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辰看着他這幅頹廢的模樣,也不忍心罵他。
是的,他以前就知道顧申的秘密,作爲發小,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兄弟的那些小秘密呢?!别看顧申平時交友廣泛又愛逗女孩,其實,他也就是嘴上說說,真正交往過的女朋友屈指可數。
顧申的初戀發生在大二,後來畢業兩個人的目标不一緻,就和平分手了;第二段發生在工作之後,可交往沒多久他就發現那女孩在老家已經訂了婚,兩人不歡而散。
從那之後,他就自诩看淡了感情,隻聊騷,不交心,或許在酒局上有逢場作戲的時候,但絕對不走腎,更不會走心。
顧申從小就對傅池淵情有獨鍾,這一點,傅司辰也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顧申隻是遠遠地仰望她而已,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是不是傅池淵主動的?”傅司辰問道,他太了解這兩個人了,顧申是有賊心沒賊膽,再給他兩個豹子膽,他都不敢做酒後亂性的事,倒是傅池淵,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熱情奔放,生性灑脫,曾也爲了一個淩海川而離家出走十年,這麽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麽事清她幹不出來?
顧申眼神一緊,抿了一下嘴唇,始終不言語。
“我就知道,”傅司辰深深地歎氣,“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分寸,禍害純情少男這種事,就她幹得出來。”
“昂?”
傅司辰搭上顧申的肩膀,一本正經地勸道:“但是,畢竟她是我姑,你還是要尊重一下長輩的意見,她說當作沒事發生,那……”
顧申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語氣沉沉地說道:“嗯,我尊重她的意見。”
一句尊重,劃清了兩人之間的界限,一句尊重,看清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原來,他始終都隻能仰望她。
攝影棚,一直以敬業專注出名的傅導演,竟然一連出錯五次,這不但大大拖延了拍攝進度,也讓衆人很詫異。
“抱歉大家,我今天狀态不好,”傅池淵起身向大家道歉,“半個小時後繼續,抱歉,非常抱歉。”
她直奔洗手間,一進到裏面,擰開水龍頭直接往臉上撲水。
對于昨晚的事情,她依稀有些記憶,好像是她自己把顧申拉到床上的,好像是她自己主動抱他吻他的,也好像是她自己,不停地向他索取。
隻要一想到這些,她就心跳慌亂,無法集中精神。
“荒謬,太荒謬了!!”傅池淵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說道。
顧申跟傅司辰一般大,兩個人關系好到比親兄弟還親,她竟然上了自己侄子的好兄弟,這以後見面,多尴尬啊。
而她,竟然還在第二天早上翻臉不認賬,每每想及此,她都覺得既丢臉又慚愧。
“傅池淵,你怎麽可以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她對自己說道,“你這叫玩弄人家男孩子的身體!”
這時,忽然有人推門進來,傅池淵立刻低頭,繼續洗臉。
“傅導,你沒事吧?”來人是一個三線小明星,叫沈嘉怡,前兩年演了幾部網劇,稍有名氣,但近來沒什麽作品出圈,人氣下滑了許多,在娛樂圈的位置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我印象中你幾乎不會出錯,今天是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沈嘉怡關切地問道。
傅池淵搖搖頭,抽了幾張紙巾,對着鏡子,仔仔細細地擦着臉,“昨晚喝了點酒,有點頭暈,不過沒事,我能調節好。”
随後,又有三個女明星進來,急急忙忙的樣子,一來就對着鏡子補妝,還說:“快快快,補個妝再出去看。”
沈嘉怡好奇地問道:“看什麽啊?”
“外面忽然開來了一輛商務車,車裏全是玫瑰花,不知道是哪個有錢的公子哥要表白。”
沈嘉怡越發好奇了,“誰啊?要跟誰表白?”
“不知道啊,萬一是我呢?所以我要補個妝,美美地出去。”
“切,你想得到美,說不定是嘉怡的追求者,追她的人一向有很多。”
說着,沈嘉怡也加入了補妝的隊伍,還拉着傅池淵一起。
傅池淵才沒心情關心誰要表白的事,搖搖頭謝絕了,把洗手台讓給了她們。
她走到洗手間的門口,回頭一看,看着四個年輕女孩湊在一塊兒補妝,不禁感歎,年輕真好啊,什麽都要計較一下,什麽都要參與一下,對什麽都感興趣,對什麽都很積極,真懷念年輕的歲月啊。
她一出去,助理小樊就急匆匆地朝她奔來,“姐,原來你在這,顧總來了,說要找你。”
“顧總?哪個顧總?”
“顧申啊。”
“……”傅池淵哆嗦了一下,本能反應就是後退一步,“他來幹什麽?”
“送花。”
“花?”想到剛才那幾個小明星說的話,她慌得想躲,“趕緊讓他走,這不是胡鬧麽,我這兒是上班的地方,不是表白的地方。”
小樊剛要解釋,顧申人已經朝她走來了,傅池淵驚慌失措,腎上腺素急速飙升,她想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
“姐,你要的花我已經……”
“誰是你姐,”傅池淵兇着臉打斷道,用巨大的音量掩蓋自己的慌張,“誰要花?我可不要!你别搞錯了場合,這裏是攝影棚,不是你能胡來的地方,立刻走,立刻走。”
顧申原以爲,隻要自己保持平常心,用平時的狀态來見她,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就行了,可惜他錯了,傅池淵比他想象中還要厭惡他。
他心裏難受極了,臉上也隻剩下苦笑。
小樊見老闆不太對勁,立刻上前提醒道:“姐,你弄錯了,這是上個星期我們跟傅總訂的永生花,用來布置新棚的。”
“什麽?”
“跟花店訂沒訂到,當時傅總也在,是他動用了自己的人脈關系,才幫我們搞到了一車永生花,夠布置一面牆了。”
“這……”
“姐,你是忘記了,還是壓根不知道啊?”
傅池淵仔細一想,可能,好像,大概,小樊确實跟她提起過這麽一回事。
她的慌張,瞬間轉變爲尴尬,啞口無言。
顧申歎了口氣,看着小樊,問道:“搬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