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覺得那個呂先生有些眼熟,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他認識的能對得上号的人。
“這事不急,等找到他你就知道了。”梅山長道:“現在關鍵是盡快找到他,以他的脾性,搞不好将人玩死了。”
說到這,梅山長氣不打一處來,揪着喬方子的耳朵狠狠擰了兩下,擰得喬方子嗷嗷叫。
“山長老頭,松手松手,疼疼!”
梅山長氣道:“你個臭小子,一早知道了不告訴老夫,看老夫天天心急如焚的樣子,很痛快是不是?”
喬方子不敢反駁,“山長老頭,你不是說現在要先找到人嗎?快走啊,不然來不及了!”
梅山長這才松了手,氣呼呼道:“等找到老夫徒弟,回來再收拾你!”
喬方子捂着耳朵腹诽,心想徒弟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你願意收徒,還要人家願意給你做徒弟才行。
“老夫知道他的幾個老巢,帶着你的人,跟老夫走。”
“是,山長老頭。”
——
葉銘葉海在淩晨的時候到達上京,在城門外站了一會後,第一個入了城。
入城後兩人分道揚镳,葉銘前往平南王府,葉海前往皇家學院。
“阿海,你要是找不到皇家學院就問人知道嗎?”分開前葉銘叮囑道。
他和阿海去過平南王府幾次,倒是熟悉路線,但皇家學院兩人均是一次未去過。
若是平常的事,葉銘會主動與葉海互換,但現在關系葉渺的安危。
在葉銘心中,孟悠然固然很優秀,但若論綜合實力,遠不及程爍,畢竟程爍平南王世子的身份擺在那。
葉銘怕葉海跟程爍說不清楚耽誤時間,所以他決定自己去找程爍。
“知道了大哥,關系到妹妹,我一定不會出錯的。”
平南王府。
程爍此時正準備去早朝,徐沖急沖沖進來,“世子,葉二少爺有急事找。”
一大早來到上京有急事找他?看來一定是很嚴重。
程爍系腰帶的手一緊,“快讓他進來!”
葉銘一見程爍的面直接跪在地上,“程世子,妹妹失蹤了,請您幫忙将她找出來!”
程爍猶如被人打了一記悶棍,腦袋嗡嗡想,本來要将葉銘扶起來的手突然顫抖地僵在半空。
“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一遍!”陰冷的氣息瞬間将書房籠罩。
葉銘将知道的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待聽到葉銘說抓走葉渺的是呂先生時,程爍英俊的臉,黑得快要滴出墨來。
那日的對話,猶在耳邊回蕩。
“她膽子小,别吓壞她了。”
“你的人?”
“我的人。”
“你要護着她?”
“廢話,我的人,當然我護着!”
“程世子護着的人...那我更有興趣了。”
那個人,喜怒無常,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跟我來!”
程爍二話不說帶着葉銘出了門,“徐沖,找一百個最精銳的護衛過來!”
徐沖張大嘴,“世子,不早朝了?您昨兒才答應了皇上,今兒去早朝的…”
這個時候,早朝算什麽?
程爍冷冷地瞥了徐沖一眼,徐沖後背一涼,果斷閉上嘴。
——
葉海運氣好,順利找到了皇家學院。
他按照葉銘之前教的,先自報身份,然後拿出太中學院的學号牌,“我是臨安侯府的葉三少爺葉海,太中學院的學生,找孟悠然有事。”
守門的人看那學号牌不假,不敢耽擱,立馬讓人通知孟悠然。
“我幫你通知了,不過孟公子願不願意見你,我無法保證。”
皇家學院的人,将來出來皆是朝廷棟梁,前途不可限量,孟悠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想方設法想要拜訪他的人不計其數。
皇家學院的守門人地位不低,但在上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多如牛毛,所以七成以上來拜訪孟悠然的人,他都隻能老實通報。
但他從未見過孟悠然出來見過任何人。
所以對于葉海找孟悠然一事,守門人不報任何希望。
哪知他剛轉身,後面傳來孟悠然獨有的從容的聲音傳來,“葉三少爺。”
守門人震驚不已。
若他對孟悠然夠了解的話,會發現孟悠然此時的狀态,多了幾分迫切與慌亂。
葉海連夜從青州城來上京找他,可想而知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大事。
“孟公子!”葉海乍見到孟悠然,突然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樣,大聲哭起來。
“妹妹不見了!抓走她的那人功夫好厲害,打傷了我,打傷了大哥,打傷了好多人,還打傷了妹妹,嗚嗚...”
