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陣圖的陣法是一樣的,不過一個隻有陣法,另一個寫了破陣之法。
她交待阿冬到時候不要弄錯了,阿冬謹慎的将兩張紙折好,一個放在左邊袖,一個放在右邊袖子裏。
出來的時候碰到封左,封左拉着他問了一下程爍在前線的情況,聽說有人不知死活的挑釁程爍,封左抽了抽嘴角,在心裏爲那些人默默祈禱。
阿冬告辭離開。
回去後休息了一會,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按照程爍的吩咐,将陣圖送到了何天手裏。
何天拿着陣圖一臉懵,“這是什麽意思?”
阿冬道:“世子爺沒空布陣,讓你看陣圖找出生門所在,若是找出來,算你赢!”
何天:有空畫陣圖,沒空布陣?這是什麽騷操作?
他本想拒絕,可是瞟了一眼陣圖後,立馬不淡定了。
渾渾然拿着陣圖回了營帳,不吃不喝地呆了一天,直到黃昏才頭暈眼花地跑出來。
“皇太弟殿下,這陣圖我破不了,我認輸!”何天道:“你告訴我生門在哪?”
他是陣法師,癡迷陣法,若有陣破不了,他會一直糾結此事沉迷其中。
程爍拿過陣圖左看看右看看。
啊,不好意思,題超綱了。喵喵這陣法太難,他不會!
瞟一眼身後的阿冬,阿冬立馬意會,從袖子裏掏出另一份有破解之法的陣圖,結果,神色一僵。
翻遍身上所有能找的地方,也沒找到。
阿冬仔細想了想,可能是昨天在與封左說事情的時候,不小心将另一份丢失了。
“對不起世子爺,破陣圖不見了。”他硬着頭皮道。
不見了?程爍挑挑眉,兩手一攤,“聽到沒,破陣圖不見了。”
何天有些懵,不見了,你告訴我不就得了?難道連告訴我的時間都沒有嗎?
随即反應過來,“這陣圖不是你繪的!?”他瞪大眼,“抄前輩們的來考慮我,算什麽本事?”
這陣圖一定是他不知在哪本古籍上抄來的!不然他不會破不了!何天感覺自信頓時回來了!
他就說堂堂北陵軍中數一數二的陣法師,怎麽會比不過這個繡花枕頭?
程爍看他一眼,慢吞吞道:“這是我夫人制的陣圖。”
“我夫人的,便是我的,有何不可?”不隻覺得很可以,還很驕傲,你以爲軟飯人人能吃的嗎?程爍傲嬌道。
何天:...
他發現自己對着這麽坦然吃軟飯的皇太弟,居然一籌莫展。
“你說是長公主就是...”
話沒說完,外面不知誰喊了一聲,似乎是特意朝程爍營帳喊的,“許将軍回來了!”
何天立馬閉嘴,畢竟質疑長公主有沒有能力繪陣圖這件事,從他嘴裏說出來,對他沒什麽好處。
“許将軍回來了,皇太弟殿下請珍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程爍,轉身出了營帳。
許将軍回來的消息,立馬傳遍整個軍營。
許多知道許盛受傷消息的人,紛紛圍到程爍營帳附近,準備看好戲。
“許将軍就許千夫長一個兒子,你們說許将軍知道自己寶貝兒子受了傷,會怎麽對付這位武國皇太弟?”
“之前許千夫長上戰場,被北狄一個将領傷了胳膊,許将軍硬是帶着幾千人将那北狄将領擊斃!”
“你的意思是,許将軍會折了那皇太弟的手?可不管怎麽說,那也一國之皇太弟。”
“區區武國,論兵力實力,不足我齊楚十分之一,若不是有西蠻北狄,咱們齊楚随便一個手指頭便能碾死他們。”
“說的倒是,不過聽說武國破了西蠻...”
“那是武國的功勞嗎?那是咱們齊楚的功勞!要不是蘇大将軍将那些西蠻軍全部騙出來,武國有機會破西蠻嗎?就算是現在,隻要蘇大将軍出兵,立馬可以将西蠻納入齊楚版圖!”
西蠻之事從京城傳到北陵,在有心人的刻意誤導下,葉渺隻是領了個虛功,而實際的操作,皆變成了蘇大将軍授意,一切與葉渺無關。
“這麽說來,這皇太弟定是讨不到好了?難不成真要賠一條手臂?”
“怎麽說看在齊皇和長公主面上,賠手臂倒不至于,不過賠禮道歉,估計少不了。”
之前跟許盛一起被程爍傷了的那些人,亦紛紛讓人扶着過來,打算等會借許将軍之勢将程爍狠狠羞辱一番解恨。
太子本在營帳裏休息,聽說許将軍回來要找程爍麻煩,二話不說從床上躍起,顧不上衣裳都不整,跑出來看戲。
跟在身後的齊四用眼神詢問齊二:等會怎麽辦?要不要出手相助?
齊二道:皇上交待要何護長公主和太子以及小少爺,沒說要保護皇太弟,先靜觀其變!
