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攔住他,“赢了銀子就想跑?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誰要跑了?”青衣小童給他個白眼,“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明兒再來。”
“天色不早?”有人冷笑,“這才剛未時過半,哪裏不早了?”
小童嗆聲道:“你以爲我和師傅跟你們一樣,是學院的學生,有住的地方?不早點走,難道讓我們老的老,小的小,在外餐風露宿?”
衆人一時語塞,卻是不讓路。
“你們擔心我們怕輸跑了不來,我還擔心你們膽子小明天不敢來呢!”小童道:“明天規矩改了,入陣十兩,連破三陣可得百兩!”
“十兩入一次陣?你這是金陣嗎?”衆人哇哇叫。
小童不屑道:“玩得起就玩,玩不起請靠邊站!”
那語氣模樣,學得喬方子七成嚣張樣。
有人氣笑,“這局該不是喬小少爺自己布的,自己作托,然後想掙咱們銀子吧?”
喬方子嗤笑一聲,走到那人的小厮面前,嚣張地拿出一張百兩銀票,“帶着你的主子去看病!多的賞你!”
小厮看着那百兩銀票,心動地咽咽口水,偷偷瞟了一眼自家少爺,卻是不敢接。
那人紅着眼,“喬方子,别人怕你,我潘上人可不怕你!”
“原來是潘家少爺啊,你們潘氏商行數次敗在我祖父手下,一日不如一日,也難怪你一兩銀子都玩不起,還說我做局!”
喬方子切了一聲,“明日反正我是要繼續玩的,你們愛玩不玩!海兄弟,你會陪着我一起玩吧?”
“當然!”葉海很講義氣地替他辯解,“方子兄弟才不是這樣的人!”
兩人争論的時候,青衣小童已經在陣撤了,那些石頭堆在一旁,又成了普通的石頭。
人群漸漸散去,葉海圍着石頭轉來轉去,不解地撓頭,“怪事,真是怪事!不就是幾塊石頭嗎?怎麽就能擺成陣了呢?”
喬方子拉住他,“銘兄弟海兄弟,渺...,葉渺,薛子瑤,我帶你們去住處瞧瞧!”
渺妹妹!喬方子在心裏偷偷喊。
葉銘瞟他一眼,看來是記住了葉海的拳頭了。
葉梨尴尬地站在那,五個人,喬方子沒喊她。
“哦,對了,那個誰,”喬方子抓抓頭,沒想起葉梨是誰。
葉渺道:“五妹妹葉梨。”
“哦,葉五小姐,你要是有空的話,一起吧。”
“住處有什麽好瞧的?我都瞧過了!”葉海的眼睛還在那堆石頭上打轉,“你們去吧,我不去,我要看石頭。”
“這可不行,一定要去。”喬方子死活拖着葉海一起走,“我帶你們看的住處,跟你看的不同!”
他拖着葉海往前走,葉銘幾人隻好跟在後面。
葉梨咬咬唇,跟上了葉渺。
待幾個走到那個富麗堂皇的宅子面前時,齊齊傻眼。
上次入學試的時候,這宅子都沒有,現在不過一個多月,居然就建成了這麽大一個宅子。
要知道就算是現代,也不一定能有這麽快啊!
薛子瑤張大嘴,“喬方子,你别跟我說,這是你的住處?”
“不是!”喬方子嘿嘿一笑,“是我們的住處!”
薛子瑤:“什麽意思?”
“我給你們一人準備了一個院子。”
話落,大門打開,魚貫而出數十個丫鬟小厮,“小少爺好!各位小姐少爺們好!”
喬方子道:“來認識一下,這位是葉二少爺,這位是葉三少爺,這位是葉三小姐,這位是薛小姐。以後他們四人跟本少爺一樣,也是這裏的主人。你們待他們,得跟待本少爺一樣知道嗎?”
“是,小少爺!”
葉梨尴尬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哦,葉五小姐,不好意思,我之前不認識你,所以沒給你準備。”喬方子似想起什麽,轉頭對葉梨道。
葉梨連忙調整臉上表情,“喬小少爺客氣了,是我來得唐突。”她體貼道。
喬方子嗯了一聲,沒回她,随手一拉葉海的衣袖,“海兄弟,我帶你去看你的院子。”
葉海此時已經将石頭抛到腦後了。
臨安侯府是百年老宅,貴氣卻低調,是歲月積累的古樸沉澱。
而眼前的宅子,無論是地上鋪着的漢白玉,屋檐上的琉璃瓦,大紅柱子上的描金蓮,無一不彰顯着三個字:很有錢!
葉海哪見過這樣的高調奢華的宅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發楞的時候被喬方子一拉,便跟着他走了。
葉梨走在最後面,手心都快被撓出血了。
喬方子喊她葉五小姐,她隻能回喊他喬小少爺。
喬方子說之前不認識她,他們其實在明月樓見過,但那時人多又沒人介紹,他不認識她情有可原。
可他肯定聽過她的名字啊!她是沙盤榜首,被秦先生收入門下,二皇子對她青眼有加!
