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是應驗了昨天青衣小童說的話:到時候别人肯不肯借,可就不好說了。
有些本來想省下三百兩銀子的,瞧這陣勢知道是省不了了,紛紛上前交銀子。
沒有一人通過第二陣,所有人連試三次後,從青衣小童手中接過破解之法後,同之前的人一模一樣的表情:先是面色大變,然後将破解之法嚴密收好,最後匆匆走了。
等到學院裏放人,新生們跑出來後,鳥林外隻剩一堆擺放好的石頭。
奇怪的師徒不見了,學兄學姐們也不見人。
衆人又跑回學院,各自去找自己的堂哥堂姐們,想知道結果如何。
結果連對方院門都沒進,均被貼身下人攔住,說是正潛心研習,準備傳承競演,暫不見任何人。
新生們皆驚,雖然他們問不到任何結果,可這樣避而不見,不就擺明了,他們根本沒破陣,而是花三百兩從那對師徒手中買了破解之法,正在閉門研究!
——
鳥要外奇怪的師徒離開了,而葉渺等人在學院的生活正式開始。
每日卯時晨練,辰時早膳,午時午膳加小休,酉時晚膳,亥時就寝。
其餘時辰學習,不隻有兵法,武術,陣法,還夾雜四書五經、琴棋書畫。
這日晨練完後,葉渺薛子瑤葉梨三人去用早膳途中,聽到迎面走來的兩個夫子其中一人道:
“張夫子,有沒有發現最近學生們更加勤奮了?”
他說的學生們,指的是即将要離開學院的學生們。
“我也發現了,最近經常通宵不說,還有不少人離開學院,說是換個環境透透氣,爲傳承競演做準備。”
先前的夫子甚感欣慰,“要是這次的新生,同他們一樣,咱們就少操不少心了。”
“哈哈哈,李夫子不要過于憂心,新來的學生們年紀還小,開始調皮些,慢慢就好了。”
葉渺三人站在一旁,恭敬地同兩位夫子打了招呼,待他們離開後才繼續向前走。
薛子瑤突然道:“話說咱們來幾天了,怎麽都沒見到山長與秦先生?”
“秦先生去上京了,昨晚才回來。”葉梨小聲道。
她連着幾天去拜訪秦先生,一直沒見着,所以知道了這個事情。
“那山長呢?也是跟着去了上京嗎?”沒說完薛子瑤就馬上否定了,“啊,不對,曲夫子說山長在閉關!好好奇山長什麽樣子!”
這時恰好一位年輕的助教經過,聽到這話道:“想見山長?你們都别想了!我來三年都沒見過!據說這學院裏,見過山長本人的,不超過五人!”
“不會吧?這麽神秘?”薛子瑤咋舌。
“當然啦!山長一心研習陣法,不問世事,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年輕助教說起來,一臉崇拜。
“謝謝助教。”
三人道完謝後,各自回了院子裏用早膳。
——
不遠處,洛輕語敲開孔無瑕的院門。
一進去,洛輕語支開丫鬟後,迫不急待道:“無瑕,你聽說了沒有?”
“聽說什麽?”孔無瑕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粥,問道:“你用過早膳沒?要不要一起?”
洛輕語急道:“這個時候還喝什麽粥?是關于孟公子的事!”
“孟公子什麽事?”雖然那天孔無瑕哭着跑了,可一聽到孟悠然三個字,還是忍不住想聽到更多。
“聽說孟公子,真的對那個葉渺有意!”洛輕語大聲道。
孔無瑕面色一白,手指捏緊勺子,“不,不可能!你從哪聽來的?”
“我找學兄學姐們打聽的!二月底的時候,孟公子帶着葉渺兄妹五人過來,當時葉渺的哥哥葉海揪着孟公子的領子吼着說,早知道他觊觎他妹妹了!還警告孟公子不準靠近他妹妹!那天的事情,學院裏的學兄們大半都知道!私底下說笑過好多回!”
“他們都相信?”孔無暇不敢置信。
“怎麽不信?他們都親眼見過葉渺!”洛輕語道:“無瑕你也見過她,孟公子一心撲在陣法上,與女孩子接觸甚少,如果她有心迷惑,難保孟公子不會上鈎!”
“不,我不相信!”孔無瑕咬着唇,“我不相信孟公子是這麽膚淺的人!”
