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知道!你知道爲什麽不早說?”洛輕語大聲質問,“你故意想害我是不是!?”
李震宗聽不過耳了,“洛輕語,葉渺要是想害你,剛才就會将你扔到那間客棧!”
馬車裏靜了一息,洛輕語咬牙道:“但她瞞着我們,就是她不對!”
“好了别吵了!”李震宗不耐煩道:“與其在這裏抱怨,不如養足精神,等天亮了再說!”
洛輕語咬着唇不敢出聲,她功夫不好,沈狼又是個無情的人,若是再遇到危險,她還指望着李震宗能幫一幫她。
馬車裏終于安靜下來。
馬車一路不停,隻在天亮時經過一個小鎮,李震宗去買了些早膳回來,幾人胡亂吃了一些後,繼續趕路。
一個多時辰後,馬車到了林州城。
城門戒嚴,幾人拿出太中學院學号牌,守門将領确認無誤,又将他們馬車仔細檢查一番,才讓他們進了城。
“這麽嚴,薛子瑤的弟弟,應該很快能找到吧?”李震宗小聲道。
洛輕語語氣相當不屑,“爲了她弟弟一個人,就讓我們全部出來受罪,真是害人不淺!”
那話語裏大有死了活該之類的意思。
葉渺淩厲地看她一眼,眸中冰冷,洛輕語後背一涼,不情願地閉了嘴。
心裏則暗道,一個知州家的公子了不起啊,呸!憑什麽讓她搭上性命?
兩次生死驚險,讓她對薛子星充滿憤怒。
李震宗皺眉,“出都出來了,快點找到人才是上策!葉渺,沈狼,我們去找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不在,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師爺,知道四人是從太中學院出來的,立馬奉爲座上賓。
“陳師爺,我等奉山長大人之命,協助尋找薛少爺,請盡管吩咐我們。”李震宗道。
陳師爺爲難道:“昨日收到消息後,大人已經吩咐全城戒嚴,暫時還沒有任何發現,所以老夫也不知道讓幾位做什麽好。”
葉渺道:“那我們到林州城中四處走走吧。”
陳師爺要派人跟着,被葉渺幾人婉言謝絕。
程爍讓她和沈狼來青州,肯定暗中已經有了安排。
洛輕語本想留在衙門裏休息,但葉渺幾人離開了,她隻好不情不願地跟着離開。
離開衙門沒多久,突然有人在後面喊了一聲,“你們是外地來的嗎?”
幾人回頭,李震宗道:“正是,請問...”
“就是他們,抓住他們!”那人大喊:“昨晚打傷咱們兄弟的,就是他們幾個!”
嘩啦啦,幾十個拿着木棍的大漢,兇神惡煞地将他們圍住。
李震宗面色微變,“各位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們剛剛才到林州城。”
“那就更沒錯了!”帶頭一個眼角有痣的大漢冷笑道:“昨晚你們經過野豬林,不由分說将我們族裏十幾個去捕野豬的兄弟打傷了。這事,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
“沒錯,不能讓你們白打!”
那群人情緒激動,手中嬰兒手臂粗的木棍揮舞,随時就要打到幾人身上!
這要是不小心挨了一棍,沒死也要斷胳膊斷腿的!
洛輕語臉色一白,“這事與我無關,是他們打的!”
她試圖撇清關系,卻沒人理會她。
葉渺皺眉看着這些人,這時間點,出現得太巧合了吧。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聽說幾個外地人,打傷了林州城的人後,所有百姓們同仇敵忾。
“将他們抓去衙門關起來!”
“太這份了,當我們林州城的人好欺負是不是?”
“我看到他們剛從衙門出來的,肯定跟衙門的人有關系,不能去衙門!”
“那先抓起來再說!”
“對,先抓起來!”
一聲高過一聲地高亢喊聲,将李震宗想解釋的聲音淹沒。
“你說我們打傷了人,那些人在哪裏?”葉渺站出來道。
眼角有痣的大漢冷笑一聲,“将人擡上來!”
話落,十幾個受傷的大漢被人擡上來。
昨晚太黑,看不清是不是同一批人。
她看了眼沈狼,沈狼面無表情,葉渺猜想應該是同一批人了。
夜襲他們的人,突然間變成了普通狩野豬的百姓。
“好,我們跟你們走。”葉渺道。
她答得這麽爽快,倒讓那些人有些不信了。
有人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
李震宗道:“我們隻有四個人,你們有七八十個人,怕什麽?”
這話不錯,爲首大漢道:“帶走!”
“我不去!我不去!”洛輕語尖叫,“這事與我無關,是他們打的人!爲什麽要抓我?!”
“洛輕語,我們是一起出來的。”李震宗皺眉道。
“這位大哥,昨晚的事,确實與她無關。”葉渺突然道:“你讓她走吧。”
洛輕語沒想到葉渺會爲她說話,驚了一驚。
“好讓她去通風報信?”爲首大漢眯着眼道。
葉渺笑了笑,“你們在大街上圍堵我們,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這林州城裏認識你們的人肯定不少。隻要我們家人找來,遲早找到你們頭上,哪用得着通風報信?”
