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要将功勞讓給他們?
葉蓉突然間就想到了,葉梨身後那人。
若不然,南宮焱在已經派出她和孟悠然的情況下,決不會另派一人來與他們打擂台!
葉梨的身後之人...
葉蓉眯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
初一這天上午,秦先生帶着一行人離開來福客棧。
剛将行李拿下樓,李思突然捂着肚子,紅着臉滿臉尴尬,“對...不起各位,我...我先離開一下。”
說完顧不上各人什麽表情,立馬急急忙忙往客棧後面走去。
秦先生咳了一聲,“那就...等等...”
話沒說完面色一變,“等等,我...肚子難受,大家稍等片刻!”
緊接着,随行的幾位夫子,甯娆、喬方子、薛子瑤、葉銘葉海均捂着肚子跑開了。
除了葉渺和沈狼。
“怎麽回事?”葉渺皺起眉頭。
所有人一起腹痛,分明是吃了什麽不潔的東西,但早上她跟大家吃的一樣,都是店裏的招牌牛肉面。
爲什麽她沒事?
葉渺不由看向沈狼,“沈狼,你沒事嗎?”
沈狼搖頭,“面,奇怪。”
早上的牛肉面奇怪?
“你沒吃?”
沈狼再次搖頭,“換了。”
他直覺有問題,所以将面換了。
葉渺撫額。
大佬,你察覺有問題,你說出來啊!
現在所有人都腹瀉,明天的挑戰賽怎麽辦?
挑戰賽...
葉渺皺起眉頭。
第一個進去的李思,面色蒼白地出來了。
見樓下隻有葉渺和沈狼,秦先生等人不見蹤影,不由問道:“葉渺,秦先生他們呢?”
“跟你一樣,腹瀉。”葉渺走過去,“伸手出來。”
李思不明所以,乖乖伸出手,葉渺兩根手指搭上她腕間。
果然是被人下了瀉藥!
她剛收回手,李思面露痛苦之色,“葉渺,我...我不行了,我得離開一會。”
葉渺見她整個人都快站不穩,問道:“要幫忙嗎?”
李思臉一紅,“不...不用了。”
她走後,葉渺找店家拿來紙筆,開了副方子。
“沈狼,你現在馬上去抓藥!”葉渺将紙遞給沈狼,“以後有不對的時候,你提前示警一下。”
沈狼點點頭,拿着藥方飛一樣離開客棧。
他速度太快,像光一樣,客棧管事看得目瞪口呆。
見葉渺眸光看過來,忙賠着笑臉,“對不起客倌,我已經讓人去廚房徹查了,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待!”
來福客棧是老字号,又是洛北城屬一屬二的客棧,客人們在他們店裏出了事,他們難辭其咎。
葉渺嗯了一聲。
管事看她一眼,又小心翼翼道:“不過客倌,你們這些天,有沒有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來福客棧早上的牛肉面每天最少賣一百份,管事在知道秦先生等人腹瀉後,大驚失色,以爲是自己家的牛肉面出了問題,連忙派人去打探其他人的情況。
但奇怪的是,除了秦先生一行人,其餘客人均無事。
葉渺沒回答他這個問題,“等會要借您客棧的廚房一用。”
管事明白她是要煎藥,“好的好的。”
沈狼很快就回來了。
葉渺讓沈狼在前面等着,以防秦先生他們出什麽意外,讓桃花帶着藥一起去了後院廚房。
小半個時辰後,桃花和幾個店裏的夥計,端了十大碗藥過來。
管事專門開了一間房,給秦先生等人休息。
葉渺讓桃花幾個将藥端進去,裏面的人個個坐得東倒西歪,或是無力趴在桌子上。
“秦先生,哥哥們,我煲了些藥,治腹瀉的,大家喝了吧。”
葉海一聽這話,連忙過來,抱着藥碗咕噜咕噜喝下去。
接着是葉銘和喬方子,然後是薛子瑤。
李思看了幾人一眼,過來喝了。
甯娆咬了咬唇,實在肚子難受,一咬牙過來端起碗。
秦先生正要喝下去,随行的一位康夫子問道:“這是大夫開的藥嗎?”
