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辰如實說道:“我是不喜歡你。”
“啊?”
“但也不至于讨厭,隻要你不做讓我讨厭的事。”
傅司然眨巴眨巴淚眼,問道:“什麽?”
“你自己想!”說完,傅司辰一把将她推開,站起身吩咐衆人,“沒事了,不要大驚小怪,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是,大少爺。”
“你也一邊去。”他看着傅司然。
傅司然撅起了嘴巴,剛才那些話她自己都感動得不行,這個冷血的哥哥竟然無動于衷,她暗想: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呢?
她噘着嘴,不死心地問道:“那是不是以後我缺什麽找你就行了?”
傅司辰無奈地歎了口氣,給了她一個确定的答案,“是。”
傅司然破涕爲笑,“是就行了,好嘛好嘛,我立刻滾回房間去靜思己過。”
之後,該走的人都走了,一直站在角落裏像個透明人一樣的夏雨潤,也準備走。
“你,”傅司辰突然叫住她,“沒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夏雨潤一臉茫然,“昂?”
她站得很遠,還側着身子準備要走,一點都沒有靠近他的意思,這才是讓他最難受的。
“我……我……要扶你嗎?”她怯怯地問道,就連聲音都帶着發抖。
有時候,傅司辰真的不知道拿她該怎麽辦才好,她總是不按常理出牌,撩起了他的好奇卻又不讓他深究,她總是不懂他的心意,勾起了他的欲望卻又遠遠躲避,他把她放在心裏很重要的位置,而她,卻在他與别人之間猶豫不止,他心疼自己,爲自己而抱不平。
想着,傅司辰都不想再看到她那張苦瓜臉了,冷冷拒絕,“不需要!”
他站起身,一瘸一瘸地往前走,在大門口駐守的趙楊想上前扶他,都被他回絕了。
這裏跟傅公館不一樣,這裏的别墅都是兩層的大平房,面積很大,走廊很長,回到房間需要步行更多的路,他就像是自我懲罰一樣,一步一個腳印,即使瘸着,也要自己走。
夏雨潤感受到他在生氣,不敢多說話,也不敢多做事,就默默地跟着他。
走過最長的走廊,終于,他的房間到了,她着急起來,過去吧,又怕被說成主動勾引,不過去吧,難道就這樣看他生氣也無動于衷嗎?
傅司辰打開了門,下人們手腳真是利索,上午才到這裏,下午就已經把房間布置成他慣用的風格,還點上了驅蚊蟲的熏香,氣味淡雅,安神鎮定,很是好聞。
他就站在門口,微微側了一下身子,也不正眼看她,傲嬌地說道:“如果我是你的選項之一,我甘願退出。”
“什麽?”
“不用裝傻充愣,更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在不在一起就一句話,沒什麽好想的,你要是覺得莊靖亭更好,不用怕得罪我,我還不至于那麽小氣卑鄙因爲這點事而爲難你。”
那一瞬,夏雨潤雙眼發脹,眼眶立刻被淚水充盈,追上前兩步問道:“你就是這麽看我的?”
“不是我怎麽看你,是你給我的态度就是這樣!”
夏雨潤好不容易邁上去兩步,又卑微地退了回來,他果然是高高在上的人,是她這種活在陰溝裏的人永遠都無法靠近的,一如,他永遠都不會理解她的處境和感受一樣。
她越退越後,越離越遠,不敢奢望什麽,也不想解釋什麽,就這樣吧,反正也沒有開始過。
眼見她慢慢離開,傅司辰的心越沉越底,他的尊嚴不允許他被挑選,他的驕傲更不允許他表露任何情緒,隻能用冷酷來僞裝自己。
他漠然回頭,開門進屋,然後,直接關門。
有些事,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有些人,還沒靠近就不能再有音訊。
……
這裏的夜晚,沒有大都市的喧嚣,多的是樹葉摩挲的聲音,蟲鳴蝶舞的聲音,擡頭看,繁星滿天,連風都是清涼的。
莊氏夫婦聽說了下午墜馬的事情,立刻過來探望,都在同一個别墅群,也就走幾步路的事情。
莊靖亭也來了,他的目的很明确,一來就跟老爺子提了一個請求,“老爺子,對不起,我剛才在外面看見了許多星星,我能帶雨潤出去走走嗎?”
夏雨潤:“……”
這場聚會,她隻是一個陪襯,她隻想縮在角落,她并不想成爲衆人眼中的焦點。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傅司辰的反應,而傅司辰,毫無任何反應。
看得出來,在場的家長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葉英和韓雪芸自然是歡喜的兩位,而鄭燕和傅彥正就不那麽愉快了,莊新業更是一臉愁容。
莊新業四十多歲才有了這個兒子,老來得子,又是寵愛又是器重,他用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培養成才的兒子,勢必将會有一個同樣優秀的女生來匹配他。
夏雨潤,完全不行!
“我不……”
“行啊,”葉英搶先說道,“這裏沒你什麽事,出去玩玩吧。”
能不能别再替我做主了?她拒絕道:“我很招蚊子,山裏蚊子多,晚上最好不出去。”
韓雪芸早有了準備,他們一家都招惹蚊蟲,防蚊噴霧都是随身攜帶的,這下剛好派上用場,“不怕,帶上這個,特别管用,靖亭,幫雨潤多噴一點。”
莊靖亭比了一個“ok”的手勢,“沒問題,多謝老媽。”
葉英推着夏雨潤離開,就像迫不及待地推她出去嫁人一樣,她低聲說道:“去吧,這裏都是大人,說不定他們有事要談,你在這裏算什麽?”
“那你喊我出來幹什麽,我就呆在房間裏就行了。”
“哎呀叫你出去就出去吧,話這麽多?!”
“你……我再跟你說一遍,以後不要随随便便幫我做主。”
“行了行了,趕緊去吧。”
那是别墅旁邊的一塊大草地,黑夜不是全黑的,有着微微的橙光,莊靖亭和夏雨潤席地而坐,吹着風,聽着蟲鳴,看着星空,别是一番滋味。
莊靖亭早就在心裏設想了一千遍這樣的場景,從第一次見到她那一刻開始,他就在心裏醞釀了。此刻,他又緊張又興奮,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稍稍穩住情緒。
他說:“夏雨潤,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