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
沒有人在圍在葉梨身邊,所有人都朝那來傳來震撼消息的男學生跑去。
“真的嗎!?李爲,你哪裏聽來的消息?!”
“李爲,快告訴我!是真的,是真的!”
“真的!千真萬确!”
那名叫李爲的男學生,激動道:“我剛才有事去找夫子,聽到夫子們正在議論此事!”
“夫子們那邊,也完全炸鍋了!”
一直閉關不出的山長,突然說要出關,已經讓所有人驚訝不已。
現在居然說要親自教新入學院才四個多月的戊班新生,更是讓所有人驚得下巴都掉了!
“太棒了!就算山長大人看不上我,能聽他老人家親自講解陣法,我此生無憾!”
“我也是!嗚嗚,激動得想哭怎麽辦?”
“你們說山長大人爲什麽會選擇咱們班?”
對啊,山長大人想授課,有甲乙丙丁戊五個班選擇,怎麽會就這麽巧選擇了戊班呢?
“山長大人一定是有暗中關注,知道新生裏陣法最厲害的孔無瑕和葉梨,都在咱們班!”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
“孔無瑕,葉梨,托你們的福!多得你們,我們才有機會聽山長大人授課!”
孔無瑕但笑不語,不過面上神情似乎完全認同學生們的猜測。
隻有葉梨陰沉着臉。
秦先生的那句“與之比,自取其辱”又回蕩在她耳邊。
葉梨一度覺得,秦先生說的,也許不是說她跟孟悠然比,而是跟葉渺比。
她跟葉渺,連與之相比的資格都沒有嗎?
不,她一定要讓秦先生看到,讓山長大人看到,她葉梨,比起葉渺,毫不遜色!
——
第二天葉渺一到戊班,薛子瑤便湊過來,又興奮又羨慕道:“渺妹妹,山長大人今天要出關,還要來咱們班親自授課,聽說是因爲孔無瑕和葉梨而來。”
薛子瑤雖志不在陣法,但能得到山長大人青眼,還是很讓她羨慕的。
梅山長和秦先生去過臨安侯府的事情,薛子瑤亦知情,但她不知道梅山長和秦先生想收葉渺爲徒,也不知道他們是爲葉渺而去,隻當是孟悠然的功勞。
畢竟孟悠然是秦先生最得意的學生,山長大人與秦先生又相識多年。
“山長大人要來咱們班授課?”葉渺吃了一驚。
“很驚喜吧!”薛子瑤壓低聲音,“你瞧瞧咱們班的同學,自昨天知道這個消息後,個個都快高興瘋了。”
難怪葉渺今天一進戊班,就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不過梅山長要來授課,于葉渺來說,隻有驚,沒有喜。
這山長大人,又想玩什麽花樣?
不會幼稚的在課堂上,提問後然後專門點她起來回答吧?
葉渺單手撐住腦袋,有些頭疼。
她真的不想出風頭啊!
所有人都期盼着今天上午的陣法課快點到來,隻有葉渺,期望慢點來慢點來,最好突然發生什麽事不要來!
快要時間了,有心急地趴在窗邊或站在門邊向外看。
遠遠的,隻見給他們上課的陣法夫子,恭敬的跟在一位白發白須像世外高人的老者身後,向這邊走來。
“來了來了!”有人激動起來。
這下不少人圍過去,“哇,這就是山長大人啊,果然不同凡響!”
“一看就是隐世高人!”
一陣激動的誇獎聲中,有人弱弱地問:“你們有沒有人覺得,山長大人有些眼熟?”
這一問,其他學生們均露出疑惑的神情。
“别說,還真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在哪裏見過呢?”
“啊!”有人大叫,“鳥林外,陣法!”
“啊!真的耶!”
學生們個個恍然大悟。
“嗚嗚,原來我們一早就見過山長大人了!”
“山長大人真是用心良苦,竟然扮成挑釁者讓激發咱們的鬥志。”
“我暗中還罵過山長大人,嗚嗚,山長大人對不起!”
“對不起山長大人,是學生沒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戊班的陣法夫子遠遠看到所有人探頭探腦的,氣不打一處來。
虧他還在山長大人面前替他們說好話,說他們是最有資質最聽話的一班學生。
現在一個兩個,成什麽體統?