孟悠然面色驟變。
葉海說得不是很清楚,但孟悠然聽明白了:葉渺被一個武功很厲害的人抓走了,還受傷了。
“你知道抓走她的是什麽人嗎?”
“不知道,好像叫什麽呂先生。”葉海哭道:“阿爹讓我和大哥出來找你和程世子,說誰先找到妹妹,就将妹妹許給誰!孟公子,我是不喜歡你,可要是你能找妹妹,我...我願意将妹妹讓給你...”
孟悠然不由有些煩躁,這個時候将葉渺許配給誰的問題重要嗎?重要的是先将人找出來!
“阿木,你速去通知秦先生,說葉三小姐被一個叫呂先生的抓走了。”孟悠然道:“葉三少爺,我去借人,你先回去。”
“是,少爺。”
送走葉海後,孟悠然先去找了南宮焱。
“二皇子,悠然收到消息,太中學院有一名學生被人抓走了,那名學生秦先生十分看得,有意收爲學生。”孟悠然道:“請二皇子派人協助找回該學生。”
末了他加一句,“這是二皇子收買太中學院師生的最好時機。”
南宮焱略一思索,立馬應下來,“本皇子新收一名手下,是太中學院學生,名沈狼,善戰鬥追蹤。本皇子将此人交與你,同時再配二十名擅長追蹤的人給你。”
“謝二皇子。”
“來人,傳本皇子口谕,太中學院學生失蹤,命各地官員全力配合!”
孟悠然得了人手後,又回到威海伯府,将此事告之孟德良。
孟德良一聽,立馬明白重要性,馬不停蹄去找趙國公。
“國公爺,太中學院有一名秦先生看重的學生被歹人抓走了,若是國公爺能協助将人尋回,定能一舉得到太中學院師生之心!”
“傳令給趙懷安,立馬派人全力協助尋找!”
太中各州的知州先是收到南宮焱口谕,接着又是收到太子口谕,皆是爲了配合尋找太中學院一名學生。
個個心中驚奇不已,到底是什麽神仙人物,居然能讓如今水火不融的太子和二皇子聯手相助。
與此同時,得到消息的薛子瑤,亦将此事告之薛長言,讓他派人在青州城内外地毯式搜尋。
——
外面如何天翻地覆,葉渺毫不知情。
因爲便宜師傅臨走的話,她想了好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睡醒了,依然是刺得晃眼的夾金紗帳。
葉渺閉上眼,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有人在嗎?”她坐起來向外喊道。
珠簾清脆響,早上那個曼妙身形的女子跑進來。
站在葉渺床前,謙卑道:“葉三小姐,請問有什麽吩咐?”
“你怎麽稱呼?”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奴婢阿潤。”
“阿潤,我有些不舒服,能幫忙找個大夫嗎?”
“奴婢需要禀告主子。”
“那你去吧。”葉渺躺回床上,“回來的時候順便帶點吃的,我餓了。”
“是,葉三小姐。”
沒一會,食物的香氣飄進來,阿潤端着豐盛的飯菜進來了。
“對不起,葉三小姐,主子說剛才見您氣色很好,活蹦亂跳的,不需要看大夫。”
她頓了頓,“要是葉三小姐真不舒服,主子等會會來替您瞧瞧。”
“你主子,會看病嗎?”葉渺淡淡問。
阿潤咳了一聲,“奴婢不知。”
“算了,我不爲難你。”葉渺看她一眼,“府中有藥材嗎?我自己會看病。”
“這...”