确實,又不是暗中綁架。
“讓她走!”爲首大漢手一揮,人群立馬讓出一條道。
洛輕語咬唇看了幾人一眼,最後還是走了。
三人随着大漢一行人走出林州城,大約半個時辰後,來到一處座落着好幾條村子的地方。
四周群山環繞,綠水青山,如世外桃源一般。
“進去!”有人打開一扇廢棄的舊祠堂的大門,“等族中長輩們商議完後,再告訴你們如何處罰你們。”
舊祠堂裏面即便大白天的,也漆黑不見五指,陰冷的氣息從敞開的大門裏飄出來,帶着腐朽發黴的氣味。
沈狼野獸般的眸子慢慢眯起來,葉渺杏眸閃了閃,“沈狼,李震宗,我們進去吧。”
說完轉身對爲首大漢道:“我能提個要求嗎?”
大漢冷冷一笑,“呵,膽子倒不小。”
葉渺沒理他,自顧自道:“快中午了,能端點飯菜來嗎?我們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隻吃了幾個包子。”
大漢楞了楞,大概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顧着填飽肚子的事情。
真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沒有半點危險意識,不知死活!
大漢向旁邊一人吩咐道:“去拿點吃的來。”
“謝謝!”
祠堂時擺着一張破舊的桌子,飯菜端上來後,葉渺簡單将桌椅擦了擦,坐下來開始用膳。
見沈狼拿起一個雞腿三兩下啃光,葉渺跟着拿了個雞腿吃起來。
“不知道我們會被關到什麽時候?”李震宗道:“葉渺,沈狼,你們有辦法出去嗎?”
葉渺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随意問道:“李震宗,你是哪裏人?”
李震宗扒飯的手頓了頓,“我是林州平野縣人。”
“家裏做什麽的?”
“就是普通百姓。”
“我看你功夫不錯。”
李震宗道:“小時候遇到一個師傅,說我根骨奇佳,收我爲徒,教我武藝,我才有幸考上太中學院。”
“你師傅叫什麽名字?”
“師傅老人家的名諱,不方便對外人說。”
葉渺漫不經心道:“是不是叫九擎天?”
屋裏的氣氛瞬間凝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李震宗慢悠悠放下筷子。
“從第一次下藥遇襲開始,我就覺得奇怪,怎麽會這麽巧?當時我就懷疑有内鬼,我不是,沈狼不是,你和洛輕語,必有一人是。”
葉渺道:“你功夫比洛輕語好,中藥後卻比她先昏迷,又比她後醒來,我想或許是各人體質不同。洛輕語出身武将之家,家中多與江湖人士有接觸,會認識九擎天不奇怪。所以我一時分辯不出,這内鬼是你還是落輕語。”
“那你現在認定我是内鬼了?”李震宗微微一笑,“有什麽證據?”
“其實我還真沒什麽證據。”葉渺道:“畢竟一路上你表現十分正常,偶有單獨離開,理由也很充足。比如去買早膳之類的。”
“那你爲什麽會認定是我?”
“因爲洛輕語蠢!蠢成那樣,我真的沒法相信她是内鬼。”葉渺道:“還有這些人要帶我們來的時候,她要是内鬼,會獨自離開惹人懷疑嗎?肯定不會。”
“所以那個人,就隻能是你了。”
“你的解釋很牽強。”李震宗微笑道:“不過,碰巧猜對了。”
“爲什麽?”葉渺問。
九重門的事情,葉渺相信她和沈狼絕對沒有暴露,但爲何李震宗會要阻攔他們?
難道程爍那邊有内鬼?
“薛少爺身份不低,你葉三小姐的身份更不低。”
原來如此。
葉渺懂了,她是侯府小姐,薛子星是知州少爺,算起來,她的身份比薛子星尊貴!
“所以你是想抓我當人質?”
“爲求保命而已!”李震宗道。
“你憑什麽認爲你能抓住我?”少女忽爾一笑,李震宗心頭一震。
他強斂住心神,“你沒有功夫,而沈狼功夫雖高,現在卻無用武之地!”
“爲什麽?”
“因爲這座祠堂,是一個陣法。”李震守道:“進來的人,沒有一個人能走出去。”
“是嗎?那抓住你當人質就好了。”葉渺無所謂道。
李震宗自嘲道:“你太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我的命,在他們眼裏,一文不值。”
“他們?誰?”葉渺快速反問。
李震宗面色一變。
“不想說便罷了,無外乎九重門,曲夫子,趙大人,趙國公,太子那一幫人。”
葉渺随意的話,卻像晴天霹靂一樣,炸得李震宗面色慘白。
“你...你...”
李震宗你了好久,才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爲什麽要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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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Vai的催更炸彈、露輕靈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