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開小車連橋都下不來。
墨靖堯的速度依然奇快無比,喻色看着他的側影,選擇默不出聲的繼續緊跟着他。
哪怕她心底裏全都是疑惑,她也不問他。
因爲,他這樣的速度分明就是在趕時間。
這樣追趕時間就證明如果他遲一步到目的地,線索也就斷了。
所以,他這是在争分奪秒。
繞過一輛輛的車,前面是一個岔路口。
墨靖堯突然間轉向,然後沿着與新江平行的馬路走去。
這條馬路上也堵車,但因爲不是直接連接新江大橋的,所以路上的車還是可以緩慢行駛的。
然,走到了這條路上後,墨靖堯忽而緩下了速度。
仿佛在一輛輛的車間散步一般,不疾不徐。
可,喻色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一般。
因爲,墨靖堯越是慢,她越是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的氛圍。
在一輛輛的車間,在所經的一個個的人間,徐徐而行。
是的,江邊的人越來越多。
三一夥兩一串,竊竊私語的一邊閑聊着一邊遠遠的眺望着江面和斷橋上的情況。
此時的斷橋上,救護車消防車警車已經趕到。
站在江邊就能聽到報警的警報聲一聲接一聲,刺耳的讓人很是擔心。
就這樣穿梭在江邊的人群中,墨靖堯目視着前方,喻色則是左顧右盼着。
實在是看熱鬧的人太多了。
他們兩個下橋的這個時間段,很多江邊的市民都圍觀了過來。
不過,現在通往橋面的路,已經被封鎖了。
交警正在疏導車輛繞行另外一座大橋。
正是早高峰的時間段,巨大的車流量讓行駛特别的緩慢。
喻色甚至聽到了敞開的車窗裏罵人的聲音。
她抿着唇,一聲不響的緊跟着墨靖堯。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發生這樣慘烈的事情。
她此刻就覺得,這些堵車的人都是幸福的。
至少,他們還有機會現在坐在車裏罵人,而剛剛在橋上被炸彈炸飛的小車還有因爲來不及刹車而沖下斷橋的小車,那所有車裏的人,是最最慘痛的。
那是連她也救不了的。
新江的水那麽湍急,她跳下去不但是救不了人,相反的還要别人下去救她。
所以,她下去就是添亂。
至于橋上的人,全都是外傷。
那種外傷必須進行外科手術,她接不上那些殘肢斷臂,她不是神仙。
這讓她很無奈很沮喪。
忽而,墨靖堯停了下來。
“小色,你在這裏等我。”男人松開了她的手,按着她在江邊的一把路人的休閑長椅上坐下。
“你去哪?”喻色一下子緊張了,她明白,墨靖堯讓她在這裏等他,應該就是馬上就要找到那些遙控炸彈的人了。
“對面,我幾分鍾後就回來。”墨靖堯語速極快的說着,“乖。”
“好。”喻色隻遲疑了一秒鍾,就答應了墨靖堯。
因爲她明白這個時候時間的寶貴,也許他慢一分鍾,對方的人就跑了。
所以,爲了不浪費時間,喻色痛快的答應了。
反正答應是一回事,做不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聽她答應了,墨靖堯松開了她的手,黝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喻色先是坐在長椅上看着男人穿過馬路上行駛緩慢的小車,走到對面的馬路上。
随即,她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之所以等墨靖堯先過了馬路她再行動,就是不想讓他發現她也跟了上去。
是的,她之所以答應他不跟他一起去,是知道她若跟着他,如果真的遇到了遙控炸彈的人,她隻會成爲他的軟肋。
讓他放不下她的無法施展身手。
那般,他才最危險。
隻有心無旁鹭的應對,才會百分百的專注,下手的威力也才會倍增,她隻想幫他,而不是成爲他的累贅。
喻色穿過了馬路,看到墨靖堯走進了馬路對面的一個小區。
開放式的老舊小區,因爲沒有封閉,進進出出很是方便。
喻色放緩了速度,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正,絕對不能讓墨靖堯發現她跟了過來。
眼看着墨靖堯走進一幢居民樓,喻色才快速的沖過去閃身而入。
樓梯房。
她站在一樓的大堂,側耳傾聽着墨靖堯的腳步聲。
喻色本想以聲音來感知他走到了幾樓。
可,男人的腳步實在是太輕太輕了。
輕的她幾乎聽不見。
喻色隻聽了幾秒鍾就直接脫了鞋子,然後光着腳迅速上樓。
五樓。
這是喻色感覺到的墨靖堯所停伫過的樓層。
不過,她也不确定。
側耳貼到門闆上,隻想聽聽門裏的動靜。
可門裏門外,全都是靜悄悄的。
喻色正想着墨靖堯是不是潛進了這一個房間,突然間,房門一下子被打開,一個人影倏的飄過來,不等喻色反應過來,她的人已經到了墨靖堯的懷裏,“什……”
然後,她這一個字的尾音還未落,人已經被墨靖堯直接帶到了走廊的窗前。
然後,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
那是男人抱着她直接以後背撞開走廊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
五樓。
不是特别高,卻也絕對不矮。
身體直墜而下的時候,她耳邊是風聲是男人低啞磁性的低喚,“别怕。”
隻兩個字。
然後那一瞬間,喻色真的就什麽都不怕了。
下墜的速度奇快無比。
這是喻色這輩子第一次體驗這麽快的下墜感。
還好是在墨靖堯的懷裏,在他有力的臂膀的保護下,喻色已經忘記了怕。
樓下是花壇。
修剪的整齊幹淨的灌木叢。
喻色正想着以什麽姿勢落下最安全的時候,身體一側突然間傳來一聲巨響。
巨大的響聲帶起一團煙霧,迅速的把原本清新幹淨的小區變成一片狼藉。
又是一聲炸彈響。
“嘭”,墨靖堯落地了。
是的,就是墨靖堯落地了。
因爲,她一直都在墨靖堯的懷裏。
所以,哪怕是結束自由落體運動了,她也還是在墨靖堯的懷裏。
有他這個做墊背的墊在下面,她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
這一刻,她無暇去看身後那幢小樓的情況,第一眼就是轉頭看身下的墨靖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