“又要問你主子是吧?”葉渺道:“去吧,我等你。”
阿潤面上一紅,“葉三小姐請稍等。”
阿潤跑着離開,又很快跑回來,“葉三小姐,主子說了,隻要您不出院子,不見外人,不問不該問的問題。别的,您可随意。”
便宜師傅怕煩,一次又一次去問他,估計他煩了,索性直接給出他的底線。
“知道了。”葉渺道:“等我吃完,帶我去看看府上的藥材。”
“是。”
飯菜的味道,跟在南山腳下小院子裏吃的味道一模一樣。
看來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如果是同一人,那麽說明現在她還在青州城附近。
葉渺不動聲色地用完膳後,喊來阿潤,“阿潤,可以撤下了,帶我去藥材庫房。”
阿潤将空着的碗盤撤下後返回,“葉三小姐,這邊請。”
葉渺便随着阿潤離開屋子,前往藥材庫房。
一路上,她細細打量所處環境。
但這周圍布滿了陣法,她看不到真容。
隻能看得出這個宅子非常貴氣,比之喬方子的那種暴發戶式的富麗堂皇,這裏要矜貴高雅太多。
來到藥材庫房,阿潤推開門,裏面大得讓葉渺吓了一跳。
因爲最近學習醫術,葉渺進過臨安侯府的藥材庫房瞧過幾回。
她覺得侯府的藥材庫房算大了,可沒想到這裏的,比侯府的大了起碼四五倍。
品種之齊全,簡直吓死人。
多到葉渺甚至生出錯覺,該不會便宜師傅其實懂醫術的吧,要不然弄這麽大個藥材庫房做什麽?
阿潤看出她的震驚,抿嘴笑道:“這對主子來說不算什麽。”
這不算什麽?葉渺眸子閃了閃,看來便宜師傅有錢,相當有錢。
藥材庫房大,對葉渺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挑了十幾種她要的藥材,讓阿潤包好後,道:“要不要拿給你主子檢查檢查?”
阿潤道:“主子說了,這個藥材庫房裏的藥材,沒有毒藥。”
意思就是不擔心葉渺弄出什麽毒藥來毒死自己或别人。
葉渺笑了笑,“麻煩你幫我熬藥。”
“是,葉三小姐。”
阿潤動作很快,葉渺回去後半個時辰,便将藥端來了,“葉三小姐,您的藥來了。”
“謝謝你。”
葉渺試了試溫度,剛剛好,便端起來一口喝了。
“阿潤,這屋裏味道太淡,幫我點上熏香。”
“葉三小姐喜歡什麽香味的?”
“蘭花香。”
“好的。”
葉渺喝了藥睡了一覺後,渾身肌肉的酸痛減輕了大半。
在她睡着的時候,屋子裏點上了蘭花薰香,一屋子淡淡的香味。
“阿潤,麻煩你跟你主子說,我想清楚了,請他來一趟。”
阿潤應下後,又聽少女綿軟的聲音道:“我喝了一副藥好多了,該改個方子了,你按這個再去抓了煎藥。”
“是,葉三小姐。”阿潤接過藥方。
一個時辰後藥來了,葉渺讓阿潤放在桌上,說等會喝,讓她去拿點點心過來。
阿潤剛離開,珠簾響動,葉渺眸色一緊,若無其事地躺在床上。
“聽說你想好了。”淡漠而磁性的聲音響起。
葉渺似受了一驚,翻身坐到床邊,擡眸。
便宜師傅還是穿着之前她見過的那身白袍,帶着不自覺的撩人風情,往窗邊的榻上一靠。
深遂的眸子這麽斜斜一看過來,百轉千回,人間尤物不過如此。
葉渺垂下眸子,“我想好了。”
“哦,如何?”
“我不能做你的徒弟。”葉渺道。
“是不能還是不想?”
“不能,也不想。”
便宜師傅低低笑了,深邃的眸眉眼突然變得秾豔多情,笑聲卻是無情又輕佻。
“我覺得,你好像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他慢悠悠道。
“你要收我爲徒,必須要有做我師傅的資本。”葉渺道。
“你覺得我不夠格?”便宜師傅的聲音裏突然多了幾分趣味,他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新鮮的話。
“你的武功夠了。”葉渺道:“但是我對武功沒興趣,我最有興趣的是陣法。”
便宜師傅又笑了,身上如月光般的白衣顫動,襯得他的容顔美豔不可方物。
突然,他深遂的眸子變得銳利,語氣有兩分不可置信。
“你給我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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