本來在營帳裏頭疼如何說服将領按他意願行事的南大将軍,聽說許将軍一回來先看了許盛,立馬就去了程爍營帳,更加頭痛。
連忙帶了兩三親兵,火速往程爍營帳跑來。
這個即将與北狄開戰的節骨眼上,誰都不能出事!更不能加劇内部矛盾!
衆人在外面議論了好一陣,才見程爍慢悠悠的從裏面出來。
後面跟着一臉愁容的阿冬,許将軍來替許盛報仇了,這下可怎麽辦是好?
看好戲的衆人:現在才擔心有什麽用?
阿冬:唉,等會萬一世子爺又打斷了許将軍的胳膊怎麽辦?他要不要勸一勸?
“你就是武國皇太弟!?”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随即,一名高大的漢子,穿着铠甲手握佩刀,大踏步往這邊走來。
身後跟着由幾人攙扶着的許盛,看到程爍時,面上露出陰冷的笑。
那漢子正是傳說中的許将軍,隻見他每走一步,那地似乎都跟着震一震,附近的士兵紛紛散開,面露敬佩。
程爍眯了眯眼,面不改色,“正是!”
許将軍走到他面前,阿冬全神貫注,以防着許将軍突然出招。
何天等人皆激動不已,屏着呼吸,等着看許将軍如何治程爍。
匆匆趕來的南大将軍,見許将軍狠狠盯着程爍,手握在大刀上,似乎随時會抽出大刀砍了程爍,不由焦急大喊道:“别沖動!許将軍...”
砰!
下一秒,情勢突變,所有人目瞪口呆。
“恩人!終于找到你了!”許将軍突然單膝跪地,神色激動。
程爍面露不解,“你是...”
“前天晚上,齊楚北狄交界處往西的樹林,陣法。”
程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你。”
那晚許将軍頭戴頭盔,雖然喊了他一聲,程爍無意讓他報恩,便沒怎麽留意他。
許将軍卻是将他神情儀态記得牢牢的,剛才走這麽近看程爍,也就是爲了确認是不是他。
“要不是恩人,那日我和兄弟們定會自相殘殺至死!”就算不死,朝夕相處的兄弟死在自己手裏,這份内疚就能将僅剩的人折磨死。
許将軍很護短,不管他兒子做什麽,他都義無反顧站在他兒子這邊。
可許将軍也很重義,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比他兒子輕。
他親眼所見程爍的能力,那麽厲害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找他那不學無術的兒子麻煩?
如果不是,那肯定是自己兒子惹了人家,被斷了一臂小懲大誡!
許将軍一把将許盛扯到程爍面前,“跪下,向皇太弟殿下叩頭認錯!”
許盛還沒反應過來,便跪在了程爍面前,他扭過頭,一臉懵地看着許将軍,“阿爹?”
許将軍一耳瓜子扇過去,“廢什麽話,道歉?”
若不是皇太弟手下留情,你以爲你還有命在嗎?不知死活的東西!
許盛在别人面前很橫,在他爹面前卻慫得不行,被當衆扇了一巴掌,半點不敢反抗,老老實實地道:“對不起,皇太弟殿下,一切是我的錯。”
許将軍道:“皇太弟殿下,您滿意嗎?要是不滿意,我讓他給您嗑一百個頭!”
程爍瞅了眼大氣不敢出的許盛一眼,心想不過是個沒腦子又慫、還沒壞透的蠢貨,懶得跟他一般計較。
“算了。”他大度地揮手,“以後叫他小心些,雖再犯到我手裏。”
許将軍大喜,“多謝皇太弟殿下!”
說完看許盛楞頭楞腦的樣子,又一巴掌拍上他後腦勺,“蠢東西,還不多謝皇太弟殿下?”
許盛摸着後腦勺,連忙道:“多謝皇太弟殿下大恩大德!”
本來一衆看好戲的人這時全都反應過來了,有失望的,也有看着許将軍對程爍畢恭畢敬的态度起了别的心思的人。
太子撇撇嘴,“無趣,回去睡覺。”
何天趁人不注意,陰着臉走了。
南大将軍張了好久的嘴,終于閉上了,神情複雜地看了眼程爍,“誤會解開了就好。”他道。
“皇太弟殿下,北狄開戰在即,您去前線看過,不知有何建議?”許将軍問道。
程爍看了眼南大将軍,南大将軍心情更加複雜,“許将軍回來正爲商議此事,皇太弟殿下如果方便的話,不如一起?”
程爍自是不會拒絕,點頭應下。
等着南大将軍和許将軍開會的其他将領,見二人親自領着程爍進來,不由楞了。
“這位是皇太弟殿下,前天晚上救了我和兄弟們的恩人。”許将軍道。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也有幾人隐約聽說過,聽許将軍這一說,心中皆是一驚。
不隻驚訝程爍有這等本事,更驚訝許将軍的态度和話外之意:這是我的恩人,你們都給我悠着點!
