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賭注的事情,這一次的陣法考試,太中學院所有夫子助教學生,關注點都在甲班的潘上人以及喬方子身上。
陣圖上交後,每個人都不太關注自己的分數,而是紛紛往甲班那邊瞧。
不過可惜隔得遠,除了站在潘上人以及喬方子附近的人,沒人瞧得清他們的陣法布得如何。
喬方子在葉銘葉海中間,葉海左瞧右瞧瞧不明白,不知道好壞。
他心裏擔心,但即便神經再大條,也沒敢問喬方子。
一旁的葉銘卻是震驚不已。
他本身聰明,之前對陣法沒興趣都能将夫子教的吃透,這幾天決定研究陣法後,在葉渺的教導下,進步飛速。
自認比現在夫子教的進度,快了兩倍不止。
但現在,他隻能看出喬方子的陣是成功的,卻居然瞧不出喬方子陣法的奧妙。
葉渺是因爲前世的事情,判斷喬方子非池中物,葉銘之前察覺喬方子的不尋常,卻純粹是憑自己的分析判斷。
但他沒料到,喬方子會比他想的要深得多。
潘上人在喬方子不遠處,不過彼此看不到對方的陣法。
當潘上人的陣法擺出來後,左右的同學立馬驚呼,“我擦,潘上人,這個陣不錯啊。”
“在夫子教的基礎上創新出能成陣,這最少九分了!”
“運氣好的話,十分都有可能!”
陣法考試在夫子們沒有打分結束前,是不允許随意走動的。
潘上人身邊的學生們這一驚呼,惹得離得近的學生心癢癢的同時,更加喜不自禁。
這麽看來,這次潘上人十拿九穩要赢了。
他赢,則代表大多數人都會赢!
有人看了眼葉銘葉海,見兩人一個迷茫,一個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什麽,心裏越發肯定喬方子必輸無疑了。
夫子們今日打分速度比上次快了很多。
“七分,八分,七分,八分...”
前面十幾個下來,都是七到八分。
終于輪到潘上人了。
所有人屏息以待。
幾個夫子看了看,面上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低頭交談了幾句,中間一名夫子道:“九分!”
“果然是九分!”
旁邊剛剛拿了七分的學生興奮不已,簡直比自己拿了九分還高興!
“潘上人拿了九分,喬方子輸定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所有班級,像過年似的,所有人喜氣洋洋,除了薛子瑤。
我的三百兩!她淚流滿面。
“薛子瑤,你下了多少兩?”葉渺突然問。
“三百兩。”薛子瑤垮下肩,渺妹妹啊,咱能不能别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不多。”
薛子瑤差點想吐血。
薛長言是個清官,隻有那丁點的死俸祿,薛家全靠裴媛的嫁妝撐着,所以薛子瑤的零用銀子并不多。
這三百兩,真是她存了好幾年才存下的。
所有人都在歡慶的時候,夫子們終于走到葉海喬方子葉銘幾人面前了。
按順序先是葉海。
夫子們看了看葉海的陣,皆露出驚訝的表情。
“葉海進步很大啊。”
不過幾天時間,從不能成陣到能成陣,這可不是一點點的進步,而是質的飛躍。
“七分。”
甲班陣法夫子拍拍葉海的肩,“葉海,做得不錯,繼續加油。”
葉海咧嘴笑,“謝謝夫子,學生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終于到了萬衆期待的喬方子的陣法了。
看完後,第一個夫子:瞪大眼。
第二個夫子:張大嘴。
第三個夫子:瞪大眼張大嘴。
第四個夫子:呆滞。
第五個夫子:呆滞瞪大眼張大嘴。
專門研究夫子表情的學生們,個個露出穩了穩了的微笑。
“夫子們一言不發,肯定是不能成陣。”
“第一次見五個夫子露出這樣的表情,想必是不敢相信,喬方子這樣的水平,居然敢跟人打賭!”
“萬一真輸了,喬方子真的會離開學院嗎?”
“哎呀,糟糕,我還欠他一百兩銀子!”
“哎呀呀,我還欠兩百兩!”
