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居住在地堡的元首,終于能光明正大搬進豪華卧室。
那些每天都在柏林上空嗡嗡亂飛的轟炸機,再也不會來打擾自己的睡眠,增添内心的恐懼了。
“齊格弗裏德,你是第三帝國的英雄,最完美的雅利安人,也是我最忠誠的護衛。”
元首從柔軟的大床上醒來,穿着睡袍,打開房門說道。
雖然身旁沒了溫柔可人的情人愛娃,但是門外站着的齊格弗裏德,讓他分外有安全感。
不用再擔心生命安全受到威脅,也不用害怕同盟國的軍隊攻破柏林,把自己拉到廣場上吊死。
這位第三帝國的元首,久違的睡了一個好覺。
不過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爲了測試雅利安超人究竟有多強,親自下令讓齊格弗裏德殺死數萬的被俘蘇軍。
那些被破滅光線蒸發殆盡,切斷肢體的士兵,他們的哀嚎,他們的哭泣,他們的鮮血殘肢并未讓元首内心産生絲毫的波動。
作爲一個沒什麽天賦,被藝術學校拒之門外的平庸畫家,他甚至覺得,那是人世間最美好的顔色。
“聖将軍還沒到麽?”
元首按響服務鈴,沒過多久廚師就端上準備好的食物。
他熟練地拿起刀叉,切着盤子裏的小牛排。
雖說第三帝國的美食是豬蹄、香腸和各種面包,但他個人更爲欣賞法國人的廚藝。
“他們對于食物的研究,就跟舉起白旗投降一樣,娴熟而精通。”
元首這麽評價道。
“聖将軍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他之前忙着追捕一個叛逃的女科學家,對方是英國的間諜。”
身材高大,幾乎要碰到天花闆吊燈的齊格弗裏德如實答道。
“真是大意啊,我本來還想嘉獎他的。”
元首放下刀叉,咀嚼着嘴裏的食物,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聖将軍本可以像你一樣,成爲第三帝國的英雄,可惜他沒有把握住機會。”
柏林目前一共有三個“戰艦級”,除去守在身邊的齊格弗裏德。
剩下兩個,暫時還未見到面。
元首隻知道,一個叫做齊格琳德,是個女人,正在防空塔維持全城警戒。
另一個叫做齊格蒙德,負責剿滅城外的遊擊軍。
他們兩人,曾經有過一舉報廢盟軍幾十架轟炸機的驚人戰績。
“不知道同盟國的那幫懦夫,會不會吓得哭出聲來。”
元首志得意滿,他覺得自己再一次被上天眷顧。
很快,第三帝國就會停下崩潰的趨勢,轉而變得更加強大。
過分容易得到的力量,會使一個人的野心無限膨脹。
就如同掌握宇宙魔方的紅骷髅,元首此時也很興奮,以緻于下意識忽略掉第三帝國的艱難處境,甚至都開始盤算又一次進攻斯大林格勒,拿下莫斯科。
對于德軍在蘇聯人面前遭受的失敗,他一直都耿耿于懷。
這一次,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來了!
“聖将軍到了。”
卧室床頭的電話響起,齊格弗裏德拿起話筒,接聽了幾秒鍾後,說出這個消息。
“他已經在樓下,等着元首您的接見。”
“讓聖将軍上來吧,他雖然犯了錯,但也爲第三帝國立過功,流過血。我不能虧待功臣!”