有了程爍的加入,這次作戰計劃的會議進行得格外順利。
許将軍支持程爍,而程爍看似表達的意見,實則隻是完善南大将軍計劃的不足之處。
這樣一來,沒人敢反對南大将軍的作戰計劃。
這是南大将軍來北陵以後,第一次如此迅速有效推行自己的作戰計劃。
待一切安排好後,南大将軍看向程爍的眼神更回複雜了。
程爍卻隻是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營帳。
按照南大将軍的計劃,今晚齊楚軍主動進功,先打北狄一個措手不及!
許将軍帶着人領命而去。
大半夜,捷報頻傳,太子被号角聲吵得睡不着,很是不耐煩。
出來正要質問怎麽回事,正好碰到同樣出來的何天。
“咱們要赢了!”何天道:“南大将軍和許将軍按照皇太弟的作戰計劃行動,要赢了!”
程爍的作戰計劃?他怎麽不知道這回事?太子想了想,哦,是了,他走的時候,那個許将軍正在問程爍建議!
又被他先搶了功勞了,可恨!
太子咒罵兩聲,正準備轉身回營帳,突聽後面何天道:“要是這個時候我能帶兵出去接應,估計還能算上一份功勞!哎,可惜了,我沒這個權力。”
太子心一動,轉身道:“喂,站住!你剛才說什麽?”
——
“不好了!”南大将軍正沉浸在即将勝利的喜悅中,突然有個士兵慌張跑進來。
“怎麽回事,前線出問題了?”南大将軍神色一凜。
“不是!是太子...太子他帶了兩萬人,說是要去前線與将士們并肩作戰!”
南大将軍額頭突突跳,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這位太子殿下添什麽亂?
輸了還好說,萬一那太子一個不好彩,在戰場上出了事,他全家九族的命,隻怕都不夠賠的!
“快派人去攔住!”
“是,大将軍!”
半個時辰後,仍沒有消息傳回,南大将軍焦急不已。
正要出去找程爍商量對策,突然一名士兵沖進來,“報告大将軍,太子殿下被困,許将軍知道後,派兵去救,陣形已亂,北狄軍趁機猛攻,我軍傷亡嚴重!”
南大将軍倒在椅子上,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去請皇太弟...”還沒說完,程爍掀開簾子進來,面色嚴肅,顯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不等南大将軍出聲,拿出輿圖,“南大将軍,情況有變,之前的作戰計劃必須調整...”
程爍快速說完自己的安排,南大将軍道:“我立馬派人去...”
程爍打斷他,頗有深意道:“南大将軍,這是你的好機會!”
南大将軍一楞,立馬反應過來。
如今太子被困,許大将軍被困,本來大好的局面轉眼陷入危機,倘若他親上戰場,扭轉乾坤,何愁得不到軍心?
戰場上,隻有強者,沒有強權!
就算你是天皇老子,倘若在戰場上無能,一樣不能服衆!
反之,就算你是最低賤的賤民,若有橫掃千均之勢,一樣能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多謝皇太弟殿下提點!”南大将軍神情肅穆的拱手。
随即戴上頭盔,走出營帳,拔出長劍,振臂高呼,“兒郎們!随本将軍上戰場殺敵去!”
“是,大将軍!”整齊劃一的聲音,沖破晨曦。
戰事在當天黃昏時結束,南大将軍帶着十五萬精兵,踩着如血的夕陽,凱旋而歸。
有齊二齊四在,太子沒受傷,隻是受了驚吓,許将軍受了點輕傷,無大礙。
程爍站在營帳前,看着南大将軍被衆将領畢恭畢敬地簇擁着而來,嘴角露出微笑。
喵喵,南大将軍搞定,北陵軍心搞定,甯河鎮之危解除,我明日便可以回去見你了。
——
這邊葉渺帶着寶兒,跟着送糧送米的官兵們跑了幾天。
所謂妖怪傳言有沒有傳到北陵葉渺不知道,但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固然害怕妖怪,但他們更害怕死亡。
親眼見着仙女一樣的長公主,還有像觀音坐下一樣粉雕玉琢的寶兒小少爺,将能令他們活命的糧食和水送到手中時,除了感激,他們沒有更多的語言。
至于妖怪之說,這哪是妖怪,分明是老天派人來解救他們的仙人啊!
葉渺從沒有刻意辯解過她不是妖怪,可無形中,她的一舉一動,已讓人相信,所謂妖怪,不過是别人的栽贓嫁禍!
這天下午派完糧食和水後,葉渺正要坐上馬車回去,封左拿一封信。
“小姐,京城的信。”
葉渺以爲是蘇宇他們寫來的,打開一看,卻是齊蕙寫來的。
“大皇姐,皇後娘娘要将她外祖家一個侄子配給二皇姐作驸馬!”
“我派人打聽過了,那侄子不光長得不好,品性壞,還好色下流。”
“二皇姐心裏不願意,可她不敢違背皇後娘娘,大皇姐,求你想想辦法幫幫二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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