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涼涼的微風,輕拂過露在外面的肌膚,帶來輕微的戰栗。
似迷失,似沉淪。
呼吸間都帶着彼此的氣息。
“哇!”
一道響亮的哭聲,打破沉淪的迷咒。
葉渺瞬間驚醒,推開眼前的男人。
手腳發軟地抱起一旁的寶兒,步履不穩的朝内室跑去。
衣衫淩亂,她心神不甯地抱着寶兒,開始喂他。
顫抖的手捂着發燙的臉,不敢置信她剛才和程爍做了什麽。
當着寶兒的面,他們差點...
嗚~好丢臉~
她怎麽會這麽輕易的被他迷惑?
也不知過了多久,寶兒吃飽了,縮在她懷裏沉沉睡去。
葉渺隻覺渾身的力氣回來了些,面上卻依然燙得不行。
想起剛才,她瞬間失去抱着寶兒出去的勇氣。
不知道怎麽面對。
眼皮沉沉的開始打架,大腦卻興奮不已。
煩人!都怪那個混蛋,爲什麽突然對她使壞?
“喵喵~”外面傳來男人餍足的聲音,帶着三分笑意,“夜已深,還不休息嗎?”
聽到那聲音,葉渺覺得好不容易平複的心髒,又怦怦跳起來。
“是不是在裏面睡着了?你要是不應,我就進來了。”
話落,隻聽窸窣的腳步聲響起,葉渺抱着寶兒從裏面出來了。
角落裏那盞油燈,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
程爍半撐着頭側躺在地鋪上,衣襟散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雙眯迷離,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神閃躲、面上布滿紅暈的葉渺。
葉渺幾乎不用看,也能想像他此時面上得逞的壞笑。
面上不争氣的又熱了起來。
抱着寶兒,她逃也似地跑回床上。
放下紗帳,鑽進被子,蒙住頭。
一氣呵成。
低沉纏綿的輕笑再次低低響起,葉渺躲在被子裏,撫着心跳加快的心口,狠狠磨着牙。
這家夥真是壞呀,以前最多霸道的親親,現在居然得寸近尺的動手動腳。
害得她差點迷失!
“喵喵,别憋壞自己了,明早見。”
見你個大頭鬼!
葉渺在被子裏做個鬼臉。
她才不會憋壞自己!
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後,突然覺得這話好像有點歧義。
葉渺面上再次燒起來。
憋死你才是!她惡狠狠地想。
想着想着,不覺睡意襲來,漸漸進入夢鄉。
早上醒來,是被寶兒的哭聲驚醒的。
葉渺揉揉惺忪的睡眼,掀開被子,“寶兒餓了吧,乖,别哭,阿娘馬上來喂你。”
話落,感覺有道炙熱的光芒,落在她身上。
葉渺放下手,順着那光芒看向自己。
她還穿着昨晚那身夜行衣。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衣衫不整。
提醒着她,昨晚她差點被迷惑的事實!
葉渺一聲尖叫,手忙腳亂地捂住心口。
“你亂看什麽!?”
一大早看到這麽養眼的,程爍不禁咽了咽口水,聲線都沉了幾分。
他将寶兒遞給她,“寶兒餓了。”
本來哇哇哭的寶兒,因爲葉渺那一叫,反而不哭了,用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看着她。
“閉上眼!”
程爍聽話地閉上眼。
手裏的寶兒立馬被人接了過去。
一陣幽幽的風吹過,再睜開眼時,那一大一小已經沒了身影。
程爍不禁勾起嘴角,看來喵喵害羞了~
喂了寶兒換了身衣裳出來後,純娘端來熱水,“小姐,早膳馬上送來。”
葉渺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将寶兒遞給她,“嗯,知道了。”
洗淨臉後接過寶兒坐到桌旁,裝作沒看到一旁笑得一臉春風蕩漾的男子。
“寶兒,吃飽了嗎?”
寶兒咯咯咯地笑。
“你吃飽了,阿爹可餓得很。”男子意味深長道:“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吃飽。”
葉渺很想當他不存在,可聽他說的這些混帳話,不禁紅着臉低吼:“程爍,當着寶兒的面,你胡說什麽?”
“昨晚吃得太少,現在餓得很。”程爍輕笑:“喵喵,你不餓嗎?”
葉渺:好想咬死他!
這時純娘端着早膳進來,程爍夾了個大白包子放到葉渺盤子裏。
“多吃點,補補!”
葉渺恨不得将碗裏的粥,糊到那張可惡的笑臉上。
“滾出去!”她忍不住怒道。
“我兒子舍不得我走。”某人厚臉皮道:“是不是,兒子?”
寶兒:咔咔~
葉渺忍不住埋怨:臭小子,幹嘛向着你狗爹?傷心!
低下頭,專心緻志的用早膳,當某人不存在。
要不然,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掐死他!
