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靠在座椅中,思緒發散了開來,隻可惜不同于“語言”的漏洞可以在心中用自己做實驗。
“攻擊”中的漏洞究竟是如何體現暫時還不明朗,且缺乏實驗條件。
并且,随着他心中的試驗告一段落,伊澤可以明顯地察覺到自己體内生發出一種虛弱感來!
并不是體力或者精神方面的虛弱,而是另外一種層次上的,很奇怪,他當即明悟:
“莫非,這就是‘活性’的消耗?對比‘洞察之眼’,我方才反複進行了很多次實驗,也就是說,施展了很多次超凡能力。
這對于我體内的1個單位的神性所具有的‘活性’造成了很大的消耗……
所以,才會有這種虛弱感……必須給予時間來進行恢複……”
雖然有關于“神性”與“活性”的聯系隻是伊澤依靠邏輯推論,猜測出來的,并不一定是真實的。
但他仍舊不準備冒險——尤其是在艾麗的眼皮子底下。
“暫時先壓一壓,等恢複些了,有了條件再進行實驗。”
默默做下決定,伊澤收斂心神,發現膝蓋上的報紙開始滑落,趕忙将其捧起,并開始閱讀。
旋即,他微微一怔,隻見在第二塊版面上,赫然有一個“豆腐塊”的位置刊登着一則來自警察所的“公告”。
“……根據有關部門研究……發現立即向附近警察部門或者教會報告……”
這赫然是艾麗昨晚于十字街角藥鋪看到的那張布告!
看完這份公告,伊澤眼眸一縮,頓時升起一個念頭:
“難道艾麗是看到了這個……才對我進行的試探?而不是什麽夢話?恩……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後者的可能性。”
意識到這點後,伊澤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也就是說,之前她的那個問題,即便我回答不上來,她也隻會認爲這是夢境的影響?呃……這麽說,我是不是不用擔心暴露的問題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不,能隐瞞還是要隐瞞……假如我真的暴露了,雖然艾麗大概率不可能去舉報,但這同樣會讓我置身于危險中,一旦被教會或者所謂的異神盯上……總歸不可能是好事。”
暗暗地打定主意,伊澤轉而開始關注這布告透露的其餘信息:
“……患病的人有小概率會性情大變……唔,這莫非指的是‘新生使徒’?
因爲被異神賜予的神性影響,所以性格改變……這很正常……
這布告說的很隐晦,應該是爲了防止加劇市民恐慌……”
“至于舉報……呵,這是想發動人民群衆的力量,來幫助教會找到異神使徒麽?”
“想法倒是不錯……可怎麽也沒說賞金的問題……唔,大概是擔心有人爲了賞金謊報信息……”
念頭轉動間,伊澤分析了個七七八八。
就在這時候,坐在桌旁忙碌的艾麗忽然扭頭對他道:
“伊澤,幫我去廚房櫃子裏把剩下那半瓶紅酒拿來。”
“啊,好。”伊澤愣了下,當即起身,将報紙折好放下,去廚房将她要的紅酒找到,繼而送到了餐桌旁:“給。”
旋即,他才好奇地注視着擺在桌上的一大堆零散的物件問道:
“你這是在做什麽?”
隻見桌上赫然擺放着幾隻盒子和鐵皮罐,裏面放着一些可疑的粉末。
桌子一角則是一本攤開的雜志,稍遠一些的高背椅的椅背上還挂着一條裙子以及一條怪異的玩意。
艾麗從吃完早餐就開始忙碌,也不清楚是在搞什麽。
少女聞言,一邊手腳麻利地将紅酒打開,倒入一個罐子,這才微擡下巴,指了指那冊雜志,解釋道:
“家裏的潔牙劑用完了,我做一些。”
潔牙劑?……是牙膏吧?
伊澤頓覺好奇,将那冊雜志拿起來打量。
先看了眼封面,是一冊《溫頓女性家傭雜志》,恩,看了下期号,是老雜志了,應該是以前買的。
又翻回到折起來的那一頁,就隻見雜志上赫然印着“自制潔牙劑配方”:
樟腦牙膏粉:準備滑石粉一磅,樟腦1~2德拉克馬;樟腦須用紅酒潤濕,之後研磨成粉末,最後與滑石粉充分攪拌混合。
沒藥牙膏粉:墨魚骨粉1磅;沒藥粉末2盎司。
大洋牙膏粉:珊瑚、墨魚骨……
……
伊澤将視線從雜志上擡起,看了眼忙碌着的艾麗,略顯驚訝。
習慣了當初那個物質豐富,網購便利的世界後,再看到“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女孩,便覺得格外新鮮有趣。
“你看我做什麽?”
