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一般長短,玉潤而剔透,涼白而晶瑩,雕工精細,觀音的神态溫和逼真,代表了幸福安康,是一種美好的祝願。
可如今,裂了,一道裂紋縱穿整個觀音像,十分明顯。
葉英被幾個下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她還在強辯,“她誣賴我,她誣賴我……我好好地在佛堂拜佛燒香,她一進來就說我偷觀音,冤枉死我了,我一碰都沒有碰到。”
“沒碰到?你再說一遍沒碰到?”鄭燕那個一點就爆的性格,當場就炸了,“來,那我們把觀音送去檢測,看看觀音身上有沒有你的手指印。”
葉英掙紮着,大喊冤枉,還大喊老爺子,“冤枉啊,老爺子,你要爲我做主啊,老爺子……老爺子……”
一個年級略小的下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臉色蒼白地從茶室那邊跑來,慌張極了,“楊管家讓叫120,老爺子在茶室裏暈倒了。”
“老爺子!”葉英奮力掙紮着,“讓我去看看,我懂護理,你們不懂的不要随便亂動他,我來,放開我,我來……”
老爺子的身體又開始不行了,像是打雞血一樣精神了幾個月之後,就跟透支了往後的精力一樣,變得更加脆弱。
老爺子是葉英唯一的依靠,如果老爺子出事,那麽,葉英就隻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也不會再有人保她。
所以,一聽老爺子又暈倒,她顯得尤爲激動,“放開我,讓我過去看看,老爺子要是出點什麽事,你們能負擔得起嗎?”
幾個按住她的下人果然被震懾住了,她随意掙了兩下就掙脫了,徑直往茶室跑。
鄭燕吩咐下人,“你馬上去聯系顧醫生,你,馬上打電話給先生,讓他回來……還有你,聯系大少爺,還要聯系大小姐,讓他們都回來。”
下人不明白,“哪個大小姐?”
“都要,傅司然傅池淵都要聯系,趕緊的。”
“哦哦,好。”
張燕追着葉英去了茶室,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葉英渾水摸魚糊弄過去了。
其實,這已經不是葉英第一次偷盜了,好幾次,她都看到葉英鬼鬼祟祟地在家裏翻來翻去,但是,她沒有看到,就不能亂說。
今天,她是親眼看到葉英偷偷摸摸進了佛堂,搬了踩腳的凳子,故意去拿那尊供着的白玉觀音。
要說古董,傅公館确實很多,但是,大件的她拿不動,也太顯眼,小件的她瞧不上,唯有這尊白玉觀音,大小合适,價值連城,重點是,它放在這隐蔽的佛堂裏,以前沈姨會每天來念經祈福,現在沈姨不在,很少有人過來。
她聽說,她那位因爲生傅池淵而難産死亡的婆婆信佛,這尊白玉觀音還是她在的時候,老爺子花了重金從拍賣行拍賣所得,又經過高人指點在佛前開光,幾十年來一直安安穩穩地供奉在這裏。
這一類說法雖然比較迷信,但也是人們的一種信仰,一種美好的祝願。
如今這白玉觀音有了裂紋,價值有損還是其次,用迷信的說法,這可是有大難要臨頭的。
鄭燕心裏惴惴不安的,看着老爺子閉着眼睛的樣子,她第一反應就是看他的胸口有沒有起伏,“老楊,老爺子怎麽了?”
楊叔看了看葉英,無奈歎氣,“氣得呗,小的小的不讓他省心,老的老的也不讓他省心,能不暈嗎?”
葉英端了一杯溫水過來,小心翼翼地喂進老爺子的嘴裏,一邊撫着他的胸口,一邊輕聲問道:“老爺子,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老爺子稍稍緩過來了,看到葉英,又怒而閉眼。
葉英哭訴道:“老爺子,我可是冤枉死了,她巴不得把我趕出傅家,時時挑事,事事挑撥,你可千萬别信她。”
“我冤枉你?我親眼看到你踩在凳子上雙手去拿白玉觀音,你還想狡辯?”
“我……我是擦灰……”
“我呸,你還真會找借口,剛還說一碰沒碰到觀音像,大家都聽到了,現在怎麽又改成擦灰了?”
“我就是準備去擦灰,還沒碰到,你突然大喊小偷,我吓了一跳,這才碰倒了觀音像。”
“你再狡辯,再狡辯?!”鄭燕得理不饒人,聲音也很尖銳,“老爺子,我親眼看到她拿起了觀音像,她是小偷,她要偷走。”
“不是!”
“就是,你就是小偷,這家裏的東西都要查一查,說不定值錢的那些早就被你偷走,或者掉包了。”
“我沒有,我沒有……老爺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老爺子本來已經緩過勁來,她們這一鬧,又開始血壓飙高。
最後還是楊叔制止了這場女人間的戰争。
“小張小劉,來,慢慢的,把老爺子擡回房間去……您們二位姑奶奶,一邊吵去。”
“诶老楊,你怎麽說話的?”鄭燕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家裏,就沒有人尊重過她,就沒有人把她當做女主人看待。
葉英暗自竊喜,趁着鄭燕又跟楊管家糾纏上,就想渾水摸魚溜出去。
突然,被兩人擡着的老爺子突然伸出手,有如神助般地握住了葉英的手腕,他口齒清楚地說道:“老楊,把她看牢,不準她離開公館半步。”
葉英:“……”
老楊領命,“老爺子放心吧,我會看牢的。”
“诶,我……”
“你什麽你?!”鄭燕厲聲訓斥,“真相永遠隻有一個,你狡辯也沒有用,老爺子心如明鏡似的!”
鄭燕終于說對了一句話,這句話也讓葉英心裏發怵,老爺子其實心裏什麽都知道,隻是他不說而已。
随後,顧醫生來了,傅彥正趕回來了,傅池淵、傅司辰、傅司然,都從不同的地方陸續趕來。
看到傅司辰,葉英心裏有點發毛,還是夏可望告訴她,夏雨潤從福利院找回那個女孩之後,一直跟傅司辰住在一起,夏雨潤和傅司辰住在一起,那麽,傅司辰肯定什麽都知道。
這對爺孫倆可真像啊,明明心裏什麽都知道,嘴上卻不說。
那一刻,葉英覺得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的猴子,被他們耍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