用過早膳,葉渺将寶兒遞給純娘。
“純娘,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看着寶兒。”
“知道了,小姐。”
被冷落的某人不甘被冷落,努力尋找存在感,“喵喵,我和寶兒等着你回來,你晚點回來也沒關系。”
晚點回來?又想像昨晚那樣迷惑她嗎?
真是想得美!
葉渺是打算去找梅山長,告訴他成瑞的事情,她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
順便,她也想了解一下小皇子的情況。
對于這個孩子,她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她希望他能替代寶兒的命運。
可另一方面,想想他正受着前世寶兒受過的苦,她又于心不忍。
因爲她知道那有多痛苦難忍。
南宮焱再該死,葉蓉再可惡,可小皇子,是無辜的。
但若要她出手相救,她也辦不到,她不敢拿寶兒的命去賭。
因此她一直刻意不去關注小皇子的消息,可葉蓉找了梅山長,她不得不用一種很複雜的心情,去了解一下。
至于了解了之後怎麽辦,葉渺不知道。
先了解之後再說吧。
——
“老夫人,大護法派人來接您來了。”丫鬟小環走進來道。
榻上的衛老夫人睜開眼,“知道了,替我将披風手爐拿過來。”
“是,老夫人。”
小環替衛老夫人披上披風後,攙扶着她向外走去。
走出門後,衛老夫人看到一個眼生的三十左右的男子站在馬車旁。
以前一直是成瑞來接她,這次突然換了人,衛老夫人覺得有些奇怪。
“二護法。”那男子行禮道。
衛老夫人頓了頓,裝作不經意問道:“之前來接我的那個,叫什麽成瑞的呢?”
“回二護法,成閣主有事,大護法派小的來接您。”
衛老夫人點點頭,在小環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走吧。”
小環敲了敲馬車壁。
“是,二護法。”
馬兒噴着熱氣,呼哧呼哧地向前跑去。
馬車輪子在雪地裏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處宅子前停下。
小環攙着衛老夫人下來,門房認識二人,直接開了門,恭敬地站在一旁。
将衛老夫人帶來的男子,在前面帶路,一直将衛老夫人帶到大護法的書房前。
“大護法馬上過來,請二護法進去稍等。”
“辛苦你了。”衛老夫人道。
進去之前,衛老夫人特意左右瞧了瞧,仍然不見成瑞的身影。
因爲梅山長關系,衛老夫人對成瑞的去向格外關注。
她并沒有收到成瑞離開上京的消息,卻不見成瑞的影子,這讓她心裏産生不好的預感。
書房門打開,衛老夫人走進去。
裏面三護法已經到了。
見到衛老夫人,連忙站起來行禮,“二護法好。”
衛老夫人拱手回禮,“三護法好。”
兩人行了禮之後,坐下客套地說了幾句場面話。
衛老夫人道:“聽說三護法的大孫子來了,不知有沒有機會讓我見上一面。”
“當然當然,那臭小子一來就到處跑,整天不見人影,我都難得見他兩面。”
三護法道:“等哪天我逮着他,定帶着他親自去拜訪二護法。”
“聽三護法這語氣,看來對這個大孫子很滿意。”
衛老夫人道:“我之前在大護法這裏,也見到個不錯的年輕人,不知道三護法的大孫子,和那個年輕人相比,哪個更優秀些?”
三護法道:“二護法說的,可是那個叫成瑞的年輕人?”
衛老夫人不動聲色道:“好像是這個名字。”
三護法笑了笑,“我那孫子哪能跟成閣主比,另說比了,隻怕連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三護法不要妄自菲薄。”衛老夫人道:“不過這次來,怎麽不見他人影?三護法見過嗎?”
三護法搖搖頭,“沒見過,興許大護法派他出去辦事了吧。”
“原來如此。”衛老夫人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麽。
這時大護法推開書房門走進來。
“二護法三護法,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大護法。”衛老夫人和三護法同時站起來。
“都坐都坐。”大護法走到上首位坐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後直接道:“今日請兩位來,是想說說正使繼任的事情。”
葉渺的決定,方婉柔告訴了衛老夫人。
“既然人選已經定下,這正使之位空了十幾年,我覺得宜早不宜遲,盡快選個吉日将這事辦了。”三護法道。
“我正是此意。”大護法道:“二護法的意思呢?”
“既然大護法和二護法意見一緻,我沒有異議。”衛老夫人道。
“如此甚好。”大護法道:“我選了兩個吉日,下個月十八和二十八,請衛老夫人轉告副使大人,讓她從中挑一個日子,将此事盡快定下。”
“知道了,大護法。”
衛老夫人正要告辭離開,三護法突然道:“大護法,之前那個叫成瑞的年輕人哪去了?”
大護法看了一眼衛老夫人,“我有事讓他去辦了。三護法有事找他?”