葉渺沒有多想,“不是,我開的。”
另一位伍夫子皺起眉頭,“葉渺學生你開的?這不是胡鬧嗎?”
甯娆正喝了兩口,聽到這話,含在嘴裏的藥也不知該咽下去,還是該吐出來。
“妹妹才不會胡鬧呢。”葉海小聲嘀咕一聲。
甯娆聽到這話,不知怎的,本想吐出去的藥,不自覺咽了下去。
心想反正又不是她一人喝了,要出事大家一起出事。
抱着這樣的想法,甯娆索性将碗裏的藥全喝了。
秦先生猶豫了一下,正想喝下去,突然肚子又難受起來,連忙起身往後面跑去。
伍夫子道:“葉渺學生,幫我們去喊個大夫來。”
這是擺明不信葉渺開的藥了。
葉渺頓了頓,“好。”
她交待桃花幾人好好照顧葉銘幾個,招呼着沈狼出了門。
“沈狼,早上面裏那奇怪的味道你還記得嗎?”葉渺問。
沈狼點點頭。
“這藥是有人針對我們下的,你在這附近走一圈,看看有沒有人身上有同樣的味道。”
沈狼便聳着鼻子,慢慢沿着客棧周圍走去。
葉渺跟在他身後。
很快,沈狼指着不遠處巷子裏,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個子少年,“他,有。”
葉渺飛快看了那少年一眼,“你去請大夫,我去去就來。”
她說完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向巷子的牆射去。
石子撞到牆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少年做賊心虛,吓得跳起來,往巷子裏一鑽,不見了身影。
葉渺擡腳跟上去。
那少年在巷子鑽來鑽去,很明顯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若是一般人想跟蹤他,隻怕早被他甩開了。
少年從巷子裏出來後,拍拍手,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
葉渺随後出來一看,發現那裏竟然是花城的另一個入口。
花城是雷老闆的地盤,難道那少年竟是雷老闆的人?
但雷老闆剛跟她合作,絕不可能派人去給他們下藥。
所以,地下城有内鬼?想挑撥她和雷老闆的關系?
葉渺眸光閃了閃,跟着那少年身後,喊了一聲,“喂。”
那少年受驚,回頭一看葉渺,瞪大眼見鬼似的拔腿就跑。
剛跑兩步,突然撞到一個人,少年定睛一看,“二爺,救命!有人要殺小的!”
雷二雙眼一瞪,“誰?誰敢欺負我花城的人!?”
葉渺:...
走上前。
雷二張大嘴看着葉渺走近,低頭看了看那少年,沒等葉渺開口,一巴掌大力拍上那少年的腦袋。
“說,又做了什麽壞事?”
少年摸着被打懵的腦袋,“二爺?”
要知道雷二性子極其護短,今兒是怎麽啦?
葉渺拱手,“田護衛。”雷二白天跟着雷老闆姓田。
少年驚得如被定穴,我...我...我擦!
這小姐居然認識二爺?!
死定了,死定了!
這一楞神的瞬間,腦袋又挨了一巴掌,腦子裏嗡嗡響。
“快說!”
少年一花城普通小厮,自然不知道葉渺的存在,要不然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葉渺他們下手。
“小的...小的就是想賺點小錢花花。”少年拿出一兩銀子,“有人給了小的一兩銀子,讓小的去給來福客棧來參加同江學院挑戰賽的人下瀉藥。”
“那爲何沒給我下?”
少年抓抓頭,“因爲藥沒買夠。”
葉渺:呃...原來是她運氣好!
哦,不,是秦先生他們運氣太差!若是她吃兩口發現異常,指不定都不會中招。
“誰讓你下藥的?”
少年道:“不認識。”
葉渺料想他也不敢撒謊,正要告辭離開,那少年突然道:“不過那人走後,小的悄悄跟蹤了他一段路,最後跟丢了。”
“快帶我去!”
少年看一眼雷二,眼見那大手掌就要揮下來,少年連忙道:“是!”