梅山長笑眯眯道:“無妨,年輕人嘛,就該有年輕人的朝氣,要是都像咱們死氣沉沉的,可就太無趣了。”
陣法夫子恭敬道:“山長大人說的是。”
快到戊班時,所有人麻溜地回到座位上坐好,個個收腹挺胸,腰杆挺得筆直,雙眼冒光。
陣法夫子這才暗暗點了點頭,簡單地介紹後告辭離開将學堂和學生們交給梅山長。
他一走,學生們的眼神更熱切了,恨不得像X光一樣,将梅山長裏裏外外都看個透徹。
梅山長太習慣這樣的眼神,笑眯眯且有威嚴的說了幾句後,開始上課。
葉渺暗中松口氣。
梅山長的眼神雖然停留在她身上的次數比别人多,但是并不長久,不會引起人注意。
授課的過程中,偶爾提問,也是讓學生們舉手回答,并沒有特别點明讓葉渺回答。
在外人心目中神聖而尊敬的梅山長,授課時風趣幽默,平易近人,讓學生們激動不已。
學生們受益良多,從來沒有覺得一堂課的時長這麽短。
“學生們不要灰心,以後每三天,老夫會來授一堂課。”梅山長道:“有什麽不懂的,下次再問。”
哇!居然三天來一次!太棒了!
學生們低迷的懷緒,再次高漲。
“今天老夫給你們所講的内容,你們過後要制一張陣法圖交上來。”
哇!山長大人要親自檢驗他們的水平,太好了!
幾個陣法成績好的,比如孔無瑕等,面上皆露出喜不自禁的笑容。
除了葉梨。
整堂課下來,心不在蔫的人,除了葉渺,便是葉梨。
不是她不想聽,而是她隻要想到秦先生的話,想到梅山長會來戊班授課的原因。
内心的嫉妒就像一條蟲子,不停地啃着她的心,讓她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陣法圖,就由...”梅山長突然往葉渺這邊瞟了一眼,手指向她,“那位同學,收齊了送到老夫這裏。”
葉渺本來低着頭,想着這堂課總算過去了,山長大人沒作妖,正暗中松口氣。
哪知,最後山長大人突然來這麽一手,班上所有學生或羨慕或嫉妒地看着她。
一下子成了全班焦點!
葉渺:...古代打老人犯不犯法?
“是,山長大人!”
梅山長樂呵呵地走了。
薛子瑤興奮地湊過來,“哇,渺妹妹,你運氣實在太好了!山長大人随手一指就指中了你!”
随手一指?薛小姐你太天真了,他就是故意的!
葉渺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薛子瑤,要不這個機會讓給你吧。”
她不怕去見梅山長,她怕他纏着她要收她爲徒。
之前梅山長還是梅遊醫的時候,就想方設法想讓她拜師。
現在知道她還懂陣法,還是他找了許久的關門弟子,會放過她才怪。
可現在,她隻想低調。
拜師這麽高調的事,不适合她!
“不行不行!”薛子瑤連忙擺手,“山長大人看中的是你,我可不敢去!”
葉渺也就随口一說,閉着眼想等會見了梅山長,怎麽拒絕他。
“有些人,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人不陰不陽道,是個跟孔無瑕葉梨交好的女學生。
“不過是走了狗屎運,還真以爲自己被山長大人看中了。”
前一句含沙射影的,薛子瑤忍了,後一句明顯就是在說葉渺,薛子瑤忍無可忍。
“楊柳,你說什麽呢!?”
她正要沖過去,葉渺淡淡道:“薛子瑤,别跟有些人一般見識。”
薛子瑤便瞪了那女學生一眼,坐下不動了。
“不過是收集陣圖送過去而已,搞得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似的,還什麽别一般見識,切!”