這次下注,大部分是用賒賬的形式。
“沒有他,突然感覺以後的學院生活,會好無聊。”
有人開始懷念喬方子的好。
“我也有這種感覺。”
“以後沒銀子了,找誰借?”
衆人感慨一番後,最後的結論是:“好在這次下注赢的銀子,能還清欠賬,不然過年回去,我爹肯定打死我!”
離得近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議論着,直到傳來一道聲音。
“喬方子,十分。”
議論的學生們聽到後哇了一聲,“哇,好厲害,又有人打十分了,上次隻有葉梨和孔無瑕是十分吧,這次是誰?”
“是喬方子,咱們甲班的喬方子!”
“哇,可是爲咱們甲班争光了!”
熱烈地讨論一番後,突然所有人集體失聲。
“誰十分!?”
“喬方子。”
“喬方子十分!?”
“潘上人九人,他十分,豈不是說他赢了潘上人!?”
“嗷,欠了三百兩又三百兩,過年回去我的命保不住了,我爹會打死我的!”
喜氣洋洋的氣氛一掃而空,整個校場,哀鴻遍野。
——
薛子瑤楞楞地看着手中一千兩的銀票。
喬河解釋道:“小少爺說了,薛小姐信任他下注三百兩,他決定雙倍返,加上本金是九百兩,多的一百兩給薛小姐薛少爺買零嘴。”
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的薛子瑤咽咽口水,呆楞地問葉渺,“所以說,喬方子赢了!?”
“應該是吧,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了。”葉渺道。
薛子瑤十分不自然地轉動頭顱,除了她,所有人都愁眉苦臉,跟死了爹娘似的。
“哇!渺妹妹,你真是我的财神爺!哈哈哈!”薛子瑤突然一把抱住葉渺,興奮大笑。
“愛死你了,愛死你了!”
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渺妹妹,就喜歡上了,原來渺妹妹是她的财神爺!
怪不得剛才說三百兩不多,原來是這個意思!
薛子瑤笑眯眯地道:“渺妹妹,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
——
陣法評分結束了,潘上人站在校場上一動不動,腦海一片空白。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輸給喬方子?!
怎麽可能會輸給那個草包喬方子?!
喬方子雙手背在背後,慢悠悠走過來,“潘上人,該兌現賭約了。”
兌現賭約,什麽賭約?
潘上人腦子轉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他與喬方子的賭約:輸的人,離開太中學院!
面上,頓時血色全無!
不!這是潘家翻身的最後希望,他不能離開,他不能走!
可是要讓他開口求喬方子讓賭約無效,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沒有參與下注的少數幾個學生看得不忍,“喬方子,大家一時沖動說的玩笑話而已,算了,别當真。”
“對啊,都是同窗,别較真了,算了算了。”
喬方子一向大度,之前闖關石碑的事情,很多人不滿針對他,他都沒放在心上。
後來誰來找他借銀子,他都慷慨借出去,半句嘲諷的話都沒說。
所以這次,很多人認爲喬方子一定會将賭約當成玩笑話,一笑置之。
哪知喬方子是笑了,卻沒有當成玩笑話。
“今天反過來要是我輸了,你們問問潘上人,他會不會将此事當成玩笑話,一笑了之?”
做和事佬的人,立馬不出聲了。
潘上人因爲潘氏商行被喬氏商行打敗的關系,一直針對喬方子,今日要是潘上人赢了,絕不可能會讓喬方子留在學院。
“我喬家商行出身,最重信譽,一諾千金,我說過的話自然會做到,打過的賭,自然會踐行。至于别人嘛,我沒法按我的要求去要求别人。”
喬方子道:“這個約履行不履行,不在我,在對方。”
說完,一胳膊搭上葉海的肩,摸着肚子,“海兄弟,我肚子餓了,吃東西去。”
兩人勾肩搭背的離開,其他的學生們不好多說,也離開了。
留下潘上人一人站在原地,臉上青紅交加。
喬方子的話,就是個坑。
他若履行賭約離開,那潘家就徹底玩完了。
若他不離開,則所有人都知道他潘上人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商人最重聲譽,累積聲譽需要數十年甚至一輩子,而毀掉聲譽,卻隻需要一夕!
