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拜訪也就露個臉,然後以拜會師長爲由很快離開了。
大約聰明人做什麽事旁人都覺得有理,沒人覺得他的行爲有什麽不妥。
就像他今天突然跑來,說要看臨安侯府男子内試,旁人隻覺得榮幸,絲毫不覺得有怪異之處。
連一向尖刻挑剔的範知秋,都在他面前閉了嘴。
“歡迎歡迎,悠然,到時候你可得多指點指點他們。”葉青石笑道。
對于這個素有小神童之稱的親家子侄,葉青石向來很滿意。
謙遜又不自傲,淡定而從容,不愧是武國最出色的少年之一。
“阿寒,阿銘,阿海,阿宇,你們幾個,可得好好跟孟家表哥學習。”
“是,祖父。”
孟悠然拱手道:“葉祖父過獎了,悠然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謙虛的态度又赢來一大波好感。
葉渺卻暗中不屑地翻個白眼。
别人聽不懂,前世被嘲諷過無數次的她卻再清楚不過。
孟悠然口氣中的運氣好,哪裏說的是他自己,分明是暗示葉銘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這個家夥,最喜歡話裏藏話地諷刺人。
偏别人還覺得他态度謙虛,對他别眼相看。
孟悠然似察覺有人在看他,眸光往這邊掃過來,葉渺不動聲色地垂眸,留了一個黑色頭頂給孟悠然。
這叫頂你個肺,懂不懂啊,傻...逼...!
孟悠然當然不懂,甚至根本沒将她看在眼裏,黑發紅衣入眼不過一瞬,又瞬間被隔絕在外,不留半點痕迹。
如同往常一樣。
不需要在意的人,根本不值得他花半點心思留意。
“這位是銘表弟吧?”孟悠然目光不經意看向葉銘。
兩府爲姻親,孟悠然年長些,喊聲表弟不爲過。
葉銘有些受寵若驚,對這個葉寒的表哥他一直是佩服的,“正是,孟公子。”
孟悠然喊他一聲表弟,他卻是不好順着杆子喊表哥的。
孟悠然微微一笑,“銘表弟,恭喜你破了燕國奇陣,救萬民逃離燕國魔掌。”
葉渺呵呵,銘表弟銘表弟喊得親熱,要真是将葉銘當表弟,就該說讓葉銘随着葉寒喊聲表哥。
虛僞的家夥!
“不過是機緣巧合、湊巧撞運而已。”葉銘不知爲何有點心虛,明明對着程爍、趙懷安、薛長言等一堆大人時,他都沒有半點膽怯。
可偏偏年紀相仿的孟悠然問起此事,他心底有點慌。
大約是因爲孟悠然以陣法見長,而程爍幾人雖然位高權重,于陣法上的造詣卻遠不及孟悠然。
不過曲夫子也在,那可是太中學院僅次于秦先生的陣法夫子。
葉銘覺得自己的心虛來得莫名其妙。
“是何等機緣巧合?”孟悠然好奇問道。
葉銘如何撞運破了燕國奇陣之事,早在青州城及附近傳遍,按理說孟悠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偏偏他這樣問出來,反讓别人覺得他不知道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他是太中學院成績最好的學生,沉迷學業心無旁骛,不是很正常嗎?
之前對着所有人,葉銘隻是簡單說臉受傷了對着銅鏡上藥時,恰好陣圖就在桌上,無意從鏡子裏發現陣圖有些奇怪等等。
孟悠然問,葉銘卻不知不覺将整件事都說了。
蘇向陽來找他挑戰他不應,僵持不下時,蘇向陽吼了葉渺,他與葉海很氣憤,同蘇向陽打了一架。
幾人都受了傷,葉渺給葉海上藥,将銅鏡給他讓他自己先上藥,這才發現了陣圖的秘密。
葉家其他人也是此時才知道,原來葉銘葉海居然與蘇向陽打過架。
葉雲琅方婉柔一時呆楞,齊齊看向葉銘,若葉海跟人打架倒不奇怪,可是葉銘...
新奇的眼神讓葉銘不自覺咳嗽兩聲。
葉海嚷嚷道:“蘇向陽受傷更嚴重,我和大哥隻是輕傷!”
兩個打一個很光彩嗎?還是那種沒有章法地亂打。
葉銘羞惱道:“閉嘴,阿海!”
葉海不服氣地嘟囔,“說好了不說出來的,結果大哥你不守約先說了,還不準我說,大哥不公平。”
“真是胡鬧!”葉青石沉着臉輕斥,“多大的人了。”
孟悠然笑道:“小孩子脾氣上來打打架嘛,很正常。”
小孩子?葉銘眉頭微微皺起,他和葉海以及蘇向陽的年紀,怎麽也不可能被稱爲小孩子吧。
這種大人似的口吻,突然讓葉銘心裏有點不舒服起來。
“看來葉三小姐才是幕後大功臣啊。”
葉渺正暗中朝孟悠然翻白眼,突然見他眸光朝這邊掃過來,忙羞澀地低下頭。
“是呀是呀,妹妹很厲害的!”葉海高興道,這位孟公子一眼看出妹妹的能力,果然是個聰明人。
葉渺:傻二哥哥呀,人家是在挑撥離間我與大哥哥的感情啊!
“哪裏厲害了?”孟悠然微笑着淡淡問,态度誠懇,似乎真是願聞其詳。
這話看似是順着葉海的話往下問,實則落入旁人耳中,卻是兩回事。
青州城皆知臨安侯府葉三小姐愚笨且膽小,若用天真可愛來形容這樣一個小女孩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可若說厲害...
怎麽聽也是句反話啊!
葉漫捂嘴輕笑,餘氏孟淺月等人,嘴角亦挂着略帶嘲諷的笑。