冷無力,呼吸急促脈搏快而略有些虛弱而已,這些都是小問題,都是可以克服的,不會緻病的。
而且隻要立刻大補幾天,休息幾天,身體很快就可以恢複了,你現在也在這裏,等我輸完了血,你就帶我離開,給我做好吃的大補一下,我就什麽事都沒有了,還是,你根本不想給我做好吃的不想照顧我?所以才不讓我輸血?”
“我沒有。”墨靖堯立刻反駁的說到。
“既然沒有,那你就在這裏等我,我輸完了血,我們就回家,嗯?”她微仰着頭,眸色溫柔的看着他,這樣的她落在他的眼裏,就是一朵解語花,美的讓他喉結輕湧了一下,然後不要自主的就開了口。
“好。”
結果,這一字說完,他就後悔了,“還是不好,我不同意,你又不欠他什麽,你沒有義務給這人捐血。”
走廊裏,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相對而站的兩個人,移也移不開視線。
之所以移不開視線,其一都是想知道喻色最終會不會爲正在手術的人輸血,如果不給輸血,那手術台上的病人差不多就已經是被宣判了死刑了。
Z國那麽多人,死一個其實也沒所謂。
但是博喻愛心醫院收治的第一個病人就死了,對診所的影響還是有的,如果擴散出去的話,影響會很大。
所以,但凡是醫院裏的一員,除了之前趕病人離開不接收病人的副所長,這一刻都是希望這個病人能在自己的診所被搶救過來。
而剩下的患者的親人,更想救活他了。
至于其二,就是一男一女兩個人不站在一起的時候,做爲獨立的個體都惹眼都好看,而這樣的相對站在一起,那種郎才女貌的般配感,更讓人移不開視線了。
可以用一對璧人來形容。
所以,移不開視線的衆人就都毫不客氣的一直看着喻色和墨靖堯。
都在等喻色最終給一個結果。
因爲,時間也等不及了。
再不決定,人就真的沒救了。
病人的家屬恨不得給喻色跪下,可是隻要一看到墨靖堯,他就慫,就不敢了。
畢竟人家男朋友不同意,還是個看起來挺冷挺酷的男朋友,他就有一種他要是真的逼着喻色給他爸獻血的話,這男朋友都有可能直接一腳把他踹飛。
他慫慫的站在那裏,他很着急,但他不敢上前催促喻色。
手術室外,這一刻每個人的心情都是迫切的。
不過,除了墨靖堯和副所長兩個人外,其它的人都是希望喻色能給輸血的。
喻色稍稍的感覺到了周遭傳遞過來的那種緊迫感,不過她無視其它人,眼裏還是隻有墨靖堯,忽而她惦起腳尖,然後聲音是溫柔的,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威脅的,“你要是敢不讓我輸血,一年内不許爬我的床。”
這一句,她的聲音很低很低,低的絕對隻有兩個人聽見。
可說完時還是臉紅了。
說完就臉紅紅的垂下了眼睑。
再也不敢看墨靖堯了。
其它人懵懵的,一個個的都在猜測喻色剛剛對墨靖堯說了什麽。
可是她連口型都是對着墨靖堯的耳朵的,其它人看不到她的口型,所以就是聽不到也看不到她都說了什麽。
隻剩下了在猜猜猜。
結果,墨先生一點也不爲所動,淡清清的就來了一句,“不爬就不爬。”
在爬喻色的床和喻色的命兩相比較後,他選後者,而且,話是死的人是活的,他還可以變通。
“你……”喻色無語了。
“走。”然後,墨靖堯一傾身就抱起了喻色,抱穩了轉身就走,走向電梯。
至于他身後手術室裏的那個病人,與他們無關。
愛咋地咋地,就是不給輸血。
等衆人和喻色反應過來的時候,墨靖堯已經抱着喻色進了電梯了。
空間裏一下子隻剩下了兩個人。
喻色回神的急中生智,直接一仰頭小嘴就親在了墨靖堯的臉上,“靖堯,你答應我好不好?我保證我輸了血之後一點事都不會有,我都這樣保證了,你就同意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