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父親,被爺爺趕出家門之後,很快就和小三組成了家庭,他有了新家,自然不會再管他。
如今他已經28歲了,這些年,他孤獨得像個異類一樣活着,是夏雨潤,她就像一道陽光,毫無預兆地照亮了他的眼前,也照進了他的心裏。
他們都被自己深愛的家人傷害過,抛棄過,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活下去,不甘被命運碾壓,不甘被現實打敗,就算活在陰溝裏,也要不斷地往上爬,爬到有陽光的地方,向陽而生。
傅司辰吃飽了,但還是有些頭暈,他拉着夏雨潤就地而躺,享受起室内的日光浴來。
“不用上班的日子可真舒服啊,”他雙手放在腦後枕着,忽而感慨地說道,“什麽都不用幹,什麽都不用想,就這樣躺着,看看天,看看雲,看看天上的彩虹和飛機,困了就睡一下,多好。”
“……”夏雨潤一笑,忍不住潑冷水,“結果一覺醒來已經天黑了,晚上失眠,明天隻能頂着一雙熊貓眼硬撐。”
傅司辰轉過頭去,斜了她一眼,“能不能别這麽煞風景?”
“呵呵呵呵,好,好。”
他忽然帶着一種撒嬌的語氣,輕聲說道:“我頭痛。”
“……”
“都沒人關心我。”
“……”
“也不說給我按按頭。”
“……”
傅司辰一直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的表現。
而夏雨潤早就小鹿亂蹿了,她眼神在躲避,身體也在默默地往外挪,理智告訴她,千萬不能被一時的愉悅而蒙蔽了雙眼,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也不會有意外。
但是,她往後退一步,他就往前進一大步,不就是挪動身體麽,誰還不會了?
“我可不會按摩,你頭疼就睡覺去吧。”她往後挪。
“睡覺不管用。”他手腳并用往前挪了一大步。
夏雨潤眼看情勢不對,也雙腳并用往後退了一大截,但是,傅司辰手長腳長,運動細胞又多,求勝欲又強,每一次挪動都要比她挪得多。
“喂,你别再過來了。”夏雨潤驚慌失措地往後退,頻率越來越快,突然,她的胳膊撞到了儲物櫃,她迅速翻轉身體,想要爬起來。
傅司辰也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想要爬起來,他長臂一撐撐在了櫃門上,直接将她包圍住,而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夏雨潤瞪大了雙眼,一動不動,大聲喘氣都不敢,她雙手擋着他,卻不碰到他,像一隻被餓狼追到窮巷的小貓,以爲蜷縮着身體,就能逃過一劫。
傅司辰饒有興緻地看着她,每次跟她在一起,她總有新鮮的感覺給他,讓他锲而不舍,也讓他戀戀難忘。
他薄唇微啓,輕聲說道:“雖然我昨晚是喝醉了,但是,我對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印象深刻。”
“哦。”
“哦?”他不滿意她的反應,“難道你還想拒絕我?”
夏雨潤漲紅了臉,理智告訴她是要拒絕的,但,她貪婪地希望這一刻能夠長久一點,哪怕一點點。
“你不要每次都這樣,要是被老爺子發現了,我想,我應該會馬上被趕出去吧。”
這句話傅司辰倒是聽進去了,他立刻發誓道:“爺爺那裏我會解決,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怎麽可能!根本沒有可能。
恍惚之間,夏雨潤好像又看到兩個小天使在說話,一個說:“媽媽,清醒一點,千萬要守住自己的心啊,一步錯步步錯,他錯得起,你錯不起了。”
另一個又說:“是啊媽媽,傅大少要什麽有什麽,或許,就是你一直拒絕他,他第一次嘗到被拒絕的滋味,覺得新鮮,覺得不甘心,所以他才這麽執着。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得到了,就無所謂了。”
真難得,兩個小天使竟然站到了同一戰線,一起來規勸她。
那是不是代表,她應該懸崖勒馬?
“在想什麽?”傅司辰略微不滿,她竟然在這種時候走神,她還在猶豫嗎?跟他在一起就這麽讓她不放心?還是,他讓她不放心?
夏雨潤搖搖頭,推了推他,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面對他真摯的目光,她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不想騙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跟你會發生些什麽,我以爲你一直都是讨厭我的,可能後來多了幾分同情吧。”
“讨厭?同情?”傅司辰隻想笑,“我讨厭你會跟你聊那麽多心事?我爸媽離婚這件事,我隻跟你談起過。”
“那不是工作需要嗎?”
傅司辰有些生氣了,加重了語氣,“不是!”
“……”夏雨潤語塞,内心開始惶恐,她怕答應了之後萬劫不複,也怕拒絕了之後,他再也不會回頭。
“讓我考慮一下好嗎?”她說。
“多久?”
“不知道。”
傅司辰深呼吸着,自己竟然被她拒絕了兩次,兩次!他不覺得昨天晚上他吻她的時候,她是排斥的,更不覺得他現在逗她的時候,她是抗拒的,可她爲什麽要拒絕?
難道,她心裏還忘不了宋澤一?
時間有些晚了,傅彥正、鄭燕、傅司然陸續都起來了,庭院裏臨時搭建的東西也都拆得差不多了,時不時傳來搬運東西的吆喝聲,大件小件都搬上了貨車。
夏雨潤端着托盤下樓,一下去就碰到了傅司然。
“你去哪了我到處找你。”
“哦,我拿小米粥給你哥,他宿醉。”
鄭燕一聽,直接炸了,“什麽?輪得到你送粥?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她橫沖直撞地走到夏雨潤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質疑她像是在審問一個賊,“誰讓你送的?家裏這麽多下人,還用得着你?夏雨潤我警告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你最好趁早打消那些不要臉的念頭!”
傅司然拉着鄭燕,“媽,你越說越過分了。”
“你别拉我,她不就是想攀上枝頭做鳳凰麽,我要及早敲醒她别做夢,我這是爲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