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郭懷新非常虛弱,隻有睜開眼睛的力氣,她艱難地張了張嘴,卻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慢慢來,沒關系,不要勉強。”傅司辰緊緊握住她的手,他能感覺到她手掌的溫度,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醫生,我媽怎麽連說話都這麽累?她的身體沒問題嗎?”
醫生解釋道:“總算是醒過來了,醒過來就好了,其他可以慢慢來,不着急,躺了這麽久,不可能一睜眼就活蹦亂跳的。郭女士的身體機能都沒有問題,隻是需要時間恢複,心理情況也需要重新評估。不過不用着急,能醒過來,已經是很大的一步了。”
也就是這一小會兒,郭懷新的額頭就有了細細的汗珠,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穿的衣服,底下鋪的褥子,都濕透了。
不過,醫生說這都是好現象,至少她身體的各個感官都蘇醒過來了。
不久之後,安慧來了,還有他的大姑也就是郭懷新的親姐姐也來了。
郭懷念是家裏的長姐,比郭懷新要大十多歲,姐姐等同于妹妹的半個母親。
這段時間,郭懷念也沒少往醫院裏跑,現在看到妹妹蘇醒,她激動得熱淚盈眶。
“姐……”她虛弱地說道,“都好了,别哭……”
“你就是不讓我省心,咱爸都放下了,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聽爸和姐的話,好好活着比什麽都強,媽媽在天有靈,也不想你這麽折磨自己。”
郭懷新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好。”
病房内有大姑陪護着,病房外,傅司辰和安慧聚到了一起。
“這段時間感謝你對我媽的照顧。”
“客氣了,幹媽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現在看到你們母子冰釋前嫌,我真替幹媽感到高興。”
“之前是我沒想明白……你的留言我看到了,怎麽又準備出國?”
“看到了也不回複,妻管嚴啊。”
“……”
“呵呵,開玩笑呢,我想,在國外呆久了,有點不适應國内的快節奏,這次想帶上我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媽最近身體怎麽樣?”
“很好,多謝關心。”
“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我會回來的。”
傅司辰沒說話,給了她一個“那又怎麽樣管我什麽事”的眼神,安慧笑笑說:“說不定等我回來就多了一個人,多兩個也說不定的,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男人,對吧?”
傅司辰終于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是,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
樓下的花壇裏,迎春花的枝丫上已經發出了鵝黃色的花苞,有的迎風綻放,有的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春天來了,天氣開始轉暖,萬物,也開始複蘇。
重獲新生的郭懷新有着非常頑強的意志力,每天都按照醫生的計劃進行康複治療,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好,精神狀态也一天比一天好。
傅彥正果然就是困擾她多年的心魔,心魔一除,藥到病除,而當年父親與傅氏的過節似乎也另有隐情。
據已經收押在監的霍勇交待,當年傅老爺子爲了扶持傅彥正,爲傅彥正選擇了道尋集團的千金郭懷新作爲良配,老爺子看重的就是郭道尋的能力和魄力,以及道尋集團的前途。
這讓傅彥庭,以及支持他的朱家十分擔心。
霍勇和朱父是多年至交,朱父找到霍勇,花重金交待霍勇無論用什麽辦法都要離間傅家和郭家的關系。
當時霍勇的催眠術已經小有所成,一來作爲研究,二來,也當練手,霍勇就對道尋集團的幾位高層用了催眠術,短短兩年時間,自殺的自殺,車禍的車禍。
身邊一起奮鬥的合夥人先後出事,好幾個重要的高層領導也紛紛出事,道尋集團面臨了重大的危機,郭道尋四面楚歌,一夜白發,妻子也在郁郁寡歡中離世,他整個人的精神支柱都崩了,一蹶不振。
那個時候,又碰到傅彥正出軌,從此,郭家和傅家結下了死仇,郭懷新痛恨老爺子,痛恨傅彥正,痛恨傅家的一切,包括姓傅的兒子,她一走了之。
霍勇親口承認,當年就是朱倩的父親,聘用他挑撥離間傅家和郭家的關系,隻要傅彥正沒了郭家的支持,那麽傅彥庭就有機會上位了。
時間過去已經三十年,大家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時候的事故和誤會,都是朱倩娘家在幕後布局。
對于郭懷新來說,所有的結怨都釋然了,她此刻才深深體會到父親遠離避世的真意,放下一切,放過别人,也等于放過自己。
而對于朱倩的父親來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已經到時候了。
除此之外,經過程以墨的不斷追查,又查到三年半前在鉑悅大酒店發生的那件事,傅彥庭就是一個旁觀者。
那是藍家預謀策劃了一場酒後亂事,不想被夏雨潤“捷足先登”,好在後來夏雨潤獨自離去,這才讓藍家的計劃繼續進行。
其實那時候,傅彥庭就準備好要回來報複了,第一個要鏟除的就是傅司辰。
在酒店剛好撞破藍家的計劃,于是,傅彥庭稍緩了一步,靜觀其變。
這一靜觀,他發現,那個夏雨潤竟然懷孕産子,還是龍鳳胎。
之後的事情也是出乎他的意料,陰謀詭計不止傅家有,藍家有,莊家有,就連小門小戶的夏家,也有。
小羅西正是他和朱倩從福利院收養的,當時他們用的都是假身份,孩子一到手,他們就出國了。
傅彥庭打着如意算盤,有了這個孩子,他就可以輕易地拿捏住傅司辰,不費吹灰之力。
哪知道到頭來,還是拿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年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慢慢地浮出水面,真相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漫漫歲月,之後的日子,霍勇、傅彥庭、朱倩,還有朱倩的父親,都将得到法律的制裁,誰都别想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