元首大手一揮,齊格弗裏德打開房門,沒過多久,面容冷肅的聖将軍就出現在門口。
“你看上去很郁悶,聖将軍。我都聽說了,别擔心受到處罰,安保工作的失敗又不在你的職責之内,而且你還很努力地去解決那些麻煩——盡管沒有成功。”
元首雙手背在身後,赤着腳踩在深色花紋的地毯上。
如果忽視那身拖到腳踝處的酒紅色長款睡袍,他看上去倒是挺威風的,像個勝利的将軍。
“你是個英雄,你把我的奇迹武器帶了過來,拯救了第三帝國——盡管有點晚。”
元首摘下眼鏡,像是解除封印一樣。
他怒視着腰背挺直的聖将軍,用力摔掉手裏的鉛筆,大聲道:“你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将軍。”
“我看過你的報告,也問過齊格弗裏德,‘雅利安超人’計劃已經完成了好幾個月——”
“其實比那更久,幾乎快有一年,我的元首。”
聖将軍打斷了解除封印,即将進入咆哮狀态的元首,冷靜地說道:“我在十一個月前,就制造出了第一個一型的雅利安超人。”
“而第一個二型的,則在不久後也投入使用,随後是‘坦克級’的生産。三個‘戰艦級’是更後面才出現的。”
被打斷話鋒的元首,戴上眼鏡,然後再摘下。
經過重新讀條後。
封印又一次解除掉。
咆哮開始!
“所以!在這一年裏,你從未告訴我這件事!眼睜睜看着帝國節節敗退,看着我的精神被同盟國的轟炸機不斷折磨!”
元首完全不理解聖将軍的所作所爲,他很氣憤,忍不住想罵一聲“渣渣”。
“我以爲紅骷髅會撐得更久一點。而且那時候,雅利安超人還沒準備好,他們改變不了戰争的格局。”
聖将軍依舊保持冷靜,聲音沉穩的解釋道:“一戰過後,許多德國人都認爲坦克隻不過是新奇的玩意兒,并不在乎,甚至有人嘲笑古德裏安,說‘什麽戰争機器,它隻配運面粉’。那是因爲他們隻看到了‘一輛坦克’,而非‘一群坦克’。”
“隻有像古德裏安那樣的人,才能看到坦克的真正價值。這也造就了你的帝國,元首。”
“我會給你一支戰無不勝的超級軍隊,也會給你一場讓德國人重新振作的巨大勝利——但那都建立在雅利安超人能夠成群結隊加入戰場的前提下。”
“若是我把消息提前告訴你,恕我直言,你恐怕會直接把他們派出去白白送死,進行無意義的消耗。”
聖将軍的直言不諱,讓元首的怒氣更上一層樓。
他不能容忍别人的指責,尤其是以這種如同羞辱般的笃定語氣。
“夠了,聖将軍。‘雅利安超人’以後不再歸你管,你退下吧!”
考慮到聖将軍這些年立下的汗馬功勞,元首忍了忍,擺手讓對方退下。
“我的元首,你爲什麽就不願意正視自己的錯處呢。”
聖将軍雙手背在後面,身體紋絲不動,搖頭說道:“你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讓齊格弗裏德殺掉數萬的蘇軍俘虜。你甚至都沒有想過,這樣隻會激起同盟國的反抗之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投降了。”
“我才是對你失望的那個人。你不過是個奧利地的鄉巴佬,因爲出生在一個有着普魯士式的剛硬,和有一群願意聽你胡說八道的傻瓜的國家,才走狗屎運一樣坐到這個位子上。”
“你有着世界上最強大的戰争機器,卻親手把它葬送在自己無底洞似的自大之中元首,我比你更加堅定地信仰,一個偉大的第三帝國!我也更加堅定地相信,帝國值得擁有一個比你更有才能的領袖來帶領。”
聖将軍的這一番話,徹底激怒了元首。
他撿起地毯上的那支鉛筆,看似心平氣和的說道:“噢,将軍。沒想到你是這樣看待我的,真是——令人遺憾。”
“你無法看到那個心目中的第三帝國,以及比我更有才能的領袖了。”
“齊格弗裏德,殺了他!”
随着元首一聲令下,沉默如同雕像的齊格弗裏德走了過來,站在聖将軍的面前。
他的雙眼一片熾熱,恐怖的能量如同絲絲縷縷的藍色電光,跳躍不停。
“遵命。”
齊格弗裏德這樣說道。
然後——
他轉過身,看向元首本人。
耀眼的光芒,從雙眼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