雷二跟着一路随行,低聲向葉渺道歉,“對不起葉小姐,以後我會好好約束手下的人。”
葉渺淡淡嗯了一聲。
“這些人大多是窮苦人家,家裏老的老小的小,靠他們那點月銀沒法生活,這才生出歪心思。”
雷二又忍不住替自己的人辯解,“不過他們也就敢幹點偷雞摸狗的小事,大事他們沒那個膽子。”
葉渺心不在蔫的道:“知道了。”
雷二見她整個心神都在找人上面,便不再打擾她。
——
孫忠指着面前一疊銀票,手指發顫,“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對面戴着兔子面具的男子道:“生意沒做成,退定金。”
“我知道!”孫忠前晚被趙淩狠狠訓了一頓,當時他保證,他找的人定會再想辦法對付地下城的人。
可沒想到,兔面男子居然來退定金,不接這單生意了!
“你們做殺手的,收了銀子,不是不達目标不罷休嗎?”孫忠道。
兔面男了笑了笑,“孫老闆,我們天閣什麽時候有這個規矩了,我怎麽不知道?”
孫忠自然知道天閣規矩的,“若是嫌銀子不夠,我可以再加!”
兔面男子懶洋洋擺了擺手,“不用了!那人我們天閣對付不了,也不想對付。”
“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
“我們天閣就這樣,孫老闆上門前,規矩我可跟你說的清清楚楚,當時你可是同意了的。”
孫忠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天閣是江湖上與百妩齊名的殺手組織,任務完成率極高,鮮少失手。
但天閣有個奇怪的規矩,若他們判斷任務無法完成時,他們可自己決定提前結束任務,且隻退回定金。
知道這個規矩的人不少,隻是以前天閣極少失手,幾乎沒人将這規矩當回事。
兔面男子站起身,“孫老闆,定金我退了,後會有期。”
孫忠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帶着手下離去。
離開後,兔面男子扔掉面具,露出一張五官清朗的臉。
竟然是之前與葉渺有過一面之緣的成瑞,帶走葉銘葉海,那個大護法身邊的人!
他手下亦紛紛扔掉面具,一人道:“閣主,那葉尋歡屬下派人查了,查不到半點線索。”
成瑞皺起眉頭,他混迹江湖十多年,對江湖中大部分能人異士了如指掌,居然從未聽到葉尋歡的名号。
“繼續查。”
“是。”
另一屬下建議,“閣主,明天同江學院挑戰賽,各大學院知名陣法師都會出現,不如去那裏看看,或許能有收獲。”
成瑞點點頭,“走。”
——
幾人離開時,少年正帶着葉渺雷二走入臨近一個巷子,葉渺下意識一回頭,正好看到了成瑞的側臉。
她不由腳下頓了頓。
雖然隻見過成瑞一面,但她對這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印象深刻。
收買少年下藥的人在這附近,成瑞又在這附近出現,難道有什麽關聯?
葉渺指了指成瑞出來的巷子問道:“從這裏進去看看。”
少年看了眼雷二,見雷二瞪他,不敢吱聲,連忙在前面帶路。
不一會,葉渺見到地上被遺棄的五個面具,正好是成瑞五人。
她正要出聲,卻見雷二面色一變。
隻見前面一處宅子的後門打開,有個人探出頭來呸了一聲,“還什麽天閣?以爲自己是老天爺麽,呸!”
那人很快收回腦袋關上門,雷二咬牙切齒:“好你個孫忠,居然躲在這個地方!”
少年啊了一聲,“二爺,給小的銀子的那人,就是在這附近消失的!”
巷子四通八達,他剛才帶的路是捷徑,也是要來這個地方。
葉渺頓時明白過來。
孫忠在與地下城的博弈中輸了,估計是想着,若能幫助同樣投靠趙國公的同江學院,在這次挑戰賽中大獲全勝,他也算是彌補一點過失,所以對他們下了手。
隻是不知道,這是孫忠自己的想法,還是背後趙淩的授意。
“田護衛,那我先告辭了。”
孫忠殘害地下城的兄弟,地下城的人不會放過他,葉渺無需摻和其中。
“葉小姐慢走。”
——
回去客棧,幾位剛才沒喝藥的夫子,已經由大夫把過脈後開藥煎來喝了。
葉海等人因爲喝了葉渺的藥很快生龍活虎,秦先生在葉渺離開後将藥喝了也已經無礙。
隻有幾位夫子還躺在床上一臉慚愧,因爲他們耽誤了行程。
大家一起出來,秦先生總不會丢下他們,何況同江學院離這裏不過兩個時辰。
下午,幾位夫子覺得好了些,不好意思地要求秦先生上路。
秦先生見幾人氣色好轉,在馬車裏休息也是一樣,便起程了。
兩個時辰後,一行人到達同江學院。
早有接待的人在外迎接,将他們帶到住的地方。
葉渺剛和桃花将行李放好,有人來敲門。
是個助教模樣的人。
“是葉渺學生嗎?”那人問。
葉渺點點頭,“請問您是?”
