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所在的“神秘房間”也無法維持,自動崩解消失了。
結合上一次的經驗。
他終于确定,維持“神秘房間”的開啓也是需要消耗他本身的精力的,開啓的時間越久,自己就會越疲憊。
眼看着艾麗也還沒有回來,他就幹脆自己脫了外套,然後裹着被子倒頭沉沉睡去。
因而,也就無從知曉,當艾麗推門返回後,看向昏睡中的自己那既擔憂,又警惕的眼神。
……
……
一夜無話,當伊澤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就剛好看到了卧室窗子透進來的蒙蒙的清光。
頭還有一些昏沉,大概是疲倦所緻。
翻了個身,抱着被子想要再睡一會,卻隻感覺空蕩蕩的胃部開始痙攣,扭曲,發出抗議。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餓……”嘟囔着,伊澤苦笑着從床上坐起身。
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同時捂住胃部,下意識看向桌子,尋找起茶壺。
卻找了個空。
等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卻忽然嗅到了一陣陣誘人的食物香氣。
這下子,整個人一點都不困了。
起床,踩着那張約莫0.3公尺見方的碎布小地毯,套上褲子和馬甲,披着外套,伊澤推開門卧室的門。
這下子,那香濃的食物氣味愈發明顯,引得他的腸胃再次作響,同時,也聽到了樓下廚房傳來的鍋竈蒸煮食物的聲音。
“哒……哒……”
披着外套,沿着樓梯快步走到一樓,伊澤果然就看到了正在廚房系着圍裙忙碌的“妹妹”。
少女将頭發紮起來,袖子也拉高到手肘的位置,此刻正用左手将一隻炖鍋蓋掀開,右手攥着一隻勺子,在裏面攪動。
香濃誘人的食物氣味正是從其中傳出來。
“你醒了?一樓冷,還要一些時間早餐才熟,你先回樓上等。”
艾麗扭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伊澤扶着樓梯邊緣,怔怔地看了眼在廚房中忙碌的少女,忽然有些慚愧。
雖然他剛“穿”過來兩天,與眼前這位名義上的妹妹幾乎沒什麽交情,但畢竟人家比自己可還要小兩歲,且是“領導”。
天剛蒙蒙亮就爬起來給自己做早餐,這終歸讓伊澤很有些過意不去。
再想起昨夜自己昏迷時候對方盡心照顧,心中更多了一絲暖意。
恩,怎麽說?
别看這位“領導”成天闆着臉,以“長官”自居,但也是個外冷内熱的性子嘛……
“要我幫忙麽?”伊澤忍不住開口,往廚房裏走。
旋即就被撸起袖子的艾麗給推了出來:
“不要添亂!”
好吧……伊澤無奈地退出來,卻也不好意思上樓休息。
畢竟在那架鋼琴的幫助下,他的病症幾乎已經痊愈,當然不好意思享受病号的待遇。
不過考慮到自己這麽容易病愈并不太合理,他還是故意咳嗽了兩聲,裝出虛弱的模樣。
“感覺怎麽樣?”
聞聲,在廚房中忙碌的少女開口問道,旋即補充道:
“昨晚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着了,叫你起來喝了藥,你也好像不大清醒的樣子。”
這樣麽?伊澤愣了下,然後仔細回憶,還真有些印象。
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的确被叫起來喝過了藥,隻不過當時太困了,喝完了就翻身繼續睡了。
他當即尴尬道:
“好很多了,隻是還是有些沒力氣,不過我覺得下午應該就能正常活動了。”
适當鋪墊了下,伊澤轉身向飯廳走去。
雖然才九月,但貝恩市氣溫越發低了,一樓沒有點壁爐,就顯得格外的冷,再過些日子,估計都能有哈氣了。
想着這些,伊澤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目光則透過窗子向大街上看過去。
這時候,天才蒙蒙有些亮光,街上也看不到什麽人,隻有一個穿着厚夾克,戴着一頂棉帽的矮個子男人沿街走來。
他一隻手提着一盞提燈,另外一隻手攥着一根長長的“竹竿”,走走停停。
時不時用竹竿敲打下對面街上一些房屋的窗子,等到窗内有人出現擺手,才會停下,向下一個目标走去。
“這是什麽意思?”怔神的功夫,腦海中就有對應的“知識”被聯想出來。
伊澤頓時明白這就是“敲窗人”,專門爲買不起鍾表,卻需要早起的家庭提供“叫醒服務”,之前艾麗和自己算賬的時候就曾提起過。
他們會從夜晚一直工作到清晨,每提供一次叫醒服務都會帶來1便士的收入,恩,換算成人民币,也就是約莫三四塊錢。
貝恩市從事這個行業的人還少些,在那些大型工業城鎮中,從業者還要更多。
甚至還衍生出了專門爲“企業”提供的叫醒服務。
例如赫特福德郡的一家著名的啤酒廠就專門雇傭了“敲窗人”在淩晨3點叫醒運貨的車夫。
……
搖了搖頭,伊澤收回目光,忽然想起來什麽般道:
“對了,昨天我昏迷是因爲……”
他決定不要等艾麗詢問,那樣反而可能陷入被動,反正這件事又無需進行遮掩,還是早點解釋清楚比較好。
“我知道了。”然而艾麗卻出聲打斷了他。
然後從廚房的霧蒙蒙的水汽中走出來,沒有什麽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是因爲那個夢境,對吧?”