那爲什麽他聽了她的名字,半點反應都沒有?
宅子這麽大,之前不認識她沒準備院子給她很正常,可現在知道了,臨時分一個給她,或是讓她自己從空的院子裏挑一個,不應該是這樣嗎?
可喬方子什麽都沒說,這讓葉梨臉上一陣火辣辣!
宅子太大,幾人看完自己的院子後,已經沒力氣走動了,坐在一處涼亭裏歇腳。
那涼亭建得高,視野開闊,上去便覺得清爽怡人。
底下是一處荷塘,清風送來花香,夏日的煩躁感頓時消散不少。
丫鬟們擺上冷飲點心,葉海拿起一塊荷花糕塞到嘴裏,喝了幾大口酸梅飲後,道:“方子兄弟,你怎麽真來學院上學了?”
别人不知道喬方子被淘汰,葉海卻是一清二楚的。
喬方子聳聳肩,“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有錢,哪有辦不到的事情?”
說到錢,葉海啊了一聲,“聽雪山莊!”
他雖然很多事情懵懵懂懂,但是那天喬方子跟他說了那麽多,他也明白,南宮焱綁架喬方子,是爲了喬家的錢。
“解決了,我說過我祖父很厲害的。”喬方子嘻嘻一笑。
畢竟是敏感的話題,而且還有葉梨在場,幾人便沒多問什麽,很快轉了話題。
葉梨本想問聽雪山莊什麽事,見他們轉移話題,很快明白過來,他們沒有讓她知道的打算。
她是個外人!她與他們五人格格不入!
這個認知讓葉梨心頭針紮似地疼!
喬方子一個商賈人家,若是平時葉梨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甚至以她侯府小姐的身份,喬方子連巴結她都沒資格。
可現在是喬方子不将她看在眼裏,這讓葉梨覺得憤怒又屈辱。
“對了,喬方子你什麽班?”
“我乙班,你們呢?”
“這麽巧!?”葉海大叫一聲,“我和大哥也是乙班!”
“哇!”喬方子一把抱住他,兩人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樣感概着真巧!
薛子瑤道:“我是戌班,渺妹妹你呢?”
怎麽這麽巧?葉渺微微皺了下眉,“我和五妹妹也是。”
“哈哈哈!”薛子瑤高興大笑,“太好了!渺妹妹,以後我們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說完還挑釁地看一眼葉銘。
葉銘氣得不想說話。
妹妹真倒黴!要被這麽個花癡瘋婆子纏上!
心中氣憤無法宣洩,一巴掌拍上葉海的後腦勺,“吵死了!”
葉海捂着後腦勺委屈得哇哇叫,“大哥,你幹嘛打我...”
“渺妹妹,你住在哪個學舍...”
周邊很熱鬧,卻與她葉梨無關。
葉梨捏緊手心。
——
“二哥,幫我個忙!”
唐景仁收回劍,接過唐景玉遞過來的帕子,瞅他一眼,“你是指鳥林外的事?”
唐景玉讨好地接過他的劍放回劍架,“二哥英明,我太中學院豈能容那等宵小叫嚣?”
“你都說是宵小了,何須在意?”唐景仁不緊不慢道。
“話是這麽說,可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總不能任人欺負吧?”
“咱們太中學院,一年沒有四五十,也有二三十人來此挑釁!輸了于他們無礙,赢了卻是大大出風頭的事。”唐景仁道:“夫子們早就教導過,莫理會。”
“可是...”
“去吧,傳承競演沒幾日了,莫打擾我。”
唐景玉隻得作罷。
心想又要被喬方子和葉海出頭,真是氣人!
這邊周自明蘇向陽等人,去找自己堂兄堂姐時,皆遇到這樣的情形。
周自明的堂兄周自川委婉道:“我主修武功,于陣法不熟。”
“要不堂兄介紹個主修陣法的學兄也成。”
“不熟。”
周自明:...
蘇向陽的堂姐蘇向晚,直接多了,對着蘇向陽直接一個字,“滾!”
“大姐!”蘇向陽不肯走,“那兩個人實在太嚣張了,大姐你出去教訓教訓他們!”
蘇向晚嫌他煩,直接布了個陣,将他困在裏面,耳根清靜。
新來的學生們年輕氣盛,受不了有人上門挑釁,更受不了喬方子嚣張的态度。
快要離開的學兄學姐們經過三年磨練,見怪不怪,将此事當作笑談。
說笑間經過梅林時,有人突然道:“聽說那個葉三小姐也來了。”
“哪個葉三小姐?”
一人擠眉弄眼,“孟公子的那個葉三小姐。”
“哦!”問的那人恍然大悟,突然對着梅林惡作劇的大聲喊:“孟公子,你家葉三小姐來啦!”
旁邊人笑罵,“噓,孟公子正在研究陣法,你大喊大叫打擾他,不要命啦!”
幾人說說笑笑,連忙溜了。
人剛離開,梅林邊那座小院子裏,緊閉了幾日的一扇窗突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