“我是同江學院的助教,梅山長找你。”
“梅山長來了?”葉渺驚喜道。
“剛到半個時辰。”
“請夫子快帶我去!”程爍那家夥,居然瞞着她沒說梅山長要來同江學院的事情!
——
梅山長是故意沒讓程爍說的,想給葉渺一個驚喜。
他正想着等會葉渺臉上驚喜的表情,有人風一樣沖了進來,“老梅,快給老夫看看這個陣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來人是個六十左右的老者,頭發半白,圓臉,發髻有些歪。
“歐陽,你消息倒是靈通,老夫才剛到沒多久。”
被稱爲歐陽的,正是皇家學院的歐陽先生,他眼睛一瞪,“少叽歪,快給老夫看看!”
歐陽先生是個陣癡,梅山長隻好請他坐下,“拿來老夫瞧瞧。”
看了兩眼啧啧出聲,“這新陣不錯啊,不過就是威力有點問題。”
“不是廢話嗎?沒問題老夫來找你?”歐陽先生不耐煩道。
梅山長嘀咕了聲,這臭脾氣!
他正看着,外面響起一道聲音,“歐陽先生,梅山長,天杭學院的彭山長到了,荀山長請兩位過去。”
歐陽先生皺緊眉頭,明顯不情願。
梅山長放下陣圖,“歐陽,你是這次陣法挑戰賽的裁判,不管怎麽說,幾個山長你得見見。咱們回來再看!”
歐陽先生嘟哝兩聲,沒反對。
離開前,梅山長讓歐陽先生先走,他喊來金子,“去跟葉渺說,老夫有事,讓她先不要來了。”
金子應了聲是,在梅山長離開後,便前去去找葉渺。
他對同江學院不熟悉,等他問明情況下後,葉渺已經在那位助教的帶領下,來到了梅先生住的地方。
道過謝後,助教離開,葉渺走進去,見裏面沒人,心想或許是走開了,便坐在桌旁等他。
無意看到桌上放着一張陣圖。
“這是山長大人的新陣吧?”她自言自語道。
看了一會,眉心微皺。陣法構思雖好,但發揮不出威力。
葉渺想了想,提筆在上面改了改。
改完剛放下筆,金子滿頭大汗的來了。
“葉三小姐,山長大人被荀山長叫走了,讓你不要等他。”
葉渺遺憾的哦了一聲,“那你跟山長大人說,我明早過來。”
“好的。”
歐陽先生心裏急着那陣圖,和荀山長彭山長打過招呼後,便催着梅山長回來。
回來的路上,梅山長碰到秦先生身邊的小童帶着一名大夫模樣的人往這邊走來,随口問道:“秦先生不舒服嗎?”
那小童道:“回山長大人,早上秦先生等人吃錯東西腹瀉,幾位夫子還沒好轉,讓小人帶大夫前去。”
梅山長大驚,要是都腹瀉了,明天的比試怎麽辦?
“快帶老夫去看看!”又回頭對歐陽先生道:“歐陽對不住了,那陣圖明天再看。”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歐陽先生也不可能自私地留住梅山長,“你去吧。”
梅山長跟着小童迅速來到秦先生住的地方,擡腳進去見到秦先生和孟悠然坐在一起喝茶。
“不是說...腹瀉嗎?”梅山長楞住。
“已經好了。”
孟悠然連忙起身,拉開上首的椅子,“山長大人請坐。”
梅山長走了一會剛好有些口渴,便毫不客氣地坐下,端起茶就喝。
突聽耳邊孟悠然問:“山長大人,先生,你們聽過葉尋歡這個名字嗎?”
梅山長一口茶噴出。
這丫頭,又用假名招搖撞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