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生完孩子之後大出血,昏迷了三天三夜,一醒來,葉英和當時的醫生都告訴我,我的兩個孩子宮内缺氧,一出生就死了。我不信,我明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可她們卻硬要說是我幻聽,醫生還開了新生兒的死亡證明給我,那份死亡證明我一直保留着。”
“前幾天我拿着死亡證明找到那家醫院,一問,那裏根本不是正規的醫院,而是一家披着社區醫院外殼的私人月子中心,根本沒有權力開具死亡證明。那天我在外面等了好久,終于看到了當年幫我接生的那個醫生,何紅秀。她知道有人找上門就着急跑路了,我一直跟蹤她,一直追到了莊家所在的小區。”
聽到這裏,傅司辰恍然大悟,問道:“就是莊靖亭送你回來的那次?”
“對,就是那次,也許是天意吧,也是那次,讓我知道了,原來何紅秀竟然是莊太太多年的老友。于是,我就故意接近莊太太,撒騙她說自己月經不調但又羞于上醫院,莊太太對我很熱情,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莊太太爲什麽對我那麽熱情,她二話不說就幫我聯絡了何紅秀。”
“然後就是昨天了,葉英本來就愛貪小便宜,一聽說去莊家免費看婦科,還是名醫,她很樂意跟我一起去。等到何紅秀一來,看到葉英,她們兩個人就慌了,何紅秀當時就借口要走,我把她攔住了,逼她說出了孩子的去向,她說,我的孩子都是健康的,被葉英給賣掉了。”
聽到這裏,傅司辰整個心都提起來了,問道:“她能這麽輕易承認?”
夏雨潤的神情稍顯凝重,“我刺傷了她。”
“……”他想起她反抗鐵哥那群流氓時候的狠勁,信了,隻是更加的心疼和擔心她。
“當時在莊家鬧得很兇,莊太太聽到我的遭遇,知道葉英從來沒有善待過我,就把兩人掉包孩子的事情說了出來。後面很亂,很多事都沒有說清楚,莊太太一定還不知道葉英爲夏家代孕把我送給夏家的事。當時我心急找孩子就走了,我也是晚上回到莊家才知道,莊太太把葉英和何紅秀都軟禁起來了。”
“你昨晚住在莊家的?”
“是,莊太太好像真的很難受,覺得對我很愧疚,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傅司辰點點頭道:“那是當然了,她一定很心疼你。你竟然是莊家的女兒,你竟然是莊家的女兒。”他看着她,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他是不在意她的出身,但倘若她有更好的出身,那就是錦上添花的事了,在老爺子那裏也更好交待。
夏雨潤擔心道:“我刺傷了何紅秀,莊太太又軟禁了她們,我……”
“傷得重嗎?”
“沒有刺中要害,但流了很多血。”
“不用擔心,我來解決。”
夏雨潤連忙搖頭,否決道:“不行,你不能再因爲我而惹上非議,這對你的名聲不好。”
“你聽沒聽過一個傳聞,說傅公館在江城隻手遮天,就算殺個人,也可以悄無聲息?”
“那不是瞎傳的嗎?”
“确實誇張了點,我不至于殺人,不過,我想要悄無聲息地辦點事還是可以的。”
這一趟,夏雨潤總算是說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說完之後,好像并沒有她以爲的那麽惶恐,反而更加釋然了,她終于可以真誠坦然地面對傅司辰,面對韓雪芸,面對所有的人。
傅司辰一直一直看着她,難以言說的心疼,他因爲失戀而飽受煎熬的這兩天,她竟然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他聲音沉沉地說道:“你早該告訴我。”
“對你,我說不出口……”
“好了好了,别再說了,先把孩子接回來,其他的,慢慢來。”
“嗯……”
下午兩點,正是午後最悶熱的時段,秋老虎正在散發着最後一波威力,努力地炙烤着大地。
顧申晚到一步,拿來了福利院所要求的全部資料。
辦公室裏,張院長核對着資料,看看結婚證,再看看傅司辰本人,她有很多的疑問。
“雨潤,你不會真的爲了接孩子而假結婚吧?”
夏雨潤笑着搖搖頭,張院長的反應和民政局辦證人員的反應如出一轍。
“那昨天那個不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他是我哥哥。”也或許是弟弟,誰知道呢。
張院長還是半信半疑,但是,傅司辰的名号她是聽說過的,商業巨鳄,資産龐大,身價千億,總不至于随随便便被人忽悠假結婚吧。
顧申除了帶來了資料,還帶來了律師,傅司辰鄭重地說道:“張院長,審核程序我的律師會在旁協助,你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他,我們能不能先和孩子見面?”
傅司辰本身就氣場強大,說的話也是合情合理,張院長沒有拒絕的理由,“可以的。”
就在這時,一個阿姨急匆匆地跑進來,心慌氣急地說道:“院長,幼兒班的好多孩子都出現了發燒腹瀉嘔吐的症狀,可能是病毒感染了。”
“怎麽回事?”
“昨天小剛最先開始,晚上睡覺之前小剛旁邊幾個孩子都有點發燒,今天不得了了,十幾個孩子都出現了症狀。”
夏雨潤來不及問,轉身就往教室跑,傅司辰等人也跟着她跑。
教室裏本就氣味難聞,這下更加嚴重了,在走廊上就能聞到很臭的味道。
來到教室,傅司辰都震驚了,難怪夏雨潤這麽急切地要把孩子接走,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不大的教室,二十多個小孩,很多還是襁褓中的孩子,哭聲一片,凄慘無比。
在地面的爬行墊上,随處可見黃黃臭臭的東西,那些小小孩,在地上爬着,手碰到了,還會往嘴裏塞。
夏雨潤一個箭步跑進了裏面,從一堆孩子中抱起了女兒,此時的圓圓,臉色煞白,口幹舌燥,一個勁地打着寒顫,這是脫水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