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橢圓形辦公室的氣氛變化，總統先生重新戴上眼鏡，如同川劇變臉一樣，堆起溫和的笑容。
“我剛才隻是被接踵而來的糟糕消息沖昏了頭腦，并非要責怪你。神盾局負責變種人的收容和控制，現在鬧出這麽大的亂子，于情于理也該給五角大樓的那些将軍一個交待。”
相似的話語，這一次卻用較爲柔和的語氣說出來。
聽不出半點埋怨的意思，反倒更像是友好商讨。
見風使舵，語言藝術，對政客來說都是基礎技能。
“恕我直言，五角大樓的将軍應該更穩重一些。保持高強度的警戒，以及準備好作戰計劃這才是他們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像一個受到驚吓，喋喋不休的鄉下潑婦，找白宮看來索要什麽說法。”
盧克毫不客氣的指責那幫老家夥，聽得總統腦袋都大了一圈。
這要傳出去，海軍部和陸軍部之間的矛盾，怕是又要激化。
到時候，頭疼的還是自己。
“卡維爾少将，我們暫時把這些問題丢到一邊。”
總統捂着臉說道。
“還是說說亞特蘭蒂斯吧——他們到底是什麽來曆？”
總統岔開話題，他可沒有忘記，站在面前的年輕少将僅僅隻有二十歲。
正是桀骜不遜，輕狂恣意的沖動年紀。
俗話說，政客更願意與政客打交道，因爲他們之間有着默認的遊戲規則。
可是遇到像盧克這樣的年輕人，就很頭疼了。
他不一定會遵守政治博弈的明面規矩，沖動之下掀翻桌子也有可能。
再加上對方曾經飛到柏林，結束世界大戰的巨大功勞。
以及軍方最強超級士兵，同盟國欽定的超人等諸多光環。
别說是五角大樓的那幫人，即便白宮都要給幾分面子。
用艾森豪威爾的話來說，就是“我們該怎麽約束一顆可以行走的原子彈，把他關進籠子嗎”。
“不用擔心，總統先生。對于亞特蘭蒂斯，我們并非一無所知。”
盧克抽開椅子坐下，露出一副問題不大的輕松表情。
“亞特蘭蒂斯是一個古代文明，他們和利莫裏亞文明一同存在于萬年之前的地球，隻是先後沉陷于滅世洪水當中。”
“也許是亞特蘭蒂斯人以海洋之神的子民自居，對大海有着強烈的敬畏，他們沒有就此滅絕，反而奇迹般保存下一絲文明之火，開始在大西洋的深海延續傳承。”
“近一個世紀以來，許多考古學家都在大西洋附近找到過史前文明留下的遺迹。”
盧克侃侃而談，表現出“我比任何人都懂亞特蘭蒂斯”的專家姿态，不由讓辦公室裏的總統和幕僚長暗自贊歎。
實際上，這些信息大多都來自腦海深處的殘存記憶。
關于亞特蘭蒂斯的真正曆史，還得從天神組說起。
那幫宇宙大佬第二次降臨地球——第一次是四十億年前，他們對一些原始人類進行了改造，現代變種人就是從中演化而來。
那些被天神組改造的原始人類，分爲三大陣營，永恒者，異常者和人類。
永恒者是新神，研究宇宙能量的吸收和轉換，壽命悠長，近乎不老不死。
他們曾經在地球上建立過三座城市，西伯利亞的北極之城，太平洋的海底城，希臘的奧林匹亞——一度也被希臘人奉爲神明。
這幫人經過數次遷移，中途發生過一次沖突，永恒者的首領祖拉斯把他的兄弟阿拉爾斯流放到太空。
後者就是宇宙計生委主任，瘋狂泰坦滅霸的老爸。
他靠着天賦異禀的能力，旺盛的生命力，在泰坦星上重建家園，形成“永恒族”。
倘若追本溯源，仔細調查家族譜系，地球上的人類和滅霸多少還有點沾親帶故。
而與永恒者相對立的，就是異常者。
他們在陸地上建造城市，開發基因工程，以利莫裏亞爲首都，企圖支配整顆星球，形成了與亞特蘭蒂斯同時期存在的利莫裏亞文明。
異常者的基因突變幾率很高，後代與父母毫無相似之處。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彼此都不盡相同。
異常者對所有物種都抱有強烈敵意，這也導緻利莫裏亞文明的侵略性極強，招惹許多敵人。
他們迎來毀滅，是在公元前16000年。
天神組第二次降臨地球，摧毀了異常者的首都利莫裏亞。
同時導緻大陸闆塊發生運動，亞特蘭蒂斯受到波及，沉入大西洋。
這段極其古老的曆史，可能隻有卡瑪泰姬才有隻言片語的記載保留。
盧克懶得多說，直接把略過前面，進入正題：“納摩-麥肯齊是亞特蘭蒂斯的新一任國王，同時也是一個變種人。”
“人類對變種人的排斥和迫害，使得他的内心懷有仇恨，想要報複。”
總統先生面色凝重，輕聲問道：“神盾局早就知道亞特蘭蒂斯的存在，爲什麽不上報？”
“因爲我們暫時還沒有确鑿的證據，能說服五角大樓和國會議員，一個數萬年前的古代文明躲藏在大西洋深處。”
盧克聳了聳肩，撇嘴道：“總統先生，你應該不會忘記特斯拉克博士第一次給那些将軍們說起變種人的時候，他們是什麽反應吧？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輕蔑和不屑，聯邦調查局的胡佛局長，甚至還發出諧星似的浮誇笑聲，說那隻不過是神盾局杜撰出來，騙取研究經費的拙劣謊言。”
“所以有時候，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總統臉上露出一絲尴尬，咳嗽兩聲，選擇性忽略那段對胡佛局長的辛辣諷刺。
他知道聯邦調查局和神盾局向來不對付，尤其是兩個局長之間的關系，并不算好。
埃德加-胡佛是個記仇的人，對上年輕氣盛，桀骜不遜的盧克，自然沒什麽好事。
“卡維爾少将，既然神盾局對亞特蘭蒂斯有所了解，那麽你們是否制定了應對的方案？”
默默旁聽的幕僚長适時地發問道。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沒有誰會想要再來一場戰争。海洋文明和陸地世界，一旦形成無法化解的激烈矛盾，恐怕會成爲三戰的開端。”
盧克依舊是那副淡定的樣子，從容答道：“戰争不會來臨，這是我對諸位的保證。”
“納摩-麥肯齊雖然是國王，但他的血統不純，一直不能完全得到亞特蘭蒂斯人的認可。想要掀起兩個文明的戰火，沒那麽簡單。”
“他在那份錄音帶裏發表的講話，更多是作爲一種威脅，想要逼迫軍方讓步。”
總統沉思良久，認爲盧克說得有道理。
五角大樓和白宮，主要是被突然冒出來的亞特蘭蒂斯，還有襲擊安娜瑪利亞島的海嘯給吓到了。
很多時候，人類自以爲足夠了解這個世界，其實腳下這顆星球并不隻屬于他們。
“總統先生，告訴五角大樓的将軍們，紐約不會陷落。”
盧克把亞特蘭蒂斯的來曆，還有塞巴斯蒂安-肖和地獄火俱樂部的消息娓娓道來。
片刻後，他站起身來，俯視着坐在椅子上的總統，“因爲我會親自前往大西洋，讓亞特蘭蒂斯人知道，陸地世界遠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