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手下大吃一驚,“這事用得着驚動國公大人嗎?”
趙懷安冷笑,“甯院在明月樓出了醜,二皇子的人死在了明月樓,接着明月樓立馬就出了事,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大人是懷疑這火是甯大人和二皇子找人做的?”手下道:“屬下覺得這事太明顯了,很有可能是别人嫁禍。”
“若是别人,是不是嫁禍,都可以當是嫁禍。但對方不隻有二皇子,還有甯重遠!”趙懷安道:“甯阮入學試上兩次碰到葉渺的事情,甯重遠一定是猜到是我在背後控制,所以才親自來了青州。”
“甯重遠什麽性子,對是對,錯也是對!我本意是想利用甯阮對付臨安侯府,結果陰差陽錯,害了甯阮。”
“這事,甯重遠絕不會就這麽算了!”
“聶北死在樓裏,這事,二皇子也絕不會輕易算了。”
“甯重遠的身後是甯貴妃、二皇子、甯國公,而我的身後是太後皇後、太子、叔父。因此甯阮的事情,就不單單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聶北的事,不單單是明月樓的事情,而是太子和二皇子之間的事情!”
“明月樓起火,隻要抓不到人,世人都會認定是甯重遠和二皇子放的火,是公然挑釁!若我們不壓制,世人會認爲太子怕了二皇子,這對太子相當不利!”
“所以明月樓的火,不管是誰放的火,都必須認定是甯重遠和二皇子放的火!”
“屬下明白了!”
——
同一時間,甯重遠在明月樓火災後,第一時間去找了南宮焱。
聶北的死,南宮焱親自出面盤查,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那天樓裏人雖多,但聶北功夫極高,并不是輕易一個人就能置他于死地!
而且聶北身上沒有發現半點中藥的痕迹,也就是說,他是在有還擊之力的情況下被人殺死的。
能夠不動聲色,一招斃命,殺死聶北的那人,可想而知武功有多可怕!
“二皇子,下官明日一早回上京,将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大哥,請大哥拿主意。”
“二外叔祖何出此言?”南宮焱問。
雖然甯阮出了醜,他死了一個得力手下,但用得着請甯國公出面嗎?
“二皇子,這不是一件小事。”甯重遠道:“明月樓暗中是趙國公府的産物,今晚這場大火,不是我們放的,對方也會當成是我們放的!”
南宮焱皺眉道:“這事太過明顯,本皇子認爲對方不會這樣想。”
“二皇子别忘了,聶北暗衛死了。”甯重遠道:“以聶北暗衛的身手,能夠一招就将他斃命的,除了平南王世子與江湖中的絕頂高手外,沒人能做得到。”
“平南王世子行事不按牌理出牌,他若心情不好恰好殺個人洩憤不足爲奇。但二皇子,自三月初起,平南王世子接了皇上密令,暗中調查一件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結果。他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這個閑功夫跑來明月樓殺個人就走。”
“程爍接了密案?這消息可靠嗎?本皇子爲什麽不知道?”
“這事下官也是來青州前,聽大哥提了一提。”甯重遠道:“大哥是最近才确認此事,聽說是安慶侯親自進宮密見皇上拜托皇上的,具體是何事,除了皇上安慶侯與程世子,沒人知道。”
南宮焱松了松眉頭,“二外叔祖請繼續說。”
“排除了程世子,那能殺聶北暗衛的,就隻剩下江湖中那些絕頂高手。但聶北暗衛一直在二皇子身邊,何來與江湖絕頂高手結下此等深仇大恨?”
“下官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花重金請了高手來,殺了聶北暗衛。”
“更甚者,他們的目标是二皇子您啊!”
南宮焱背上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能輕易殺死聶北,就代表,那人也能輕易殺死他!
這也是爲什麽聶北死了,他這麽重視的原因!
“本皇子知道了,二外叔祖,外祖父那邊,就麻煩二外叔祖親自說明了。”南宮焱道。
“二皇子,喬家那邊,恐怕要先下手爲強了。”甯重遠道。
“二外叔祖說的對。”南宮焱道:“既然要與皇兄撕破臉,那就幹脆撕得徹底點。喬家坐擁财富無數,就算本皇子不動,皇兄也會動的。那不如本皇子先下手爲強。”
起事,練兵,收買人心,都需要銀子。
以前太子南宮泰與二皇子南宮焱的争鬥,一直在暗處,所以受景隆帝優待的喬家,沒人敢動。
但現在,兩人的争鬥,因爲明月樓一事,即将從暗面轉入明面。
争儲之位正式打響,那麽誰先拉攏武國首富喬家,誰就多一分機會!