“呃,是的,你聽說了?”
伊澤咽下準備好的說辭,并不太意外地道。
昨天中午他從醫學院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聽到了一些相關的風聲,知道這件事已經傳揚開了,隻不過爲了避免麻煩,特意繞開了那個街區回的家。
因爲恐懼所以遠離,這非常合理。
“當然,報紙上都在說這件事。”
艾麗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一份晨報,旋即轉身去盥洗室,一邊洗手一邊回答說:
“看樣子大家都很緊張,不過教會已經出面進行了安撫。”
“哦?”伊澤好奇地拿起了那份還帶着涼意的報紙,看向了版面。
果然,足足用了一整版來報道這個事件。
“教會給出的說法是一些可怕的異神信徒,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儀式,不過神靈的目光已經注視到了貝恩市,恐怖終将被驅散,隻有虔誠的正神信徒才會不受侵擾。”
艾麗洗完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倚靠在門邊,一邊喝,一邊冷笑道:
“呵,教會的一貫說辭了。”
你看上去對神靈缺乏尊重……伊澤很想吐槽一句。
但仔細想想,自家兩“兄妹”作爲科斯特帝國派來的間諜,按照所屬國家陣營來判斷,信仰的也應該是帝國正神“大地主宰”才對。
思考間,就聽艾麗看了他一眼,皺眉說:
“你還沒洗漱吧?馬上吃飯了。”
“……好。”伊澤當即老老實實去盥洗室解決了衛生的問題。
等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
這下他終于再也無法矜持,快步來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就隻看到這頓早餐還真是十分豐盛。
除了溫頓王國北方地區的主食“燕麥粥”,以及切成片,加熱碼放在盤子裏的培根和黃油、雞蛋等常見食物,還有橘子果醬和烘焙好的面包卷。
後者需要提前在頭一天晚上進行烘焙,由此可見,艾麗從昨夜就開始準備了。
桌子中間則是一個碩大的湯鍋,蓋子掀開,便是極香濃的氣味噴湧出來。
伊澤微微愣神,那赫然是一鍋魚湯,看着似乎是鳕魚,切成片,浸在白色的濃湯裏,配以切碎的洋蔥、西蘭花,以及一塊塊白嫩的豆腐。
是的,豆腐!
他原以爲世界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後,自己下半生再也沒辦法吃到如此中式的食物了,一時竟有些感動。
“快吃吧,幹看着做什麽,等下都涼了。”
艾麗坐在對面,不禁催促道。
“哦……好。”伊澤急忙點點頭,拿起勺子盛了一口湯,吹了吹,急忙塞入口中。
那鮮濃滾燙的魚湯沿着食道滑入饑腸辘辘的胃,整個身體一下子都暖和了起來。
伊澤又略顯别扭地用勺子盛了魚肉和豆腐,等将那細嫩美味的食物咽下肚子,他整個人始終飄着的魂終于穩穩當當落地了。
從打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足足兩天沒有正經吃過一頓飯了。
這下放開,頓時吃的心滿意足,好在這頓早餐用不上刀叉,否則用慣了筷子的他還真容易露餡。
等一番風卷殘雲,吃的差不多八分飽了,伊澤果斷停了下來,沒有讓自己撐着。
也直到這時候,他才終于有心思看向艾麗。
此刻太陽已然升起,陽光自窗子照進來,室内頓時明亮。
艾麗沒有戴帽子,隻是将頭發分成兩股,在腦後紮了個髻,兩側柔順而松散地蓋住耳朵。
臉龐沒有表情,認真地喝着粥,雪白的脖頸間系着一條黑色的絲綢帶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微開。
下身則竟穿着褲子,整套裝扮與溫頓王國的女性服裝整體風格相悖,卻讓伊澤看的十分順眼。
習慣了現代都市裏穿着褲子知性打扮的女孩,冷不丁把他丢在這個男性統一正裝禮帽,女性統一裙子軟帽的國家裏,真的讓他好不适應。
不得不說,溫頓王國,或者說這個時代人們的衣着太單調了!
而就在伊澤暗暗批判時尚的時候,安靜喝粥的艾麗忽然冷不丁開口問道:
“伊澤,以前給咱們做間諜培訓的教官叫什麽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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