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色還是看着窗外的車,隻是眸色已經溫和了些許,“我在檢查這裏的安全情況,地下室的位置不是很安全,還是再加一些僞裝吧,嗯,我讓人送些兔子肉來,呆會你煲了湯給他送下去,然後等我确定一下這村子裏是不是安全,再決定是不是讓他出來,不然,地下室裏太過陰暗潮濕,不适合養傷。”
“可不是嗎,我也是這樣說的,可他們三個就是不肯出來,非說裏面安……”
然後說到這裏,女人突然間想到什麽的噤了聲,吃驚的看着慢吞吞轉過身來的喻色,“你……你诳我?”
她好象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完了。
手捂着嘴,此時身體已經是如篩糠般的在抖。
“他受了槍傷,現在很嚴重,除了我,現在沒有人能救醒他,說吧,他在哪裏?”喻色卻是相當的鎮定,越是确定墨靖堯在這裏,她越是要立刻馬上找到他,給他療傷。
“什麽槍……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出去,趕緊出去。”女人幹脆開始推搡起了喻色,一張臉上慌的不行,也亂的不行。
那就證明墨靖堯是真的在這個宅子裏了。
外面的那輛車就代表一切。
喻色腳下如同生了根一般的定在那裏。
同時拿出了手機,開始搜索墨靖堯的蹤迹。
她的代碼水平雖然是墨靖堯教的,可是她聰明,早就學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墨靖堯的水平擺在那,她很難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過墨靖堯手下其它的人,她還是可以趕超的。
喻色刷刷刷的刷着手機,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任憑那女人怎麽推搡都不動。
直到手機裏“叮”的響了一聲,她才擡起頭來,“阿姐,既然你不肯說,那就我自己來找吧。”
說完,她起步走到對面的床前,手就落在了床闆上。
“你要幹什麽?”那女人沖過來就要攔喻色,臉色已經吓白了。
“他們三個在裏面。”就看這女人的反應,喻色就确定了。
不過喻色不想用強的,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她已經透過代碼查到了墨靖堯和其它兩個人的位置。
她隻能确定是三人中有墨靖堯,至于另外兩個人是墨一墨二,還是墨三和墨四,還不是很确定。
她最熟悉的隻有墨靖堯,所以,哪怕是隔了一層地面,她也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此時,她離他其實很近。
“什麽三個人,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請你出去,不然我真的報警了。”女子說着,就拿出了手機,一付真要報警的樣子。
喻色又低頭瞄了一眼手機,她隻是要再确定一下墨靖堯是不是就在這下面的地下室裏,卻突然間發現這宅子附近剛剛還完好的監控,這一刻全都是黑的。
“糟糕……”喻色低喃一聲,随即就撥給了陳凡。
陳凡和阿強沒跟進來,他們在這戶人家的大門外,她知道。
“小色,你發……”
“哥,這附近的監控全都被黑了,就在一分鍾前,你和阿強小心,應該有……”
下一秒鍾,面前的床闆突然間動了,随即墨一跳了出來,然後就在喻色的瞠目中,墨二也跳了出來,然後兩個人一起讓開了位置,“喻小姐,你下去吧,來人我們兩個收拾,你隻管安心救醒墨少就好。”
“他們剛到,才黑的監控,這麽快的速度,我想至少有五個人。”喻色說完點了點頭,随即就鑽進了那個床闆。
至于身後的女人吃驚的表情,她已經沒有時間理會和解釋了。
果然是個地下室。
沿着床闆的入口進去,就是一級級的台階。
台階修的很整齊,不止是水泥的,還貼了瓷磚,又漂亮又幹淨。
看起來就象是在正常的房子裏一樣。
喻色拾級而下,台階下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子般的空間。
歐式的大床上,一個身着墨色夜行衣的男子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那身形,較之她之前離開的時候,瘦了那麽一丢丢,可哪怕是看不到墨靖堯的臉,她也一下子就認出是他了。
他跟陳凡一樣的傷。
隻不過陳凡的傷是在肩膀上,但是墨靖堯的傷,傷在了脾髒上。
是的,就是脾髒,她一眼就确定了。
他的脾,已經廢了。
喻色的眼圈一下子紅透。
他的傷,明顯就是昨晚傷的。
所以,昨晚她聽到的兩次槍聲,一次是陳凡受了傷,一次是墨靖堯受了傷。
而陳凡,很有可能是知道墨靖堯的存在的。
那麽,是不是可以确定,昨天晚上的火拼,是陳凡和墨靖堯一起,對付其它人呢?
能讓他們兩個男人并肩作戰的,那隻能是……
隻能是她吧。
想到這個可能,喻色渾身的雞皮都抖了起來。
昨晚有人要殺她。
然後,被突然趕來的,或者是始終在跟着她的墨靖堯發現,然後攜同陳凡,一起擊退了那夥人。
是的,此時這大白天的,似乎也有人要殺她。
喻色想到外面才被黑的監控,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
可她知道,就算她現在出去,她也幫不上墨一墨二,她最大的本事是逃。
可不管怎麽逃,都不如現在在這裏更來得安全吧。
輕輕揭開墨靖堯微敞的衣襟。
墨靖堯脾髒的位置果然纏着紗布。
已經做完了手術,隻是手術手法很糙,一如陳凡那被處理過的傷口,一樣的手法。
不過,雖然糙,但好在及時的剔除了子彈,雖然脾沒了,但保住了一條命。
喻色從背包裏拿出了剪刀,慢慢徐徐的剪開了包紮好的紗布,傷口紅鮮鮮一片,還沒有開始結痂。
這種傷到内髒的傷口,很難結痂。
而且看起來昨晚剔除子彈的時候,就連麻藥都沒打。
應該不是不想打,而是沒有。
喻色從背包裏摸出了一粒藥丸,便想喂進墨靖堯的嘴裏。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有機會能夠好好的看一看他這一張臉。
冷白的膚色下泛着青紫,绯薄的唇微張,仿佛要跟她說話一樣。
卻因爲沉睡而什麽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