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司辰拿到的,就是比較詳細的内部資料了。
葉英對當年販賣嬰兒的事情供認不諱,對于盜竊傅家财物,她一開始也是矢口否認,直到她典當各種贓物的證據擺在面前,她才不得不承認。
夏雨潤也看到了那些資料,她歎了口氣,淡淡說道:“葉英能攀上老爺子,她不知道内心裏多滿足,要不是爲了維持夏可望的富足生活,我想,她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關于偷盜的事,她其實并沒有那麽關注,她關注的是孩子。
“那她有沒有透露哥哥領養的線索?”
傅司辰微微皺眉,“并沒有,她隻說當年把孩子賣給了朱茉莉,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那朱茉莉呢?她也不記得領養哥哥的人的情況嗎?”
“朱茉莉現在正在監獄服刑,精神狀态并不好,問她,她說什麽都想不起來。”
“才兩年,也沒有多久啊,怎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撒謊。”
“不管她有沒有撒謊,隻要她不說,我們就沒法知道。”
夏雨潤失落極了,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她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久久無法平靜。
樓下庭院裏,老爺子帶着圓圓還在玩,老小孩和小小孩特别的親,她站在三樓的窗口望下去,看到這一幕,既欣慰又心痛。
現在的小圓圓活潑好動,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比起剛接到她的時候要靈動了許多,膽子也大了,體重也增加了不少,小臉蛋不再是幹瘦幹瘦的,變得圓潤起來。
圓圓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懂事,偶爾會問起院長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将福利院的記憶徹底清除。
圓圓尚且如此,那麽哥哥呢?
如果養父母對哥哥視如己出,哥哥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那麽,将來有一天找到了哥哥,真相大白,對哥哥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哥哥還會願意回家嗎?
如果養父母對哥哥不好……
夏雨潤不敢想下去,一想就心慌。
她多麽希望夏可望要挾的那個孩子就是哥哥,盡管看上去就不太像。
傅司辰走過去,從背後慢慢地摟住她,低聲安慰,“放心,有我在,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哥哥找回來的,現在爺爺也很支持,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是,我知道,隻要他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他,但是……”
“沒有但是,不會有但是的,我們的兒子,福大命大,一定健康快樂地活在某個角落。”
樓下庭院裏,時不時就會傳來一陣歡笑聲,看來,圓圓很喜歡這裏,偌大的庭院和漂亮的花園對小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天然的遊樂場,再加上有一位百依百順的太爺爺,圓圓比夏雨潤還要适應這裏的環境。
“搬回來會不會太爲難你?”傅司辰問道。
“這我倒是沒關系,就算是看在圓圓的面子上,我相信老爺子也不會太爲難我的。”
“顧醫生說,比起爺爺的身體狀況,他的心裏狀況更讓人擔心,這些年,他是太孤單了,所以他才會默認我爸和鄭燕搬回來。現在小姑也搬回來了,我是爺爺帶大的,我想,我更需要搬回來。”
夏雨潤回過神來,面對着他,微微一笑,“我明白,我理解,不必解釋。”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他們立刻撲出窗外朝下看去,隻見鄭燕坐在地上,腳邊是一個小皮球,而圓圓,站在原地發抖,既害怕,又無助。
“你沒長眼睛啊朝我踢?”鄭燕破口大罵。
圓圓“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傅司辰和夏雨潤見狀,火速跑下樓。
庭院裏,老爺子已經把圓圓護在了身邊,指責道:“大喊大叫什麽,你吓壞孩子了。”
“爸,是她吓壞了我肚子裏的孩子,這可是您的親孫子。”
“你自己不長眼睛往這走,賴圓圓幹什麽?”老爺子中氣十足,抱着圓圓的小腦袋,不停地安撫,“沒事的圓圓,不哭不哭。”
鄭燕不依不饒地說道:“路就在這邊,我就不能走嗎?爸,您講講道理好不好,現在是我跌倒了,被她踢的球給絆倒的!”
圓圓哭得更加大聲了,是害怕,也是自責。
“圓圓别怕,沒事,不哭了不哭了。”老爺子看到圓圓大哭的樣子,心疼得不行,轉頭就換了一種語氣,怒斥鄭燕,“你多大了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你自己反應慢怪得了别人?”
“我……哎呦……哎呦我的肚子……”鄭燕忽然腹痛起來,癱在地上不起來了。
旁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還是裝的,也不敢上前扶她。
“你們,你們,”鄭燕氣得不行,“快叫救護車啊,難道要看着我們死嗎?”
傅司辰和夏雨潤一前一後沖着跑過來,傅司辰一把将女兒抱在懷裏,摸着她的小腦袋不停安慰,“沒事沒事,爸爸在呢,圓圓不怕。”
圓圓緊緊箍着爸爸的脖子,哭泣不止。
鄭燕坐在地上,也是一個勁地大喊,“彥正,彥正,你快來啊,他們以多欺少,要弄死我們母子啊。”
夏雨潤好心過去扶她,“阿姨,您先躺着歇會,救護車很快就到。”
“你走開,少在那裏假惺惺,你女兒故意踢球踢到我,以爲哭得大聲就有理了?”
夏雨潤誠心地向她道歉,“這怎麽會是故意的呢,小孩子本就好動調皮,踢球也把控不好方向,不過,不管怎麽樣都是因爲圓圓,是我沒看好她,我向您道歉。”
“道歉有什麽用?”鄭燕一手撫着肚子,另一隻手吃力地撐起身子,“照我看,你們就是不想我生下這個兒子,怕我兒子跟你們争家産是吧?”
夏雨潤一臉懵,這麽小的事都能扯到争家産上面去?
“阿姨,那您是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嗎?你們突然搬回來是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