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您是說,領養男孩的那個号碼已經是空号了?”
“是啊,當時還是朱茉莉辦的手續,她的管理十分混亂,記錄中隻有領養父母的手機号碼,但那個号碼已經是空号了。”
“身份證号碼沒留嗎?”
“家庭住址,身份證号碼,甚至工作證明、收入證明等材料,全部沒有。”
張院長的回複讓夏雨潤痛心疾首,世界這麽大,要找一個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孩子,簡直是大海撈針。
傅司辰安慰道:“會找到的,不是還有一個号碼麽?”
“可那已經是空号了。”
“至少存在過,存在過就一定能查到,隻是需要更長的時間而已。”
夏雨潤既無奈又無力,能把女兒找回來,是因爲知道女兒在哪,可是兒子,她連他在哪都不知道。
“會找到的,好嗎?”
“嗯。”
正說着,小圓圓忽然拍起小手來,“哇,阿婆做的面面真好吃,我要吃三碗。”
沈姨笑得合不攏嘴,她上一次給小孩做輔食,還是大少爺小的時候,也不知怎麽,她總是覺得圓圓跟大少爺小時候有幾分相像,特别是這股子機靈勁。
“你呀先把碗裏的吃完,再想鍋裏的吧。”
“好吧,那阿婆要給我留着,不要偷吃。”
“好。”
圓圓才兩周歲又兩個月,這個年齡段正是學說話的時候,但圓圓的表達能力比同月齡的孩子都要好,這一方面當然源自基因,另一方面,與她在福利院的生長環境也有關系。
畢竟在福利院沒有專門的人時時刻刻照顧她,她要生存,首先要學會表達。
“爸爸,快來吃呀,再不來,我要吃光光喽,一根胡蘿蔔絲都不給你留。”
傅司辰摸摸夏雨潤的腦袋,轉而小跑着跑向餐廳,“來了,吃什麽這麽好吃?”
沈姨笑着說:“喏,就是胡蘿蔔雞絲面,我發現圓圓跟你小時候一樣,不愛吃胡蘿蔔,但很愛吃胡蘿蔔絲,你說奇不奇怪?”
“緣分啊,”傅司辰湊到圓圓的寶寶椅那,餐盤上掉落了許多胡蘿蔔絲,他逗趣地問道,“圓圓,你這是給爸爸留的嗎?”
“給小兔幾留的哈哈哈哈哈……”
看她吃得到處都是,傅司辰主動說道:“爸爸喂你好不好?”
“不要,寄幾的事情寄幾做。”
傅司辰點點頭,“嗯,圓圓說得有道理,”他擡頭朝夏雨潤說,“媽媽,快來吃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等着我喂你。”
這一說,圓圓也跟着說道:“媽媽,你都是大人了還要别人喂飯嗎?羞羞羞。”
一句媽媽讓夏雨潤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笑着過來,“媽媽也想吃胡蘿蔔雞絲面,圓圓給不給媽媽吃呀?”
圓圓用小叉子叉了幾根面條,舉起小胳膊要喂她,“媽媽,張嘴,啊~~~~”
夏雨潤眼睛都有些酸了,短短的面條咬近嘴裏,比蜜還要甜。
傅司辰拿起桌上的一片吐司,“來媽媽,張嘴,啊~~~~”
那一片吐司,塞滿了她整張嘴,鼓着腮幫子咬了好久,圓圓眼睛都笑彎了,“媽媽是青蛙嗎,哈哈哈哈哈,原來媽媽是青蛙,那我是不是小蝌蚪呀?”
說着,圓圓放下叉子,雙手合十假裝是小蝌蚪的尾巴,手舞足蹈起來,“小蝌蚪找媽媽,找呀找呀找,終于找到媽媽啦。”
夏雨潤的眼淚終是沒忍住,倏地一下挂了下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如此幸福。
傅司辰輕咳了兩聲,說道:“吃飯的時候要專心吃飯,吃完飯我們再玩,來,爸爸跟你比賽,看誰先光盤。”
圓圓着急地拿起小叉子,一個勁地往嘴裏送,她邊吃邊說:“哎呀,我鍋裏還有,不算。”
“好,不算,快吃。”
……
這邊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而另一邊的莊家,則是愁雲慘霧的一家三口。
莊新業一走進餐廳,看到妻子和兒子都嚴肅地坐在餐桌前,他就覺得不太對勁,特别是兒子,小眉頭皺得比他母親還要深。
“怎麽了?公司出問題了?”
莊靖亭搖頭,不說話,隻是默默歎氣。
莊新業轉而望向韓雪芸,希望從妻子那邊得到答案。
韓雪芸平靜而又嚴肅地問道:“新業,昨晚睡得好嗎?”
“嗯,到底還是家裏舒服,在外面總睡不好,一回到家,一覺睡到天亮。”莊新業輕松地說笑着,但看妻兒的表情,又尴尬地收回了笑意。
“你不在家的這幾天,家裏确實發生了一件事,很嚴重,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莊新業看看妻子,再看看兒子,問道:“生意虧了?被合夥人騙了?還是被人搶走了項目?……這些都是小事,讓你出去單幹就是鍛煉,多經曆一些挫折對你有好處,哪怕公司倒閉了也沒事,哪裏摔倒了就從哪裏站起來,爸爸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莊靖亭無言以對,這對他來說是很殘忍的事情,對父親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莊新業看他依然沒有回答,好像很難開口的樣子,又轉頭望向妻子,“到底什麽事?”
終于到了這一刻,韓雪芸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不卑不亢地說道:“新業,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反思一下,婚姻四十年,你對我的忠誠有幾分,十分滿分,如果出軌一次扣一分,那麽,你就是負數。”
莊新業都懵了,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那些都是年輕時候的糊塗事,如今兩人的兒子都這麽大了,他也收心回歸家庭了,何必當着兒子的面翻舊賬?
“我今天說這些,不是跟你算舊賬的,而是想說,這件事我雖然做錯了,但事出有因,因果循環,你也有責任。”
莊新業開玩笑說:“你别告訴我兒子是你在外面跟其他男人生的吧?呵呵,我還不知道你麽,你才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以前那些啊,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