洛輕語恨鐵不成鋼,“你要是不信,那咱們再去打聽打聽。”
——
亥時,負責巡邏的幾位助教,分别将男學舍女學舍檢查了一遍,确認所有學生們已經就寝後,才提着燈籠去往别處。
在他們轉身離去後沒多久,男學舍和女學舍,突然各有一道黑影如幽靈般蹿出,轉瞬便消失在黑夜裏。
兩道黑影來到鳥林外一處小林子裏,那裏提前準備了一輛馬車。
一個上了馬車,一人駕馬,無聲無息地朝前駛去…
胡信吹熄燈正要睡下,突然傳來一陣有節奏地敲門聲。
他連忙起來打開門,高大而強勢的身形将他罩住。
胡信頓覺呼吸困難,不由瑟縮了一下,在看到後面一人時,迅速滑過去,躲到後面。
“阿娘~”
先進的一人将油燈點亮,照亮胡信前面黑色鬥篷下那張嬌憨的小臉。
“别怕,沈狼不會欺負你的。”葉渺安慰胡信,将鬥篷脫下放到一旁。
“陣圖賣了多少?”
“二十份!”胡信将銀票取出,又指了指屋裏幾個大麻袋,“都在這裏。”
葉渺抽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這是你們的跑腿費!做得不錯!”
“謝謝阿娘!”
雖然一百兩隻是這次買賣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胡信已經萬分知足了。
自小的經驗讓胡信明白一個道理:有多少能力就擁有多少财富,否則過多的财富就是災難!
“你那個師傅哪找來的?挺像回事!”
胡信嘻嘻一笑,“阿娘你上次交代我辦這件事後,我就一直在物色人選。梅爺爺是個江湖遊醫,前段時間有兩個乞丐伯伯生病,找梅爺爺來看病,我瞧他外貌挺合适,便邀請他一起。他本來想見你,我說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來。”
“辛苦了。”葉渺摸摸他的頭,微笑贊道:“做得很棒。”
柔軟的小手落到頭上,暖暖的,胡信身子一僵,随即又恢複笑嘻嘻的模樣。
“阿娘以後有這等好事,記得找我啊。”
鳥林外的陣法,正是葉渺一手策劃的。
負責執行的是胡信,以及他臨時找來的江湖遊醫梅爺爺。
“好。”葉渺将銀票給他,“這個給沈小姐送去。”
沈畢方初初去到南宮焱身邊,少不了需要用銀子。
胡信想拒絕,好不容易沈畢方和沈狼從這裏搬走,他因爲要幫葉渺辦事,暫時逃脫他們的魔爪,實在不想自動送上門去。
可是沈狼站在一旁,像狼一樣的眼神盯着他,他不敢說不字。
“是。”
“我先走了,有事讓人送口信去學院找我。”
“阿娘慢走。”胡信已經将阿娘兩個字,喊得極爲順口。
對他來說,仿佛阿娘隻是一個名字,而不是一種稱呼。
葉渺給沈狼使了個眼色,沈狼身形微動,還沒瞧清他動作,便見他将胡信放在屋裏的幾個大麻袋背起,走到外面去了。
葉渺随後走出胡信破舊的小宅子,兩人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向城外走去。
天色太晚,馬車進不了城,停在城外。
走了一會,沈狼突然用生硬而奇特的語調問:“缺銀子?”
葉渺明白他問的是什麽。
“是缺銀子,你姐姐現在需要銀子。不過,”葉渺微微一笑,“我這麽做,不僅僅是爲了銀子,更是爲了教訓一個人。”
“誰?”
“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出了城,沈狼将麻袋放到車上。
葉渺爬上馬車,坐到幾個麻袋中間,放下車簾拍了一下車身,“走吧。”
話落,馬車無聲無息跑動起來。
一個多時辰後,馬車停到鳥林外。
有鳥兒被驚醒,發出叽叽喳喳的聲音。
沈狼從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似野獸一般的聲音,鳥兒迅速安靜下來。
葉渺眼尖的發現,馬車旁的馬兒,四隻馬蹄打着顫,卻一聲都不敢出。
怪不得一路半點聲音都沒有,原來是被沈狼吓的。
“背上麻袋,跟我來!”
話落,葉渺率先向前掠去。
沈狼停了一息,迅速跟上。
兩人避開學院裏巡邏的助教,來到學院裏最西北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院子前。
葉渺用眼神示意沈狼将麻袋放下,然後放下一張紙。
擡手輕輕敲了幾下門後,迅速隐入黑暗中。
不一會,一個童子模樣的人打着哈欠拉開門,看到四個麻袋上的那張紙後,立馬瞪大眼,将紙拿走關緊大門。
很快,四個大麻袋被運了進去。
呵!
暗處的葉渺輕嗤一聲。
狗屁世外高人!就是一愛銀子的貨色!
而且不喜銀票,就喜銀子,一錠一錠那種!
所以葉渺讓胡信兌了五千兩銀子的現銀,分别裝在四個麻袋裏。
不僅愛銀子,還愛裝。
前世葉渺也就看過他幾次背影。
不過前世他是南宮焱看重的人,在他還沒投靠南宮焱以前,葉渺要先拉攏他!
山長大人,等着接銀子,不,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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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Vai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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