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挂着一抹墨紅色的血迹,那對好看的眉毛緊促,臉色有些泛紫,似乎中了毒一般。他面前,二十幾個黑衣人将他包圍,每個人都兇神惡煞一臉鄙夷不屑的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抽筋剝骨碎屍萬段。爲首的是玉自清,此時,玉自清手持着一把長劍,劍刃上
鮮紅的血格外刺眼,嘀嗒嘀嗒落在地上,血與土混在一起,變成了血腥味實足的血泥!
玉絕塵微微垂首,眸底一抹殺氣閃過。他沒想到,這個時候自己體内的寒毒竟然發作。
雖然知道玉江河不會讓他這麽輕易的離開,但也沒想到玉江河竟然如此不顧叔侄之情,方才在大殿上逼他喝了毒茶不說,竟然還安排玉自清過來對他趕盡殺絕!
真該死!
玉絕塵渾身冰寒徹骨的疼襲來,他手指狠狠地摳在腳下的泥土裏,幾乎在用盡所有力氣試圖站起來。
他擡眼看着玉自清,咬着牙,緩緩開口,聲音雖小卻很清亮,“三弟,叔父這是什麽意思。”
玉自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什麽意思,當然是要絕了後患的意思!”
玉絕塵眸光一凜,急聲應道:“我已答應叔父從此不再踏入夢邑宗半步,爲何叔父還要對我趕盡殺絕!”
玉絕塵不懂,爲何親人會這般狠心?他爹爹的宗主之位他都已經讓給了叔父,并且在玉氏祠堂發過誓絕不會觊觎宗主之位,可是爲何叔父仍舊像防賊一般防着他!
也是,他不過爹爹撿來的一個孤兒,他并不姓玉!嘲諷一笑,玉絕塵想到曾經他們對他的好,原來不過是異常浮誇卓略的演技罷了。
人生竟是如此可笑,敬愛了十幾年的長輩,竟然是個城府如此深沉的人!他喉嚨一緊,猩紅的雙眼滿是絕望。
若不是體内寒毒作祟,他至少還能撐一陣,可現在。老天似是在與他開玩笑一般。
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玉絕塵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應對面前的局勢。
玉自清見狀,冷冷的道:“你以爲你現在還有幾分力氣與我抗衡?玉絕塵,要麽你自己死,要麽我送你一程!不用威脅我!你的寒毒已經複發,你打不過我的。”
玉絕塵那雙犀利的鳳眸突然看着玉自清,“你怎麽知道我中了寒毒?”
玉自清冷哼一聲,眸底一抹陰邪的嘲諷閃過,“你已經要死了,不妨告訴你,你的寒毒,是你爹娘死後,我娘親自給你下的!”
玉絕塵那雙如墨的眼睛冷冷的瞪着玉自清,他喉嚨一抹腥甜溢出,最後忍不住噴了口血,消瘦的身子緩緩朝前傾去。
此時,不遠處叢林中,白洛瞪大雙眼看着這邊發生的一切。
她粉嫩的拳頭攥在一起,小聲嘀咕,“簡直欺人太甚!這不是仗勢欺人嘛!”
帝華好歹是淩雲宗宗主的長子,見過的世面多了,也看清楚了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一場戲,不過就是宗族之間内鬥争位的戲碼!
他壓低聲音提醒白洛,“洛兒,這裏是夢邑,此事與我們無關,莫要強出頭。我們走!”
雖然那個狼狽倒地的少年就是他們要找的匕首的主人,但看現在的情勢,這少年怕是活不了了。既然如此,他帶着師妹直接去鐵匠鋪等消息便好。誰知,帝華剛抓到白洛的手腕,便被白洛直接甩開,“帝華哥哥,我不管那邊都是什麽人,爹爹從小教我要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現在那個小子被自己的親人這般欺辱,我
不能就這麽袖手旁觀。”
帝華眸光一暗,耐心對白洛說道:“洛兒,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這是夢邑宗内部的事,是玉氏的家事。我們作爲外人,也不好插手!”
白洛看到遠處那少年一次次試圖爬起來,又一次次被那個叫玉自清的三弟踹倒在地,白洛心裏就格外不爽!
不行!爹爹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個玉絕塵,她白洛救定了!
見帝華不願意出手,白洛突然指着帝華身後,“帝華哥哥,有人來了。”
帝華突然朝後望去,白洛趁機一溜煙往玉絕塵那邊的方向奔去。帝華無奈瞥眉,看來,今日怕是要和夢邑宗結下梁子了!
來不及多想,帝華轉眼來到白洛身旁,抓着她的手走了過去。
白洛那雙靈動的眼睛看着帝華,修長卷翹的睫毛閃了閃,笑道:“謝謝帝華哥哥,我就知道帝華哥哥不是那種冷血之人。”
帝華還能說什麽?
此刻,玉絕塵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玉自清又是重重一腳朝玉絕塵心口的位置踹去。
隻是玉絕塵這次以爲的疼痛沒有襲來,一個朱紅色身影突然落在自己前面,那小巧纖細的身子擋住了他的視線。清脆悅耳的聲音落入耳中:“住手!”
僅僅是兩個字,玉絕塵卻像是看到了人生中的一束光亮。那聲音,就像面前這火紅的身影一般,讓人冰冷絕望的心突然多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玉絕塵動了動唇,隻是想說的話,竟然因爲喉嚨太過難受說不出口。
玉自清擡起來的腳此時被白洛手裏的軟鞭纏着,他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冷眼看着面前那張俏皮的臉蛋,“你是何人!竟然敢插手我夢邑宗的事情!”
白洛不悅瞥了一眼玉自清,手用了幾分力往後一扯,玉自清一個不穩整個人直接朝前撲了過去,白洛迅速往左側一閃,玉自清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吃屎。
白洛忍不住輕笑一聲,玉自清眸底頓時寒意四起,他猛地回頭,犀利的墨眸瞪着白洛,那眼神恨不得将白洛生吞活剝了一般。
忽的,玉自清手中的長劍突然朝白洛胸口的方向刺去。玉絕塵正欲開口提醒面前的少女。誰知白洛察覺,她眸光一閃,一個縱身飛躍而起,将自己的軟鞭從玉自清腳上抽了回去,又朝玉自清的手腕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