三護法道:“沒有,之前來一直是他招呼,這次沒見人,随口問問。”
“兩位慢聊,我先告辭了。”衛老夫人道。
“二護法慢走。”大護法道:“來人,送二護法。”
“不用了。”衛老夫人道:“我要去找副使大人,他們跟着不方便。”
“那我就等二護法的好消息了。”
——
衛老夫人離開後,沒有直接去臨安侯府,而是去了梅山長處。
此時葉渺正梅山長處,告訴他昨晚她和成瑞去了那個村子。
“成閣主很震驚,依學生看來,過不了多久,成閣主便會動搖。”
梅山長道:“多謝你丫頭。”
“這是學生該做的事情。”葉渺道:“對了,山長大人,聽說您昨天去給小皇子看病了,小皇子身體如何?”
對着别人梅山長自然是不會說真話,但對着葉渺,梅山長便沒有保留将自己的猜想全說了。
“小皇子的毒是從娘胎裏帶來,加上出生後有人不間斷給他投毒,這才在上月底爆發。”
葉渺捏緊手心,跟寶兒上輩子一樣。
“那些太醫們明明知道小皇子的毒不是最近才中的,卻不跟葉大小姐說清楚。”
梅山長歎着氣搖搖頭,“既然不想要這個孩子,爲何要讓他生下來受這種罪?”
葉渺心神一震,“山長大人的意思是?”
“依老夫猜測,小皇子所中的毒,隻怕是太子授意。”
南宮焱?是他讓葉梨給小皇子下毒?
那前世,是不是也是如此?
葉渺面上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神情。
這一世,小皇子是他親生的,他都能下得此狠手。
那上輩子,他早知寶兒不是他親生的,又怎麽下不了手?
南宮焱!葉梨!
體内原本以爲早以消失的戾氣突然爆漲,那駭人的殺氣吓了梅山長一大跳。
“丫頭,你怎麽啦?”
葉渺回過神,勉強克制住心神,“我現在也是爲人母親,聽不得有孩子受這種罪,還是因爲他親生父親...”
梅山長點點頭,“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那個莊子裏的事情...”
正說着,有下人在外面道:“山長大人,衛老夫人來了。”
“衛大嫂來了?快請!”
衛老夫人進來後,見到葉渺意外地楞了一下。
葉渺回來這一個多月,她們還沒有見過面。
“見過衛老夫人。”
“葉三小姐,你在正好。”衛老夫人道:“成瑞,可能出事了。”
梅山長心神大亂。
“衛老夫人是不是弄錯了?我昨晚才和成閣主見過面。”葉渺道。
“昨晚見過?那更有可能出事了。”衛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将剛才去大護法那裏的事情說了一遍。
“若沒什麽特别的事情,成瑞幾乎不會離開大護法身邊。”
“會不會因爲昨晚的事情,成閣主不想見大護法?”葉渺猜測,但随即又否定了,“成閣主就算心裏這麽想,按理也不會在明面上表露出來。”
衛老夫人不知葉渺口中說的是什麽事,道:“我有種直覺,成瑞多半是出了事。”
葉渺見梅山長面色越來越蒼白,安慰道:“衛老夫人,山長大人,您們先不要憂心,我現在馬上給成閣主留個暗号,正常情況下,半個時辰内他定會出現。”
“如果出現便沒事,如果不出現...”葉渺道:“我再讓人去天閣打探一下。”
葉渺要了紙筆,先給邱崖去了封信。
然後離開梅山長處,給成瑞留了暗号。
半個時辰後,成瑞沒有現身,梅山長的臉色越來越差。
葉渺也終于意識到,衛老夫人的直覺是對的。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的時候,下人來報:“山長大人,有人來拜訪您。”
梅山長精神一震,“是誰?”
“他自稱姓邱。”
“是邱崖邱師傅,我方才便是請他去天閣打探。”葉渺道。
梅山長眸色頓時暗下來,“快請進來。”
邱崖進來後,向衆人簡單行了禮之後,道:“葉三小姐,我假扮成客人去天閣下單,指明要成閣主親自接單,天閣的人說成閣主不在。”
“我便道如果成閣主回來了我再來,然後告辭離開了。”
“出來之後,有人一路跟蹤我,我花了些時間擺脫他們。”
“跟蹤我的人,是天閣的人。”
葉渺與衛老夫人對看一眼,看來成瑞,是真的出事了。
梅山長面色慘白地跌坐回椅子上,葉渺忙道:“山長大人不必憂心,成閣主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學生立馬回去,請程世子幫忙。”
葉渺又安慰了幾句梅山長後,回了平南王府。
“程世子,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喵喵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說吧。”
“我想請你幫忙找個人。”
程爍雙眸一眯,“男的?”
“嗯。”
“年輕的男的?”
“嗯。”
“那我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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