甯重遠道:“喬家家主喬其聲,爲人老練圓滑,不會輕易站隊,二皇子隻怕要另想辦法。”
“本皇子明白。”南宮焱眸色一深,“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
——
葉渺睡了美美的一覺。
這是她自重生以來,爲數不多的,睡得格外香甜,醒來心情愉悅的好覺。
前世積累在心底的戾氣,也因爲這一覺,消散了不少。
前世的四月初八,南宮焱一名頗受重視的屬下,不是聶北,死在明月樓。
而當晚明月樓起火,至此拉開太子南宮泰與二皇子南宮焱正式争鬥的序幕。
兩年多後,太子落敗,被貶爲安王,遷至洛北。
随後,南宮焱被封爲太子。
也就是在那晚的慶功宴上,葉渺中了藥,有了寶兒。
所以四月初八這一天,至關重要。
今生因爲她的重生,發生了許多前世沒有發生的事情,比如榜首落在青州,薛長言在明月樓宴客。
前世南宮焱的人是如何出的事,葉渺并不知情。
但她知道,今生薛長言包下明月樓,南宮焱的人出事的可能性微乎其乎。
所以她讓沈狼殺了聶北。至于爲什麽是聶北,因爲前世奉命割了她舌頭的,正是聶北。
她任由作弊的謠言傳開,甚至以“隻有輸的人才不敢去”這句話,激得甯阮不得不去找明月樓找她麻煩。
目的是爲了讓甯阮出醜,挑起甯重遠對趙懷安的恨意。
因爲甯家與趙家的事情,輕而易舉就會變成二皇子與太子之間的事情。
然後再利用明月樓起火,将雙方矛盾進一步激化。
一切如葉渺所願進行。
“小姐,甯小姐派人送了一樣東西來。”桃花掀開簾子進來,遞給葉渺一個信封。
葉渺接過打開,裏面是幾張銀票,合計五千八百兩。
看來是甯重遠送來的。
他這人要面子,甯阮輸了五千八百兩那麽多人知道,他不會賴賬,丢甯家的臉。
何況區區五千八百兩而已。
葉渺将銀票收起,“桃花,你幫我選點回禮送去。”
“小姐,送這樣東西的人說,甯小姐一早起程回上京了。”
果然回去了啊!甯重遠如預料中那般心急。
“是嗎?”葉渺笑了笑,她本來就隻是想試探一下,“那太好了,省了。”
“桃花,去跟二哥哥說一聲,讓他寫個帖子,請喬家小少爺過來府中一聚。”
“喬家小少爺?”桃花疑惑,哪裏來的喬家小少爺。
“你去跟二哥哥說,他知道的。”葉渺頓了頓,“要是二哥哥不願意,你就說是我說的,他不寫我親自寫。”
“知道了,小姐。”
桃花去找葉海的時候,葉海果然不願意。
他不讨厭喬方子,甚至很高興有喬方子這個朋友。
可妹妹要請喬方子來,這讓葉海感到濃濃的危機,擔心妹妹被人搶走了,所以他不願意。
後來桃花說“小姐說二少爺不寫,她就親自寫。”
“那怎麽成?”葉海嚷嚷,妹妹都沒給他寫過帖子,怎麽能給外人寫?
最後隻好不情不願道:“還是我寫好了。”
——
“五小姐,夫人請您過去。”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正在用午膳的葉梨趕緊胡亂扒了幾口,三兩口咽下後,理了理衣裙,快速向富貴院走去。
心想哪家的夫人這麽不識趣,這個點過來。
來到富貴院外,葉梨清了清嗓子,甜甜道:“阿娘,女兒進來了。”
她拍拍臉頰,做出自然微笑的樣子,然後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一進去,一雙手突然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大力扯到屋子中間。
葉梨吃痛,驚呼道:“阿娘!”
“别喊我!”範知秋怒氣沖沖地瞪着她,“我問你,昨天明月樓雅廳裏出了什麽事?”
“對啊,發生過什麽事!”葉菁跟着附和道:“爲什麽那些夫人小姐們,今天都不來了?”
葉梨心下一驚,看來昨天葉渺在雅廳揚威後,那些原本追捧着她的夫人們,改變了想法。
“阿娘不是知道嗎?二皇子的護衛去世了。”她支支吾吾道。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範知秋冷哼道:“我問你雅廳發生了什麽事?你别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要聽你說,快給我老實交待!”
葉梨見糊弄不過去,隻好道:“昨天三姐姐在雅廳,以一對四,以一對十,都赢了。”
範知秋大聲質問:“爲什麽是她赢?你呢?你在做什麽?你爲什麽不上去?爲什麽要讓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