所以無論他選擇離開還是留下,未來的路,都将會比之前更艱難百倍!
潘上人死死盯着喬方子離開的方向,眼裏露出狠厲的光芒。
喬方子,你不讓我好過,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咱們走着瞧!
——
喬方子拉着葉海走了一會後,很快和葉銘會合,又找到葉渺和薛子瑤。
“喬方子,謝謝你!”薛子瑤自拿了一千兩銀子後,臉上笑容一直沒斷過,此時見到大金主,更是笑得像花一樣。
“不用客氣,這是你應得的!”喬方子大氣的一揮手。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哈哈哈!”薛子瑤想到荷包裏的銀票,就樂不可支。
連葉銘瞟過來的極不友善的眼神,都大度的忽略了。
輕浮!葉銘在心裏冷哼一聲。
“今晚去宅子裏大吃大喝一頓!”喬方子道:“喊上桃花妹妹秋桐初一初二幾個。”
“我去喊!”薛子瑤說完就跑了。
因爲一千兩,她興奮得沒法停下來。
薛子瑤離開後,葉海想起剛才的事情,“方子兄弟,你真的要将潘上人趕出學院嗎?”
喬方子兩手一攤,“我給了他選擇,他自己選。”
葉銘看着他,“喬方子,商人以和爲貴,你不像是會趕盡殺絕的人。”
“有些仇能解,有些仇不能解,不能解的仇,解來幹什麽?”喬方子看了一眼葉渺。
渺妹妹說過,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以前他不主動招惹潘上人,也是本着以和爲貴,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現在嘛,呵呵。
不服?那就打到你服爲止!
葉銘注意到喬方子的目光,在他和葉渺身上掃了兩眼,若有所思。
喬方子的轉變,不會是因爲妹妹吧?
這邊葉海問起了别的問題,“妹妹,你陣法多少分?”
“七分,二哥哥你呢?”
“我也七分!”葉海大聲說完,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二哥哥你好棒!”葉渺果然最懂葉海,毫不吝啬的誇獎。
葉銘瞅一眼葉海,幼稚!
“大哥九分呢!喬方子更厲害,十分!”
“大哥哥真棒!喬方子也棒!”葉渺笑眯眯道。
葉銘:空氣真好,心情好愉悅!
——
上京,平南王府。
“小王爺,世子有事不見客!”
“滾開!”南宮銳一腳踹開徐沖,直奔程爍書房。
徐沖愁眉苦臉的跟在南宮銳身後。
這小霸王,打不得碰不得,希望世子被打擾了不要生氣!
剛才還嚣張不已的南宮銳,推開書房門後,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世子大哥~”
“我沒空,自己玩去!”
埋首在一堆書藉中的程爍,頭都懶得擡,直接冷冰冰趕人走。
“世子大哥,我不是來找你玩的,我是想你再帶我去太中學院!”
南宮銳說着,不知爲何,臉突然紅了。
“我沒空,自己去!”
“父王不準,說除非有人帶着!”南宮銳耷拉着頭,“世子大哥,我不是現在去,我想重陽過去登山。”
“太中學院的山有什麽好登的,上京郊區大片山,不去!”
程爍的聲音逐漸透出幾分不耐煩,“出去,别打擾我!”
自從中秋回來後,程爍一頭埋進陣法的海洋,将皇家學院的大陣法師歐陽先生拎出來,逼着他教他陣法。
以前程爍在皇家學院時,歐陽先生天天追在他屁股後面,要收他爲徒,結果程爍鳥都不鳥人家,還變着法的捉弄人家。
現在天道好輪回,歐陽先生便變着法的折騰程爍,以報當年的仇。
程爍明知歐陽先生是在折騰他,卻沒有半點怨言,答應一個月的時間,将二十本陣法古藉全部背下來後,再去找歐陽先生。
一個月二十本,等于一天半一本,所以他是真沒時間。
南宮銳見死活說不動他,隻好作罷,“你不帶我去,那我找皇家學院的人帶我去了。”
“嗯,去吧。”
南宮銳走到書房門口後,程爍猛的擡頭,星眸危險的眯起,“你說皇家學院有人要去太中學院登山?”
“是啊。”
“誰?”
“孟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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