艾麗察覺到他的目光,皺了皺眉。
“我想問需不需要幫忙……好吧,我不添亂。”
剛說了一半,伊澤就被艾麗嫌棄的眼神逼退了。
他轉身,四下看了看,将目光落在了椅背上的裙子上。
記憶中,這就是她昨天穿的那條,隻是其中一塊似乎洗過了,正在曬,可能是剮蹭到了髒污。
移動目光,等看到搭在裙子旁的另外一個東西,他又是好奇了起來。
那分明是個小巧的白色棉布帶,呈扁平狀,一頭開口,似乎是便于向裏面填充什麽東西的,兩邊則各有一條綁帶,濕乎乎的,顯然是早上洗過的。
将其拿在手中打量,腦海中并沒有對應的“知識”碎片浮現,說明,原本的“伊澤”也不大認識這東西。
于是他便也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好奇:
“這是什麽?早上洗的麽?”
艾麗原本正低頭專注制作牙膏,聞言擡起頭看過來。
繼而,便見她素來沉穩的小臉先是凝固,肉眼可見地染紅,再然後眼含怒火道:
“給我放下!”
“啊……”伊澤吓了一跳,本能地将其扔回了椅背上,不明所以。
旋即,就見艾麗用殺人一樣的目光盯着他,語氣幽冷,兩字一頓道:
“那是,我的,衛生,巾。”
伊澤:“?!!”
……
……
重新坐在了椅子裏,伊澤老老實實地捧着報紙,再也不敢亂看,隻覺臉頰似火燒,心中更是委屈。
他哪裏能想到這玩意竟然是衛生巾?
這和以前大學超市裏賣的那種袋裝的根本不一樣好嗎?
而且,誰能想到這個時代的衛生巾是可以重複利用的?可以洗洗重新用的?
這根本不怪他好吧,要怪罪,也隻能怪原本的“伊澤”沒有見識,長這麽大竟然連女孩子衛生巾都沒見過,實在是孤陋寡聞。
唔,不過考慮到時代局限性,倒也可以理解。
……
心中腹诽着,伊澤不再多問,隻是讀書看報,好在家裏舊報紙、雜志很多,足夠他閱讀。
大抵也是因爲這個插曲,一整個上午艾麗都沒搭理他。
隻是将那條衛生巾換了地方晾曬,至于裙子,幹了之後也重新穿在了身上。
中午吃飯的時候,兩人同樣沒有再進行什麽言語上的交鋒。
伊澤估摸着,艾麗應該是不再懷疑了……恩,也說不定。
吃完了午飯,伊澤搶着刷了碗,之後開始思考怎麽躲開艾麗的視線,争取更多的私人空間。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間,他就聽到了隔壁傳來的狗叫聲,繼而,便有人推開了虛掩的院門,來到屋門外。
“咚咚咚……”
低沉有力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伊澤與艾麗對視了一眼,皆是疑惑,旋即,就聽艾麗隔着門問道:
“是誰?”
接着,就聽門外傳來了陌生男人的聲音:
“您好,我們是警察,來調查一些情況。”
警察?
伊澤與艾麗再次沉默對視,眼神陡然凝重了起來!
警察來做什麽?
艾麗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名義上的“叔叔”,上級史蒂文中校被抓,供出了下線,兩人間諜的身份暴露,警察來進行逮捕了。
這一刻,饒是她素來冷靜,但畢竟也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臉上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顯露出一絲慌張來。
不過轉念間,她又覺得不對勁。
倘若是真的已經暴露,那應該是警察們破門而入才對,哪裏會提前客氣敲門?
這樣一想,她就打消了立馬從地窖逃跑的想法。
而伊澤倒是沒有一下子想到這個,他本能地以爲是自己“使徒”的身份被發現,是教會的人上門來抓人了。
總之,無論想法如何,兩人都是如臨大敵。
“噓。”
沉默間,艾麗豎起了一根蔥白手指,做出噤聲的模樣,伊澤也默默點了點頭。
然後,他就看到艾麗墊着腳,如同狸貓般,一邊用平靜的語氣說着“請等一下,這就來”。
一邊快速閃身到門廳旁,手從一隻櫃子後面一摸,變戲法一樣摸出兩把手槍來!
下一刻,便見她将其中一把稍顯粗笨的抛給伊澤。
自己則将另外一把精緻的銀色手槍藏在腰後,向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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