葉渺将頭扭向一邊,懶得理。
她現在隻頭疼梅山長。
可怎麽頭疼都好,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下午,葉渺收集戊班學生的陣圖後,往梅山長的小院走去。
伺候梅山長小童站在外面,看到葉渺後,道:“你是葉渺吧,我是山長大人的童子,我叫金子。”
金子?葉渺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山長大人的作風。
她将陣圖往前一遞,“金子小哥,這是山長大人要的陣圖,不如你替我送進去吧。”
金子側身避開,“山長大人隻讓我帶你進去。”
葉渺撇撇嘴,逃脫計劃一失敗。
任何時候都在擦銀子、沒有任何人或事能讓他停止擦銀子的梅山長,聽到外面的聲音後,連忙放下手中的銀子,不顧身份的跑出來。
“丫頭,來了喲。”他笑眯眯道,生怕葉渺跑了似的。
“山長大人,這是您要的戊班學生制的陣圖。”葉渺站在院子中間,将陣圖舉高。
“丫頭,站着說話累,進來咱們坐着慢慢說。”
梅山長對那些陣圖視而不見,反正他的目的隻是讓葉渺來而已,什麽陣圖,不過是借口。
他說完徑自往屋裏走去,葉渺無法,隻得跟在後面進去。
心想無論梅山長說什麽,她都要明确告訴他,她暫時不想拜師的意願。
一進去,梅山長扔過來兩本書,“拿回去看看吧。”
葉渺瞅了瞅,一本是陣法書,一本是醫書。
瞧字迹,是梅山長親手寫的。
大約是什麽心得絕學、非親傳弟子不傳之類的吧。
葉渺隻覺得燙手得很,想放下,“山長大人,學生平時學業繁重,隻怕沒時間學别的,還請山長大人收回。”
梅山長裝模作樣道:“老夫現在是你的陣法夫子,作爲你的夫子,根據你在學堂的表現,老夫覺得你非常需要看看這本陣法書。”
葉渺:...
“那這本...學生不需要了吧?”葉渺拎起那本醫書,挑眉問。
梅山長瞟了一眼,理直氣壯道:“這本啊,老夫不小心順手一扔,就給扔過去了。既然你接都接住了,拿回去随便看看,不想看再還回來!”
葉渺簡直哭笑不得。
她将戊班學生的陣法圖放下,“那學生先回去了。”
“等等,等等,還有事沒說完呢,丫頭你急什麽。”梅山長不滿地将葉渺叫回來。
葉渺轉身,無可奈何道:“山長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梅山長指了指不遠處桌上的一張紙,“那裏有一張陣法圖,幫老夫寫出破解之法。”
葉渺拒絕,“山長大人您自己寫。”
“寫完了,你就可以走了。”梅山長老神在在的道。
意思就是不寫就别想走。
這麽無賴的山長大人,真是讓葉渺毫無辦法。
她走到桌邊,看了眼擺在上面的陣圖。
一份中高級的陣法圖。
看筆迹應該是别人給梅山長的,請他幫忙破陣的。
但這種水平,顯然不值得讓梅山長出面。
葉渺想了想,拿起旁邊的毛筆,飛快在紙上空白處,寫下破陣之法。
寫完,也不說讓梅山長看看行不行,直接道:“山長大人,學生告辭了。”
梅山長終于不在刁難,揮揮手,“行了,去吧。”
葉渺拿着兩本書,逃也似地離開梅山長的小院。
在她走後,丁夫子從另一間屋子裏走進來,梅山長指了指桌上的紙,“看看吧。”
丁夫子上前一看,驚得瞪大眼,“這是葉渺學生解的!?”
“這種程度對她來說,小意思而已。”
梅山長雖說得如此雲淡風清,嘴角卻不自覺翹起,走過去提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新收的關門弟子解的!用時:一刻鍾!
寫完對着丁夫子道:“給同江學院的荀老頭寄過去,想在老夫面前炫耀他新收的徒弟有多厲害,哼!老夫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梅山長口中的荀老頭,是同江學院的荀山長。
這份陣圖,是同江學院一名新生所制,因爲資質出衆,被荀山長收爲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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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這次在上京待了兩天就匆匆趕回來了。
因爲他收到了助教傳來的消息:山長大人不僅出山了,還纡尊降貴,親自跑去給戊班的學生授課!
不單如此,還點名讓葉渺收集戊班學生的陣圖給他送過去!
這不是明擺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嗎?
山長大人,好奸滑啊!
秦先生對着助教道:“去告訴戊班學生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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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城吟花入酒、薔薇花開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